追月為此也擔憂了好幾天。


    直到她有次在種花時不小心被劃破了手指,沒顧傷口就去給淨化樹澆水時,被淨化樹葉子突然裹住傷口,才發現淨化樹竟是要吸血的!


    吸血後,淨化樹很快煥發了生機,重新變得青翠欲滴。


    疏離眼尖,當下就發現了淨化樹竟然要用血澆灌的事情。


    他欣喜地劃破自己的手指也想去喂養淨化樹,可淨化樹卻對他的血液不理不睬。


    還以為淨化樹是喝飽了,便第二天再去喂養,可那淨化樹依舊對他的血毫無興趣。


    在淨化樹煥發生機後,異魔族人的精神狀態也明顯好了很多。那天晚上那個孕婦也難得睡了個好覺。


    有了這明顯的好處,疏離更是期待能快點找到讓淨化樹盡快生長的法子。


    在對比試驗多次後,追月也發現隻有她的血才能喂養淨化樹,不過幸好淨化樹每天隻需要喂養一次就可以,而且每次隻需要幾滴新鮮的血液。


    這淨化樹也挺挑,存放起來的血液也不行,如此,追月便不得不每天都紮破自己的手指,給淨化樹喂養。


    用追月的鮮血滴養後,淨化樹長得很快。第二天就抽了新芽,第三天就長高了一些,半個月後已經有半人高了,還長寬了不少。


    隨著淨化樹的成長,異魔族人的身體也漸漸恢複起來,總算看起來沒那麽病態了。


    一個月後,那位快臨盆的孕婦生了。


    令所有人驚喜的是,新生孩模樣竟不再是異魔模樣,而是完完全全跟正常人一樣,也不嗜血了。


    這個小孩,給所有異魔人帶來了新的希望!隻要後代能像正常人一樣,那他們一族就有可能能延續下去,不會再被人追殺滅絕。


    淨化樹,果然非比尋常!冥冥之中,在修正著這個世界,修正著周邊不正常的因果。


    在小星複活後,火墨好像完全忘了跟追月發生過的事情,隻記得她曾經是小瞎子的事情,相逢見麵也半點尬尷都沒有,反而有些避諱,唯恐小星會誤會。


    他這樣的表現,倒正好是追月最想看到的。


    而沉石倒依舊把追月當義女看,對她的衣食很是照顧。


    安貞、阿曼、小阿桌也相繼醒來,不過他們好像記憶缺失了,對追月沒有印象了。


    “四十九天到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義哥哥究竟是生是死了嗎?”


    喂養完淨化樹後,追月問疏離道。


    四十九天,淨化樹已經長得有人高了,周邊地麵上還看到了鼓起的樹根,看來已經深深紮根地下。


    疏離放心地點了點頭道:“其實,你沒有一直追問我,應該也是猜到他可能還活著吧?”


    追月望著遠處的天空,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隻是,我沒有親眼所見,沒有根據,擔心是自己太過懦弱,給自己借口苟活!”


    “這麽說,你是想......?”疏離驚恐急問。


    追月沒有說話,望著天空的雙眸微微濕潤,並漸漸凝成淚珠,滑落臉頰,啪嗒啪嗒掉在了淨化樹的葉子上。


    “我雖然不確定他是不是安好,但他元神肯定還在!所以你千萬別做傻事,萬一他哪天迴來了,找不到你,他會瘋的吧,估計這個世界也會因此而崩塌的!”疏離用很肯定的語氣勸道。


    就隻是為了救她安然離開魔域,走出鬼星城,少主就不惜與天鬥,還有什麽事為了她他做不出來呢?


    “你確定?憑什麽?”追月抹掉了淚水。


    雖然不算是好消息,但起碼,還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就憑我這個少主的神仆如今還活著!憑這方天地並沒有崩塌!若是少主他完全消失了,那我們這些神仆都會同時死去,我們所能見到的這個世界也將崩塌消散!”


    “當初害了山神一族的那些惡魔估計根本不知道要是山神滅絕,他們自己也將因為世界崩塌而無法再存活!”


    “可惜,山神的冤屈,至今都無法被糾正!我們所有人的生死,如今,全係在少主一人的身上!”


    “四十九天前,我全族幾乎被滅絕,我當時也心如死灰,但如今,我族後輩再不會長得人不人鬼不鬼,可以正常地活下去,那我,我也希望,少主他能安好!”


    “身為他的神仆,我並不看好凡人的你,但你的血卻能養活淨化樹,也許,冥冥之中,在未來你當真可以幫到少主!而且少主在家族大變後,萬念俱灰,若不是有能牽動他的心的人,恐怕他早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所以,為了少主,為了這個世界上你的親人,為了你在乎的每一個生命,請好好活下去吧!等少主歸來!我相信,他一定會迴來的!”


    聽完疏離說的這番話,追月神情凝重,竟是這樣嗎?他若死,這個世界也會毀滅?究竟是疏離危言聳聽還是事實?


