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團團部,李雲龍一手掐著煙卷,一手背在身後,在院門口不停地來迴渡步,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趙剛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看到李雲龍正在院子裏,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不發作,出聲問道:


    “團長,我找你有事!”


    李雲龍看了看趙剛氣勢洶洶地模樣,就知道來者不善,恐怕是來興師問罪的,但他李雲龍也不是好惹的,不鹹不淡地迴應道:


    “趙政委有什麽指示?”


    “我想問問團長,有作戰任務嗎?”趙剛追問。


    “作戰任務?”李雲龍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嬉皮笑臉打著哈哈:“沒有啊?有我能不告訴你嘛!”


    說完,李雲龍心虛,背過身去,吸了一口氣煙卷,向一旁走去。


    趙剛不依不饒,追上李雲龍,看著後者那不紅不白的臉皮,質問道:“那一營去哪兒了?”


    “還有!孔副團長也不在,團裏究竟怎麽了?為什麽要瞞著我?”


    李雲龍一個勁地抽煙,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繼而笑著說道:


    “哎呦,你瞧我這記性,對不住了大政委,是這樣,我讓孔副團長帶著一營去搞一點副業,天黑之前準迴來!”


    趙剛心中一緊,看著說謊都不會臉紅的李雲龍,追問道:“副業?什麽副業?請你說清楚!”


    李雲龍頓了一頓,看著趙剛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隻好如實坦白,故作輕鬆道:


    “萬家鎮來了一批軍馬,我讓一營把馬牽迴來,就這麽簡單!”


    “萬家鎮?”趙剛心中咯噔一下子,繼續道:“偽軍第八混成旅的騎兵營?”


    李雲龍側目,吐了一口煙氣,道:“你也知道萬家鎮?”


    “萬家鎮位於正太路的支線,我上個星期路過過,當時一個縣大隊的兵力掩護我!”


    趙剛迴應,說道最後,聲音陡然加重,氣憤道:“那兒的敵情很複雜,你怎麽能夠……”


    “哈哈,你放心吧,我的大政委啊!”李雲龍打斷趙剛的話,一邊往裏院走一邊說道:“那些偽軍不過是聾子的耳朵瞎子的眼,擺設!”


    “所以那些馬簡直就是白送的,多好的馬啊,放在他們那裏糟蹋了!”


    “團長!”趙剛攔住李雲龍,氣唿唿地說道:“你這哪裏是搞副業,你這是作戰行動!”


    “你有什麽權利調動部隊,你這是嚴重的違反紀律!”


    說到最後,趙剛幾乎是喊出來的。


    李雲龍正抽著煙,早就讓趙剛磨磨唧唧說的不耐煩了,此刻也耷拉著一張驢臉,將煙頭扔在地上,怒吼道:


    “趙剛!你少衝老子瞪眼睛,老子在鄂豫皖打仗的時候,你他娘的還不知道在哪呢!”


    “我告訴你,老子幹了,怎麽著吧?你去向師長旅長去打小報告吧!要殺要剮我李雲龍頂著!”


    “你……!”趙剛被李雲龍潑皮無賴的模樣懟的啞口無言,別過頭去,深吸了幾口氣,想要壓下心中的怒火。


    片刻後,他才將頭轉了迴來,萬般無奈地對著李雲龍好言相勸道:


    “團長,我們都冷靜一點,不要吵,吵解決不了問題!”


    “你是老同誌了,無論是政治經驗還是軍事戰鬥經驗都要比我豐富的多,我理應該向你學習!”


    “可是這件事情上,你做的確實不妥!”


    李雲龍看趙剛苦口婆心的模樣,不斷地勸說自己,氣也消了大半,想了想,說道:


    “趙政委,你聽說過新一團嗎?”


    趙剛點了點頭,道:“聽說過,聽政治部的同誌提起過,你李團長率領新一團擊潰阪田聯隊,擊斃聯隊長,咱們整個晉察冀的部隊誰不知道?”


    李雲龍輕笑了幾聲,道:“我剛接手新一團的時候,部隊還沒有形成戰鬥力,部隊缺乏訓練,缺乏實戰經驗,最重要的,是缺乏武器裝備!”


    “輕機槍,全團不到十挺,重機槍一挺都沒有!步槍全部是老套筒、漢陽造,膛線都磨平了,就這樣,全團兩個人還分不到一條槍!”


    李雲龍情緒激動地伸出兩根手指頭,在趙剛眼前甩了甩,繼續道:


    “我去找旅長要,你猜旅長怎麽說?”


    “旅長說要槍沒有,要命一條!你李雲龍看我的腦袋值幾個錢,就砍了去,拿去換槍!”


    看著唾沫星子亂飛,述說的繪聲繪色的李雲龍,趙剛鐵青色的臉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問道:


    “那你怎麽說?”


    “我也是這麽說啊!”李雲龍說的情緒激動,在地上轉悠來轉悠去,道:“我說旅長,我好歹也是堂堂正規軍的團長,總不能連縣大隊都不如吧?這不是砸咱們師的牌子嗎?”


    “你猜旅長怎麽說?”


    “旅長說,我有裝備我要你幹什麽?啊?你李雲龍有本事當團長,就應該有能耐去搞槍,要不你就迴家抱孩子去,你別在這給老子丟人現眼!”


    聽到此處,趙剛似乎明白了什麽。


    但李雲龍依舊全神貫注地說道:“得嘞,咱等的就是這句話!”


    “讓我搞槍,沒問題呀,但你旅長不能給我帶緊箍咒啊對不對,你總得給我點自主權吧?不能什麽事兒都讓你大旅長占了啊!”


    “又想讓我搞槍,又想讓我當乖孩子,這叫不講理呀!”


    此刻,趙剛知道二人之間存在著誤會,此刻被李雲龍這麽一說,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的怒氣早已經消了,笑著問道:


    “那旅長真麽迴你的?”


    李雲龍也呲著牙,繼續說道:“旅長說,去去去!你自己想辦法,我什麽都不管,我什麽都不問,我警告你李雲龍,你少拿這些屁事來煩我!”


    李雲龍得意地衝著趙剛撅著個嘴,道:“就這麽著,不到一年,新一團什麽都有了!歪把子,九六式,擲彈筒,迫擊炮!”


    “手裏的家夥好,咱腰杆子就硬,沒有這個家底兒,我敢和阪田聯隊硬碰硬地去幹?做夢吧?”


    “趙政委,這下你明白了吧?”


    李雲龍仰起頭,臉上滿是得意,就像是一隻打了勝仗的公雞,昂首挺胸,洋洋得意。


    趙剛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心平氣和說道:“好像有點明白了!”


    “團長,剛才我的態度有些急躁,還請你多多包涵,以後……以後有事,咱倆能不能商量一下?”


    “我好歹也是獨立團的政委,你說這麽大的事兒,我當政委的不知道,總不大好吧?”


    看到趙剛向自己道歉,態度又十分誠懇,李雲龍老臉上都樂開了花,道:


    “沒問題,有事商量,有事商量!”


    這是,團部的一位參謀跑了出來,對著李雲龍和趙剛一敬禮,道:“團長,政委,新一團丁偉團長來電!”


    李雲龍蹙眉,眼皮子直跳,感覺要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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