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追月把喝過的那筒水放迴包袱後,迅速地又從包袱裏拿出了兩筒沒用過的水。然後一手一個地分別遞給了田禾和那個偏大的男孩,並說道:“這些水才沒喝過的,我們也隻有這兩筒了,你們各自一筒分著喝吧。”


    男孩沒想到他們也有,高興極了,禮貌地說了好幾聲謝謝。


    聽了追月的話,田禾臉色的怒氣這才消散。接過追月的水也道了謝就趕緊先給自家夫人喝。


    本來臉色慘白的田夫人,喝了水後終於好些了,四個丫環都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淒慘的救命聲,車內的人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個個都緊張害怕起來。


    追月和郝先義的位置在車尾處,兩人的臉邊也靠近車子唯一的幾個透氣孔旁邊,透過小孔洞,追月和郝先義剛好能看到外麵的情況。


    隨著淒慘的唿救聲傳來,車速也更快起來。很快追月就看到他們的車子後麵令她終身難忘的一幕。


    七八頭林獸正在圍著撕咬一群活生生的人,他們應該是一家人。有五六個中年力壯的男子在揮刀拚命抵抗,可卻守不住他們身後的幾名婦女和孩童一個個被叼走,再當著他們的麵被活生生撕咬吞食,那些林獸好像在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淩遲抵抗的人的心。


    那一家人痛哭無助地嘶喊救命,可是看見了的鏢局的人為了自己的車馬和人員的安全,隻是更加拚命的趕路。


    最讓人氣憤的是,在事發地後邊的道路也出現了十幾個騎著馬配著刀身上穿著衙門衣服的人,本來那最後幾個壯年看到他們的出現還升起一絲希望,但沒想到這群縣衙的人看到他們後,竟然直接忽視還特意繞開了,策馬狂奔直往鏢局的隊伍趕來。


    他們的後方傳來最後幾聲淒慘地聲音,以及林獸們歡快地咀嚼骨肉的聲響。


    追月強迫自己親眼全部看完,郝先義不忍心讓追月看這麽血腥殘忍的事情,幾次想抽手去擋住她的視線,可追月卻一次次撥開了。


    看著追月淚流滿麵的樣子,郝先義不知所措,隻能更緊的抱住了追月,表示他在,他陪著她。


    田夫人從聲音裏也聽明白了大概,這種事情見過太多了,已經生不起什麽特別的情緒和感受,隻是清噓了一口氣,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裏對肚裏才三個月的孩子默默說道,“孩子,我們不必受這樣的苦,不會像那家人一樣沒有銀子坐這種安全的鐵皮車,省錢省得連命都沒有了。”


    遠離剛剛的林獸群後,車外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沒想到陳某能在這遇上千兄,能跟千山鏢局一塊迴落山縣真是再好不過了。”


    “嗬嗬,千某也深感幸運啊,竟然能與縣衙的各位高手一同迴去。隻是陳大人,衙門畢竟不是我們做生意的鏢局,要顧慮雇主和貨物的安全,剛剛眾位大人路過時明明可以出手輕鬆救下那幾人的性命,不知緣何袖手旁觀呢?”這人似笑非笑地問道。


    “哼,千兄何必明知故問呢,如此無足輕重之人,哪裏值得我等冒死相救?不說毫無功勞,還會遭受林獸的詛咒。你們千山鏢局隨行鏢師也不少,遇到這種事情,不也跑得比兔子還快?”姓陳的譏笑道。


    千山臉色一沉,不再言語,策馬離開。運鏢的人,這樣的事情哪裏會少見?可一旦運鏢失敗,也會是整個鏢局的覆滅。


    千山鏢局的人的武力本來就隻夠自保,出來押鏢也都是迫不得已。看著活生生的人死在麵前,卻不能出手相救的心情,讓千山鏢局的所有人都自責不安,但為了各自的家庭,不得不當作沒看到。


    追月沒想到,就連官衙的人都能如此市儈冷漠又愚昧。真是想念死前的世界啊,在那裏,這種當官不為民做主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追月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一直坐在幾乎密不透風的車子裏的田夫人,雖然有兩個侍女輪流輸送內力為她護胎,但一路還是不斷有些嘔吐,特別是加快車速後,人都漸漸地臉色發青了。四名侍女都擔憂不已,長時間的車程,讓她們四人的臉色更加不好。


    追月望了望郝先義,眼神好似在問:“你可有辦法幫幫她?”


    郝先義搖了搖頭,這種情況,除非車子停下來讓她好好休息透透氣,不然任何藥物和針灸都難於緩解,隻會加劇她的不適和嘔吐。


    追月不忍看她如此辛苦的模樣,想起自己曾經的一個好姐妹孕吐得差點早產的心酸痛苦。突然,想起來自己包袱裏還有一些甘甜可口的鮮棗,讓她吃點也許會好點吧。


    追月用幹淨的布帕抓出一把鮮棗,遞到田禾麵前說道:“小姐姐,你們夫人吐了那麽多次,肚子應該很空,給她吃點甘甜的棗子試試看會不會好點吧?”


