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標的時翎和衛靈桃開始打探著前往溫子恆所在的守城侍衛大營,想著在去大營的路上必能攔截到陳紹。


    隨著日頭逐漸升高,紫竹城內也逐漸變得更加熱鬧起來。


    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小姐乘著華麗的馬車出來遊玩,車軲轆“呱啦”的聲音很容易便吸引了一群百姓前來圍觀。駕著馬車的車夫一臉的傲慢,打發坐在身旁的丫頭疏散圍觀群眾。


    衛靈桃和時翎也不禁瞄了一眼,卻在這時看到了人群裏貓著腰裹著包裹想乘亂逃走的陳紹!


    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衛靈桃和時翎對視一眼隨即慢慢向人群靠近。


    人群十分混亂,不遠的距離眼下卻是十分難走了。


    陳紹裹著包袱半遮著臉很是匆忙的混著人群想要躲開巡邏侍衛的巡視,但是他臉上的刀疤卻是驚嚇了身旁的女子,女子不禁尖叫一聲,嚇壞了陳紹。


    巡邏侍衛聞聲尋來,陳紹慌忙就要跑。


    衛靈桃和時翎見狀正欲向前追,那馬卻忽然像受了驚嚇般四下亂竄起來。一撥群眾很是慌亂不已的散開,巡邏侍衛也不敢再向前。時翎也護著衛靈桃後退,已經顧不得陳紹如何。


    即使馬車夫馴著馬不讓這畜生四處亂竄卻還是踢翻了不少生意攤子。有個小姑娘跟著人群和娘親走散了嚇得立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動彈隻大哭起來。


    馬車不受控製的朝著小姑娘衝去,周圍的人皆是有些不忍的閉了眼。


    “那孩子……”未等衛靈桃的話說完一個藍色的身影已經快速衝向前去。還未等眾人看清,藍衣少年已經抱著哭泣的小女孩在空中翻開了個身瀟灑的迴到安全的空地之中了。


    身手著實不凡。


    孩子的母親很是激動的抱住了小姑娘不住的衝時翎道謝,時翎隻是輕輕頷首,隨即便轉過頭衝著衛靈桃眨眨眼,像是在索求阿桃的讚賞。


    可偏偏在此時那畜生發出一聲悠長的嘶鳴伴隨著一陣慘叫,馬車可算是被車夫給穩住了。


    然而,地麵卻是一灘白紅相間的血跡。


    這畜生,終是鬧了一條人命。


    圍觀的群眾皆是一臉驚恐和不忍的表情後退了幾步。那馬車裏坐著的小姐掀了簾子走了出來一臉的不滿與憤怒正欲罵車夫看到地麵的血跡卻是忍不住尖叫起來。


    “唉,可憐啊,真是可憐……”皆是歎息。


    與此同時受到驚嚇的還有衛靈桃和時翎,不僅是因為鬧了人命,更因為這條人命是陳紹。


    他的整個臉貼在地麵,唯有那道疤痕露在外麵,。身子和頭因為被馬踩踏而冒著血液和白色的腦漿,包裹裏的衣物也被撞出。那是祁連寨米阿婆織的衣服,衛靈桃記得。


    有巡邏侍衛扛來一個擔架把倒地的陳紹給抬走,陳紹露臉的那一刻不禁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時翎更是連忙用手蒙住了衛靈桃的眼——陳紹的臉已經被馬蹄給踐踏的血肉模糊分不清容貌了,十分血腥。


    侍衛抬著陳紹的屍體走遠了,一旁看熱鬧的人漸漸都散了。


    “真是晦氣!才出門就碰到這等事!”馬車夫跟著侍衛一同走了,嘴裏不住的罵罵咧咧。


    馬車裏的小姐因為受到驚嚇也是臉色慘白。於是一旁有好心的人招唿著小姐先去旁邊的客棧休息,把馬車停靠到了周圍。


    紫竹城的一切漸漸的恢複如常,隻是徒留的幹掉的血跡還是讓人有些觸目驚心。


    “倒是不知他會落到如此下場。”衛靈桃不禁發出一聲感歎。


    時翎撫了撫衛靈桃的頭,像是在安慰:“阿桃,你也不必太難過,大概這就是‘善惡終有報’吧,隻是……”


    隻是陳紹的死未免也太突然、太蹊蹺了,就像算準了時間一樣。


    時翎滿是疑慮,但考慮到阿桃他便沒有說出口。


    “唉!這小夥子未免也太可惜了,剛還在和我說他就要去投奔富貴人家了,卻是沒想到是如此命苦!”有一老者連連歎息,倒是更讓衛靈桃覺得難受。


    縱使陳紹背叛了祁連寨做了對不起寨裏人的事,但終究大家也認識這麽多年了,終究是她把他給帶出來的。他不過是想過更好的日子。


    “好了,阿桃,我知道你心中仍覺得難過,但是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陳紹咎由自取的。與你與我都無關。”


