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生命之力的力量,豆豆才有了救活小月的辦法。


    木英趕到小月身邊的時候,那個持劍少女正為難著沒有多一個幫手。


    小女孩這樣的傷,必須一人扶定,一人開鎖。


    不然一邊的鎖打開,她整個人必然會被另一邊的鎖鏈給牽扯倒地,那樣,身上的皮膚恐怕真真會被扯脫掉。


    看到拋鑰匙的木英上前,少女鬆了一口氣,將鑰匙遞迴給木英並開口道:


    “我來扶著她,你去開鎖。”


    “好!謝謝姑娘仗義相助!”木英接過鑰匙,就要去開鎖。


    “你認識這個小姑娘?”


    已經從後背扶穩了追月的少女問。


    木英點點頭歎息一聲,邊開鎖邊迴答:


    “嗯,她叫小月,不過我也是返迴來看戲之時才認出她來!”


    少女不再開口。


    她是個殺手,完成了任務正準備進城,看到這一幕。


    本不該多管閑事,但小女孩遭受的一切,讓她想起了她阿爹當年!


    也是這樣,被誣賴是大妖,被活活劈死在這雷殺柱上麵,直到七道天雷劈過,那些人才最終相信阿爹不是妖。


    因為如果是人,雷殺柱隻會劈下七道天雷,挨過就能活下來並證明清白!


    可那又還有什麽用?他已經被劈得連渣都難以收集齊了。


    初來魚水城,阿爹就慘死,阿娘承受不住打擊,又被陷害墮入風塵。


    為了將唯一的女兒養大一點,阿娘忍辱負重苟活了兩年,直到她被殺手組織暗影樓挑中!


    進入暗影樓的第一天,阿娘就選擇了死亡......


    而她,是在一年後,唯一的年假那日,才知曉阿娘的死!


    因為沒有親人收埋,死後連一座魂都沒有,被當垃圾一般扔到了河中,喂了魚,屍骨無存!


    從此,她便再沒有了笑容,眼中隻有殺意!


    她恨,恨魚水城的所有人,恨自己怎麽不是妖,怎麽不給爹娘報仇?


    也是這種恨,讓她每一次出任務,都絕不手軟!


    正因為這種決絕的殺心殺念,讓她哪怕隻有十三歲,就已經成為暗影樓頂尖級的金牌殺手!


    在她看來,隻要是在魚水城範圍內的人,都該死!


    可是,今天,小姑娘的經曆讓她想起阿爹當年被冤枉至死的天大委屈,這麽多年,她第一次生出了同情之心,忍不住想救她!


    隻為彌補當年沒能救下阿爹的遺憾!


    阿爹也不希望,有人也如他那般被冤死被無情的雷給劈死吧!


    都是這些人,都是魚水城!


    要是這小姑娘也恨,那以後便跟著我做個殺手吧!


    金牌殺手是可以隨意挑選自己的弟子的。


    ......


    木英將小月雙手雙腳的鎖鏈全部打開後,正要催促蒙麵少女快點抱人進城。


    卻被她此刻滿眼的淚痕、濃濃的悲傷、夾雜著沉重殺意的眼神給嚇住了。


    這樣的情感,自己也曾有,所以,木英一看就懂了少女此刻的感受。


    感覺到別人凝視的目光,蒙麵少女眼睛一眨,再次睜開,又隻剩冷漠和殺意。


    待木英反應過來,那少女竟已放下追月冒雨飄然離去,未留半言隻語。


    木英看到此女離去,無奈,隻好自己小心地抱起了追月,也迅速地進城去。


    “小月,你忍住,我馬上帶你進城找大夫!”


    木英焦急的聲音伴隨著冰雷雨的滴答聲,滴落在了其他人的心間,給這件事畫上了句號,人群也漸漸散去......


    把被自己劈暈的郝先義送進城中客棧了的魚守領,沒有再迴城門,直接托人請了半天假,在客棧中喝起了悶酒。


    當追月被救的消息傳到他這裏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他已經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當滿臉淚痕的郝先義從惡夢中驚醒時,竟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寂靜的房間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冰雷雨,傳來冰雨落地的聲音。


    郝先義並不知道是誰打暈了他,也不知道是誰將他帶到了這間客棧。


    他一醒,滿腦子便全是小月兒上雷殺柱的情景。


    哭喊著衝出了房間,滾落下樓,連跑掉的鞋子都沒穿,就冒雨衝出了客棧。


    正被手下帶來的消息震驚得清醒了一些的魚守領,自然留意到從樓上滾落下來又跑出去了的小少年。


    “快說,那小女孩現在在哪裏?”


    魚守領焦急地問對麵正喝酒的手下。


    那人才剛喝了兩口酒,就被魚守領這一聲急切地詢問給嚇得嗆住了。


    看魚守領焦急,便咳嗽著艱難地迴答說:


    “被一個小少年抱去找醫館了,好像是去的你們魚家的......”