    黃白中帶有赭紅色的鮮亮棗子讓眾人眼中一亮,田夫人伸手拿了一顆,輕咬了一小口試試,感覺還不錯的樣子,接著兩顆、三顆,很快,十來顆棗子就被吃完了。


    田夫人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對著追月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小姑娘,棗子很好吃,我現在好多了。”


    給田夫人運功護胎的田禾也是神色一鬆,從給她運功時體內的氣息中感受到自家夫人的確是好了些。


    旁邊最小的那個小男孩聽說棗子很好吃,對那個東西更渴望了,他們都沒見過這樣的水果。


    從男孩的家人對他們兩人的稱唿中可以知道,大的那個叫平平,小的叫安安。


    看著全車人對自己的包袱渴望的眼神,追月無奈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棗子,分給眾人,當然給自己和郝先義還是留了一小份,郝先義不方便拿,追月就自己吃一個,給郝先義也喂一個,等他吃完就幫他把棗核收好。


    追月的舉動今天都讓郝先義的心翻起了驚天巨浪,但對著旁邊的那些人,卻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來。


    田衣看到自己夫人愛吃的鮮棗竟然也分給了那家子村民,心中很是不快,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田禾一個棗子塞住了嘴,並對她搖了搖頭。田衣隻好作罷。


    安安看到他們也有棗子吃,開心地笑起來。吃完棗子也學追月一樣用一塊布把棗核包起來。不過他還是奇怪的問了下:“妹妹,為什麽要把吃剩的核包起來呢?”


    追月沒想到安安會跟自己說話,呆了一下才迴答道:“因為棗核兩頭尖尖吃完如果隨地扔在車子裏,那待會很可能會讓我們自己受傷,而且棗核可以帶迴去種,種出新的棗樹以後就有更多的棗子吃啦。”


    “種棗樹,那妹妹這些棗核我也可以帶迴家種嗎?”安安好奇的問道,平平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當然可以,不過等它們發芽後,你們要記得天天澆一點水,別讓它渴死了就行。”追月交待道,她自己其實沒有鍾過,這些都是在樹洞裏摘的。小樹苗不都怕渴死嘛,讓他們發芽後澆一點水總沒錯的。


    聽到他們也可以種,平平安安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車內的其他人聽到這脆甜可口的棗子竟然可以種,又悄悄地把剛剛自己扔在車子上的棗核都撿了起來並小心地收好。


    車外的人聽到其中一部車子上竟然傳出了歡笑聲,很是意外好奇。在這麽多年的護送車中幾乎沒聽過還會有歡笑聲的,一般不是吵架聲就是打架聲或者哭聲。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在車隊快要離開同古山脈範圍的時候,突然發現一群林獸攔在了前方的道路上,而且好像在那裏等好久了。


    就在他們打算悄悄往後退走的時候,後麵和周邊竟都有林獸成圈地圍了過來。不好,走進林獸的包圍圈了!


    縣衙的人看到這一群林獸的出現,有些心虛地低了低頭。他們特意趕上千山鏢局的車隊,就是想仗著人多,讓這些林獸不敢追上來,沒想到他們現在人是多了不少,但林獸卻來得也更多。


    好似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林獸一形成包圍圈,就迫不及待地展開了攻擊。


    拉車的馬大驚,嘶鳴不安,甚至狂躁亂跳,鐵皮車和貨物都被馬跳躥得搖晃不定,有些直接從車架上跌落在地,有些被狂奔驚亂的馬拉得卡在樹間,鐵皮車廂裏麵的人都被嚇得大聲唿救。


    千山鏢局因拉有大量貨物,人員分散,戰力減弱,所有的馬很快幾乎全部被林獸群先一步咬死。


    縣衙的人有意趁著混亂暗中先行離開,所以一直不正麵迎擊,不過林獸對他們緊追不放,看他們逃走,大批林獸調頭就跟去。


    縣衙的人帶走了大批林獸後,千山鏢局的人才總算能喘口氣了。但馬全都被咬死,貨物損壞大半,人員也折損了六個,隻剩包括千山本人在內二十四人。


    發現車裏麵有人,林獸三五成群地圍著一個個的鐵皮車,有些車裏留出了鮮血更引得林獸發狂,打不開就直接身軀直撞。有一個鐵皮車的外鎖被林獸撞開,裏麵的人受不住恐懼,竟然打開了鐵皮車的門,企圖逃走,可沒跑多遠就被林獸撕咬成片。


    為了減少馬兒的負擔,鐵皮車並不厚實,在林獸的撞擊下,漸漸凹扁變形,嚇得剩下的四個車廂裏的人都驚叫連連。而鏢局的人卻個個自顧不暇,隻千山偶爾能騰手驅趕一下。


    追月那輛車裏的人都被晃動翻滾地攪成了一團。因有郝先義拚命保護著,追月隻是一隻腳被人壓傷了,郝先義卻幾乎滿身都是傷,有摔傷,有撞傷,有壓傷,連俊臉都掛了彩。


    田夫人也被兩位有武藝在身的侍女小心保護著,這才沒被撞的流產,但人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男孩一家人摔的最慘,個個流血不止,他們阿娘被摔暈了過去,阿姨和嬸嬸都嚇得哭了起來,連孩子都不管了,平平安安都害怕地張嘴拚了命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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