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看起來滿是皺紋,細小的眼睛透著一點精明的神色。村長夫人看不出臉上有歲月的痕跡,結合她利落的穿著來看,年紀也應該不大的。村長夫人的笑容讓人印象深刻,好似冬日裏的一抹陽光,讓人覺得溫暖舒心,感覺不像是壞人。也許是感受到了追月打量的目光,村長夫人偏頭對追月微微笑了笑。


    追月打算迴應時,剛好秀真帶著孩子對村長和村長夫人行禮打招唿,便跟著一起彎了彎腰,叫了聲村長、村長夫人。


    “秀真啊,我想想了,你要去黃家村可以,雖然黃家村比較近,但你們是我們村供奉給山神之子的棄子,可不能給黃家村的人占了便宜去了,所以這幾個護衛隊待會會護送你們安全到達黃家村的,然後明天上午會再護送你們一起迴來。天要黑了,現在就去吧。”村長老頭不容反對地說道。


    有護衛隊跟隨,可以保證自己和孩子在路上的安全。而且護衛隊不管去到哪個村裏都會有特定的地方給臨時暫住的,倒不擔心會給自己的娘家帶來麻煩。所以秀真點了點頭,牽起追魚的手便轉身要往村外走去,那四個護衛隊隨即跟上。


    “等等,秀真妹子。”村長夫人喊道。


    秀真等人轉身,疑惑地看著村長夫人,隻見她微微側身從後邊出來的一個小丫環手裏接過一個包袱,然後遞給秀真道:“這裏麵是我親手做的烙餅,你帶上吧,路上跟孩子們一起吃點東西吧。”


    感受到隔著包袱傳來的食物的熱度,秀真忍不住紅了眼框,含糊地對著村長夫人點頭道“謝謝”,的確,自從丈夫出事,全家都再沒吃過熱食了,今天孩子們也跟著餓了快一天了。


    旁邊的追魚聽到有吃的,歡快地拍手笑了起來。追雨和追菊也看著包袱咽了咽口水。


    看到阿娘和幾個姐妹的反應,追月知道,這是份雪中送炭的恩情,當下對村長夫人更有了些好感。


    對於村長夫人的送食,村長倒是沒有意見,稍微站了一會便牽起村長夫人的手輕輕說道:“夫人,外麵風大,跟我進去吧。”看來村長夫人很是受寵。


    秀真先一人分了一個烙餅,才邊走邊吃起來,還透著熱氣的烙餅有大人的手巴掌那麽大,除了追月外個個都吃得有點急,都餓壞了呢。


    追月吃不慣這種帶有一些穀殼還有沙子的烙餅,完全就是米糊燙烤的,除了有點鹽味,啥料都沒有,但耐不住肚子餓,隻能小口小口挑挑揀揀地吃,走路時還要小心不要踩到不明物品。過一會,大家都吃的嘴巴很幹,追月背著的水總算用上了。村落的水幹淨沒異味,清甜清甜的,可惜竹筒裝得不多,不然追月真想喝水飽算了。


    走到村口最後一圈的屋子外有一段距離是空地來的,叫隔離地,大約有二十米寬。空曠的隔離地後麵是一圈大大高高的木架高牆。這些隔離地地麵鋪滿荊棘而且設置有很多陷阱,隻有八個通道能安全通過,而且要按一定的走法才能走出去。


    待走到那道木架高牆才發現這個牆並沒有門,隻有一個超長而細窄的梯子,梯子有兩三米長,但也才隻夠圍牆的一半,剩下的得徒手爬上去。像手腳沒力的婦女和小孩、老人等都得從八米高的高牆上放下個大纜車下來,人才能上得去。上去後遠觀一圈發現這個高牆有點像小版的長城的樣子,寬寬地長長地圍住了整個村子,保護著圈子裏麵的村民不受林獸的侵害。


    高牆的厚度足足兩米寬,中間留有些空隙,可以隨時修補外圍牆。這種牆每個村都有一個,但大家都不叫這個是“牆”,而是因為它的過法而叫“橋”,橋的名字都是根據村的名字起的,比如這個村是梅村,那這條守護牆就是梅村橋,下了梅村橋就是村子外了。


    站在梅村橋上,眺望遠處可以看到凡是平原地帶都或近或遠的有著一個個用橋圍著的村落,再遠處和高處便是同古山脈那綿綿不絕的地勢和茂密的森林,在梅村橋外遠處靠山邊有一座突兀的小木屋,追月從阿娘望著那處的恐懼的神色中可以知道,那應該就是將要去的小木屋了。


    幾乎就是看幾這眼的時間,那四個守衛隊的人就趕著她們坐纜車出村去了。


    出了村往右邊一直走,剛好在天黑前過了黃家橋,進入到了黃家村。一進村子,秀真便輕車熟路地帶著孩子找到了自己娘家的屋子。那四個護衛隊的人直到看到秀真幾個進屋去了,才離開去專給各村護衛隊免費預留的護衛所去找住處。


    有難於越過的橋的存在,護衛隊的人也不擔心她們幾個能逃走。在護衛所住的時候還可以跟其他村的護衛隊的人吹吹水、聊聊八卦、喝點酒什麽的,所以這趟差事他們幾個還是挺樂意的。


    外祖母家在外圍第二環,從那破舊低矮的木屋就可以看得出,外祖母家的條件也並不好。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嘴唇有一點點厚、頭發較粗、發色黑中有白、臉色黑黃多斑的中年婦女,開門的雙手很是粗糙,還可以看到明顯的開裂痕跡,她的眼神還帶有些疲倦和淡淡的傷感。本身年紀應該不大,隻是因為過度操勞才顯得老了好幾歲。