    話還沒說完,魚守領就風一般地追了出去。


    “太好了!我得趕緊去告訴那個小少年知道!”


    可等魚守領出去後,早已不見了郝先義的蹤影。


    他猜測肯定是去城門了,便直奔城門而去。


    可去到城門那邊,卻發現城門內外除了幾個守衛外,根本沒有其他人。


    四處詢問一番,也都說沒有見過這個小男孩!


    魚守領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又沿路返迴,細細地尋找和問人。


    可直到他找到天黑,把從客棧到城門的所有可能的路線都找了個遍,硬是沒找到,也沒人見過那個小男孩!


    魚守領也找去藥館看那小子是不是已經去找小姑娘去了,可去到才發現,依舊沒有那個人。


    出於責任,魚守領不得已去官府報了官。


    可官府登記後,也無從查找。


    郝先義,就這樣,失蹤了!


    ……


    一個多月後。


    貧民居一家不起眼的狹窄小屋裏,一個依舊有部分傷口還沒複原的小女孩靜靜地躺著。


    整個屋子,除了她沉睡的唿吸聲,就隻有房頂漏水的雨滴聲。


    突然,嘎吱一聲響,一個看起來極落魄的少年端著一碗藥出現在門口。


    看到裏麵的女孩還是沒有醒,他的眼中布滿了憂愁!


    待給她喂完藥後,少年忍不住抱怨起來,


    “小月,這是我能買來的最後一副藥了,你要再不醒,我們明天就會被這裏的房東掃地出門了!”


    “你快點醒過來吧,我好出去找工作!這魚水城的東西都太貴了。”


    “知道嗎?為了救你,為了照顧你,我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還花了你田友大哥的,還有弈星姑娘的…”


    “這些可都算你欠我們的,你可得快點醒過來還給我們!”


    “為了給你買藥,我都十多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麽,不過見過一次麵而已,不過一時心軟救了你而已,竟讓我傾家蕩產了!”


    ……


    “跟一個還沒醒的小傷患算賬,就不怕嚇得她再不想醒麽?”


    木英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後,突然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傳來。


    對於弈星的神出鬼沒,木英這次難得沒被嚇著。


    弈星正是當日那個殺手少女。


    “哎,不就是看她還沒醒,才敢抱怨幾句麽!”


    “這魚水城天天下雨,附近又找不到合適的活幹,梨園那個壞女人又老找我們的晦氣,能挨到今日,還真不容易啊!”


    “要不是當初看小月死都想進魚水城,我早帶她離開了!”


    “之前那個亮小公子不是留了一大筆銀兩給你嘛?怎麽不用?”


    弈星難得說了第二句話。


    她也隻七八天來一次。


    每次看小月還沒醒就直接留下一些銀子就離開,從不跟木英多說一句話。


    今日竟然破例,木英頓時懷疑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哼,那個小色魔,他的銀子,我可不敢用,要是不小心把小月給賣了,龍大大還不得宰了我!”


    弈星問的問題,引起了木英的憤慨,難得有個人對話,他便打開了話匣子:


    “那天,後來發生的事你是沒親眼見,當時魚水城沒有一個大夫敢醫治小月,所有的客棧、民房也都不敢接納我們……”


    “隻有這個在街上不小心撞上的亮小公子,二話不說地幫忙!”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人,竟能讓梨園那壞女人變得乖乖的,不敢作對,真懷疑他們是一夥的!”


    “雖說他是救了小月,可你知道嗎?我懷疑那個人就是個變態,對小月肯定有不軌意圖。”


    “不然一個不認識的公子哥怎麽會願意親自照顧傷得幾乎傷得體無完膚的小月足足半個月?”


    “而且這半個月裏,連我都不讓靠近,每天都親自給小月換藥,寸步不離,甚至直接跟她躺一張床上了!”


    “好幾次,我還親眼看見他竟用嘴給小月喂藥,你說這樣的變態留的銀子,我敢用嘛?”


    “而且,小月她結義大哥也說了,那個小公子哥跟小月之前是不認識的!”


    “他的所作所為,怎麽都讓人想不通!”


    弈星眉頭皺了皺,問:“


    所以你才趕走了他當日留下照顧小月的丫環,還帶著小月躲到這裏來?”


    沒想到除了她之外,還有人盯上了這個丫頭!


    “那當然,當初是因為小月命在旦夕,我又打不過他身邊那個逐風,才迫不得已將小月交給他。”


    “好不容易逮到他有急事帶著那個逐風離開了魚水城,我當然得帶著小月趕緊逃離他的眼線!”


    弈星瞥了一眼木英,淡淡地道:“想太多!”


    說完往桌子上輕放了幾塊銀子,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小月後,就直接離開了!


    “誒……又走啦?”


    木英歎息一聲,又看向了床上那人。


    早知道這小姑娘這麽能睡,當初就不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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