    “也許你不相信,其實就算是少主本人,也不一定相信,這個秘密知道的人極少,相信的人就更少!畢竟,這要是真的,那也就不會有後人能將這個事實流傳轉告了。”


    “其實,我也很不願意相信,你信或不信,我也不勉強。但少主他,一定是還沒消失的!”


    疏離最後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那他在哪?他為什麽不來見我?”追月失控了,哭喊道,人也因為悲痛而無力跌坐在地。


    疏離心中歎息百轉,知道追月言外之意,她不過是擔心少主,擔心他身受重傷卻沒人照顧,擔心他不知道在哪裏受苦。


    如此,疏離還能說什麽呢!唯一能做的,隻是靜靜地等她情緒好轉。


    第二天,追月依舊想滴血喂養淨化樹,不過淨化樹枝葉卻突然延伸過去阻止了她,並對她左右晃了晃,表示不再需要鮮血了。


    看到淨化樹如此有靈,追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葉子,那種感覺,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要走了!這裏,就靠你了!”追月輕聲開口,帶著沙啞。


    淨化樹枝葉點了點頭,蹭了蹭追月的手,很是不舍。


    站在樹後的疏離和沉石相望無言,隻是感激地靜靜地看著她一步步走遠,看著她消失在她親手種下的一大片花樹之外。


    一陣風吹過,淨化樹滿樹葉子隨風飄起,飛向荒蕪的四麵八方。


    隨風而落的葉子在貼近地麵的那一刻,有白色根莖悄悄伸出,紮根地下。


    遼闊的魔域大地上,有一群官兵迷失在了沙塵風暴中,猛烈的狂風將人群全都分散開了。


    狂風肆虐,不少人驚恐地哀嚎,不久後,全都狀似瘋癲地跑迴了鬼星城以外。


    漫漫無邊黑乎乎的荒漠中,隻剩下一個倔強的人影。


    “不!除非我死,除非我找到她,否則,我絕不離開!追月.......”


    那人,倔強得讓風都驚愕甚至謙讓。


    不久後,那人摸爬滾打下,終於來到了一塊巨大的岩石附近,遠遠望見岩石上站著一個正在瘋狂哭喊的女孩。


    “別走!別走!義哥哥,你別走,等等我,等等我,帶我一起,我要跟你一起.......”


    女孩對著岩石外哭喊不停,就好像,在她前麵站著一個人,一個讓她心碎丟魂的人。


    “追月......”那人狂喜大喊,忘了自己渾身的傷痛,用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可他終究還是慢了!


    悲痛到失控的追月一腳踏出岩石,從高高的岩石上摔了下去……


    等那人跑過去找到她時,她已經昏迷不醒,腦袋下還流了大片血跡。


    “追月.......!”


    看到那傷口,那人心痛恐懼到仰頭大喊……


    好似朝天拚了命地喊她名字,起碼能留住她的魂一樣。


    要是追月此刻能稍微睜開眼睛,便會知道,在灰黑的荒漠中艱辛地找了她一個多月的人是誰。


    大半年後......


    一個偏僻的小院外,大雨傾盆……


    雨中,三五仆人焦急呐喊:“月姑娘、月姑娘.......”


    “不好了,小少主帶迴來的那位姑娘不見了,還不趕緊去找......”


    “她不是都昏迷了大半年了嗎?怎麽突然不見了?難道是醒過來了?”


    “哎,別問那麽多了,趕緊找人要緊,不管她有沒醒過來,要是找不迴來,我們的腦袋就等著搬家吧!如今的小少主,可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主了!”


    “那趕緊的、快點去找......”


    雨中傳來焦急慌恐的竊竊聲。


    “快看,那個角落......”


    最小個那個女仆眼尖,發現牆後露出了一塊裙角,眾人聞聲跑過去看,才大舒了一口氣!


    .......


    “怎麽迴事?月兒好端端地怎麽又會發燒?”


    隨著“嘭”一聲門響,被淋濕了的蕭君亮從門外衝了進來。


    那緊張的神色和冰冷的語氣,嚇得屋裏的兩位女仆和幾位大夫都忍不住哆嗦起來,話都不敢多說了。


    蕭君亮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徑直衝到了床邊,熟練地將在發燒囈語的少女扶進了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


    看到她蒼白難受的樣子,蕭君亮心酸到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滾!”


    一聲怒吼後,屋裏隻剩下抱著少女的蕭君亮。


    “追月,都大半年了,你還是不願醒來嗎?”


    蕭君亮邊給她換去額頭的毛巾,邊柔聲輕問,聲音苦澀無比,飄著綿長的思念。


    沒錯,這少女,便是朱追月。


    自從在魔域從大岩石上摔下摔破了腦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哪怕腦殼的傷口都已經完全痊愈,她還是醒不過來,不僅醒不過來,還經常發燒,人也日漸消瘦,令人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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