    “大舅媽好!”追雨和追菊看到開門的人後同時喊了一聲。追月才知道這個是大舅媽來的,便跟追魚一起也喊了聲。


    “誒,大姐,你們怎麽有空過來?是來看阿娘的吧?快進來吧,我剛給阿娘洗了澡,正準備吃晚飯呢,你們肯定也還沒吃吧?先進來坐,我去廚房給阿爹打個下手,給你們做多點飯菜先。”大舅媽熱情地接待了秀真一行人。


    也許是終於迴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家裏,秀真從進門就有些神色不對,眼框微紅,有些急不可待地直接往裏屋的一間房走去。還沒到房門口,瞧見了端坐在椅子上有些發呆的背影,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委屈和悲痛,直接哇地大聲哭了出來。進門後也不顧滿臉的淚水,就撲在屋裏那個慈祥的老太太身上,“娘啊,真兒好苦啊,真兒好想娘啊……!”


    秀真失控的哭喊聲,不僅嚇到了外祖母,還引來了廚房的外祖父和大舅媽,還有本在後麵菜園澆水的小舅和小舅媽。隻見他們慌張地往這個屋子裏跑來,剛到便大聲急問:“這是怎麽了?”


    追雨、追菊和追魚看到阿娘哭的那麽傷心,也忍不住跟著大哭起來,而且還都哭得說不出話來。


    外祖母看到自己的大女兒一迴來就這樣悲痛,連孩子都跟著哭得那麽傷心,知道她們肯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當即伸手抱緊了女兒和外孫女,自己也淚如雨下地哭出聲來了。


    隻有追月,心裏雖然也很是難過,可就是哭不出來。外祖父看到總算有個沒哭的,便拉過追月著急地問道:“小月,你阿娘這是怎麽了?”


    外祖父身材高大,但麵容慈祥,眼神溫柔,看著和藹可親,追月第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外祖父,很有親近的感覺。


    “外祖父、小舅、小舅媽、大舅媽!”追月先叫了人。然後看了看周邊舅媽和小舅關切的眼神,心中很是感動,剛沒想哭,反而現在有點淚花了。


    追月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才道:“都怪追月不好,前段時間突然生病,阿爹為了救我去山中尋藥,被林獸圍攻摔斷了雙腿,治不好了……!”說完,再也控製不住,哇地一聲也哭了出來。這具身體,畢竟才六歲啊!有些情緒還真不是靈魂可以完全控製得了的。


    外祖父等人聽到此,個個瞬間臉色蒼白。外祖父更是腳軟得差點沒站穩,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而且很快又紅得嚇人。小舅一發現,就連忙跑到一旁拿出了個藥丸給外祖父吃下,再邊給他順氣邊把他扶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


    一個家庭要是沒有了能勞動的男丁,什麽結果,他們都心知肚明了。


    小舅看到追月嚇得都不哭了,解釋道:“你外祖父病有一段時間了,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現在吃了藥,很快就會穩定了,小月,你別怕啊!”


    追月聽到小舅的解釋,連忙跑過去學著小舅的樣子給外祖父順氣。而外祖母那邊,秀真幾個也停住了哭泣,才想起來給外祖父一家打了個還帶著哭腔的招唿。


    小舅媽在小舅的眼神示意下,哄著追月幾姐妹,把她們帶去隔壁屋裏看表妹表弟。


    臨出屋子時,追月突然留意到,外祖母的一邊手腳和另一邊對比很不正常,看樣子是類似中風的疾病,所以才一直坐在凳子上,沒能站起來吧。而小舅關門時的左手好似也很是無力,便不解地多看了幾眼。


    小舅媽看到追月盯著她小舅的左手看,便在一旁解釋到:“你小舅前幾年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手,傷勢好了以後左手便再也用不上力了。你外祖父也上了年紀,身體也漸漸地也多病痛起來。現在這個家裏也隻能依靠你大舅這一個還健全的男人了,可他卻愛嫖愛賭,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現在我們的日子也過得越來越淒苦了。”說罷淚水漣漣。


    追月明白,這話,好似是跟自己解釋什麽,其實主要是說給她們四姐妹聽的吧!


    追月輕輕地牽著小舅媽的手,一起進了隔壁房間,裏麵的床上躺著兩個看上去才一兩歲的孩子,都還在沉睡,臉蛋也都胖乎乎的,很是可愛。小舅媽介紹道:“大的這個是你大舅家的女兒笑笑,小的這個是我的兒子昊昊。笑笑兩歲大,昊昊一歲大。”


    追雨和追菊看到兩個超級可愛的白胖胖的小孩子,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正好這時候笑笑突然醒了,看到進來的小姐姐們,沒有哭反而對她們露出了純真的笑容,這下把追魚給逗樂了,開心地拿出自己包袱裏的小玩意逗笑笑玩。


    屋內有點暖,追月坐了一會便有些昏昏沉沉地打瞌睡,小舅媽便安排追月在剛笑笑醒來的位置上睡一會,說待會吃晚飯的時候會來喊,追月便沉沉地睡了起來。之前的世界裏,每到傍晚,追月也會在這個時間段感覺到人特別困。


    追月沒想到,後來來叫醒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阿娘。醒來見到阿娘的時候,看到的是一雙腫成小桃子一樣的眼睛,不由心裏痛了痛。


    看到追月醒來,秀真勉強笑了笑,溫柔地抱起追月便往外麵客廳走去。


    這是阿娘的懷抱啊!阿娘身上有股淡淡的汗酸味,但阿娘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讓追月有些依戀,還沒長大的感覺好像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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