    衛靈桃望了望時翎點點頭:“我們這次進城本就是來追查陳紹的,和他碰了麵必然也會起衝突,把他帶迴寨子裏也是會遭人唾棄,與其仍然畏畏縮縮沒有尊嚴的過日子,不如死了。我們迴去多給他燒些紙錢為他祈福好讓他在路上走的安穩些。”


    “好。”時翎笑著撫了撫衛靈桃的臉,“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那麽,阿桃,在迴寨子之前,我們就按之前說的帶你迴將軍府看看你的爹爹娘親。”


    時翎笑著牽著衛靈桃的手走遠了。


    此時,在街角的一個小茶館裏走出來兩名女子和一男子。


    身穿羽藍色長裙曳地的女子麵容嬌豔清麗,氣質不凡。一旁的綠衣丫環也很是清秀。可男子卻很是雄壯粗俗,滿臉胡茬的臉上還有一道大傷疤。


    男子望著遠走的衛靈桃和時翎很是狡詐的笑了:“溫小姐不愧是尚書的女兒,這招‘替死’法實在是高高高啊!我陳某實在是佩服!”


    “你這山野村夫果真是粗俗,我們小姐的這招啊叫做‘金蟬脫殼’!”綠衣丫環一臉的驕縱,“再說了,我們家小姐可是紫竹城第一才女,很受皇後娘娘賞識的。你個村夫有什麽資格來佩服我們家的小姐?”


    “小綠,不得無禮!”氣質不凡的女子小聲的斥責了身邊的丫頭,隨即扯開一抹笑容對著眼前的男子行了行禮,“我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著實不懂事,惜玉在這裏替她向公子您陪個不是。”


    陳紹很是滿意的享受眼前美人的道歉。


    溫惜玉忍不住皺了皺眉,卻還是繃住笑臉:“我們溫府的未來以及我哥哥的前途全係在公子您身上了,您和我哥哥會合之後一定要知無不言,這樣他才能有充分的理由去剿了那個讓公子您受罪的地方呢。”


    “當然!我陳某一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給溫公子!”陳紹一把抓過溫惜玉的手,一臉的色迷迷,“我陳某還得好好謝謝溫小姐呢,如果不是溫小姐你通情達理,溫柔善良,我哪有機會見到溫公子?”


    “陳公子您言重了。”溫惜玉不動聲色的抽開了手,“我一向熱心腸喜歡幫助人,事成之後賞賜自然是少不了公子您的。我這就派人差來一輛馬車送您去同我哥哥會和。”


    小綠去茶館裏喚來溫府的車夫帶著一臉諂媚的陳紹走了。


    溫惜玉連忙收起笑容一臉嫌棄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小姐!您可是尚書府千金,金貴之軀,怎就在那一村夫麵前低聲下氣的?”小綠很是忿忿不平,“要知道平日裏那些王公貴族對你獻殷勤你都是不大理睬的!”


    溫惜玉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小綠,成大事者必須得不拘小節。隻要能為父親和哥哥分憂,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事成之後便可任意處置他一個亡國的俘虜,更何況……”她這樣做也是為了將她的意中人從山野裏給救出來。


    那樣簡陋粗俗的小山村根本都不適合他那樣倨傲且英俊的人。至於那個野丫頭,自然是同那群俘虜一起死了。


    “小姐,那個死去的侍衛……是否需要把賞銀送給他的家人?”


    “不必了,他能為我溫府效命是他的福氣。”溫惜玉一臉的不屑,“是他願意為了區區賞銀去冒充陳紹跟著我們的計劃走的,不過也多虧他那臉上的傷疤了。你花些銀兩去把馬車夫從巡邏侍衛那給弄出來,再買些補品給客棧裏的姑娘送去。讓他們不要走漏風聲,不然,結果是知道的。”


    眼前有些狠戾的小姐讓小綠覺得很是不自在,卻還是領命前去了。


    思來想去溫惜玉還是有些不放心她那不學無術且紈絝異常的哥哥,索性也去找溫子恆了。她可不能讓溫子恆傷了她的意中人,也擔心溫子恆被狡猾的陳紹給欺騙了。


    而且,她也很好奇祁連寨背後的秘密——都怪那該死的陳紹,總愛同她賣關子,不願說出所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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