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老頭一身的黑衣黑褲,手中還牽著一位穿了一身白衣的八九歲孩子,九婆立即起身上前施了一禮,說:“老人家,我們做鄰居多年,沒想到一次小小的家庭聚會卻打擾到了您,如不嫌棄,那就請您喝兩杯水酒吧。”


    九婆的話裏信息量可不少,什麽做鄰居多年?這讓旁邊的牛黃和牛紫,以及孫拾億都目瞪口呆,倒是趙九州穩坐釣魚台,對他來說已經見慣了人世間的各種稀奇玄妙之事,九婆在這裏隱居,能和其它成精成怪的精靈做朋友,也沒啥不正常,何況又處在千年的神農架之類。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地下“龍宮”裏的那條老黑龍,自從九婆把牛黃和牛紫從金剛山石洞裏得到的那柄寶劍裏,被封印的小龍放出來後,老黑龍就主動要求領養,現在的狀態似乎又振奮昂揚起來,不僅一改往日閉目思過的狀態,而且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還主動找九婆聊天。


    黑龍自從被困之後,最多也就是出現在它自詡“龍宮”的石洞中,而且大多時候都是神魂出竅,數千年來也沒有到地麵行走過,原因就是它的出現會引來域外兵力的討伐,所以這些年來它都是謹小慎微,連平時翻個身都是小心翼翼,這次卻一反常態,實在令人費解。


    當然,對於老頭的出現,九婆既然說是鄰居,那大家也就默認了,盡管心裏好奇但表麵上的禮貌還是有的,畢竟是尊老愛幼嘛,趙九州竟然主動讓出了首座位置。但是這老頭卻是相當有眼力勁,拱拱手說道:“天下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閣下官星閃爍,我這鄉野之人,討得一杯水酒也就是了,坐在哪裏都是喝酒,人間的煙火氣,倒是這孩子最需要的。”說著拉了一把旁邊這位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男孩,讓其坐下。


    牛紫見狀,把一塊烤好的蟾酴肉遞到孩子手裏,順手就把這孩子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老頭倒是不再客氣,話裏雖然說自己是鄉野之人,但還是大咧咧的坐在首位的位置上,伸手往懷裏一掏,居然拿出一個黑不溜秋的酒盅出來,牛黃見狀立即起身給老頭倒酒。


    一瓶酒也就是一斤,老頭眼前的那個酒盅雖然古樸,充其量也就是能盛一兩酒的樣子,然而彎腰倒酒的牛黃卻是感覺到了古怪,因為把剛剛開封的一瓶酒倒得點滴不剩,這個酒盅裏居然還看不到酒在哪兒?剛開始大家都沒有注意,直到瓶子裏的酒倒完,相互之間才麵麵相覷起來,還是牛紫機警,伸手就把儲物袋裏的酒拿了出來。


    兄妹倆的殷勤示好,似乎深得老頭歡心,但對於牛黃繼續給自己倒酒,卻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倒是一臉慈祥的看著正在吃燒烤的小娃娃,孫拾億則是煙熏火燎的繼續忙活自己的燒烤,並不時抬頭看看眼前的這位老頭。


    直到牛黃又把兩瓶酒倒下去,才驚喜地發現看到了酒盅裏的液體,原本白色稍稍發黃的液體,倒進了這個酒盅之後,卻發生了顏色變化,隻見這些液體居然都變成了碧綠色,這個發現讓牛黃驚奇不已,不由的抬頭看了一眼老頭,同時讀心術自然啟動,結果更讓牛黃大吃一驚,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到老頭的心髒在哪裏?


    老頭微微一笑,伸出指頭朝著牛黃的腦袋就彈了一個腦瓜崩,猝不及防的“哎呀”一聲,隻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同時就感覺到兩眼瞬間失去了光明,正在吃燒烤的男娃,看見牛黃“吃癟”不由得開心笑了起來,或許它是認為這個腦瓜崩是牛黃咎由自取。


    等牛黃憨笑著晃晃腦袋再把眼睛睜開的時候才發現,坐在麵前的老頭居然隻是一個虛影,連忙詫異的看向小男孩,這才發現小男孩居然和老頭一樣,兩人不僅沒有心髒更沒有實體,詫異的看了一眼九奶奶後,九奶奶這才笑著說牛黃,還不快說聲“謝謝!”


    牛黃一愣,謝謝?謝啥呀,自己明明剛剛吃了一個腦瓜崩,現在還頭暈眼花呢,既然九奶奶說了,牛黃還是揉了一下腦袋,裝作很疼的樣子說了一聲“謝謝啊!”老頭裝作茫然,哈哈一笑說:“我打了你一下,你還說謝謝?那我幹脆多來兩下,替牛七八教訓一下這孩子。”不明就裏的牛黃,嚇的趕緊一縮腦袋,九婆見狀才微微歎息一下。


    有時候機緣來的就是莫名其妙,牛黃得了好處而不自知,九婆不由替他惋惜,老黑並沒有怪罪這小子的莽撞,反而一指頭下去把牛黃的讀心術又提升了一個層次。所以牛黃看到的虛影,並不是他的本尊,而真正的實體還在地下它的那個所謂的龍宮裏,這個小娃娃很顯然就是小銀龍的化身,借助了老黑龍的法力幻化成如今的模樣,八九歲的孩子其實也代表了它真正的年齡。


    老頭伸手端起手中那個黑不溜秋的酒盅,煞有其事的說道:“這傻小子給我倒這麽多,這是想灌醉老夫不成,來、來、來,大家幫我分攤一點,說著用手裏的那個酒杯依次往每人杯了倒了那麽一點,”趙九州和牛紫這才發現,這酒質居然變的碧綠。


    原本牛紫就沒有喝酒,在看到老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出於禮貌還是把酒端了起來,正在忙活著燒烤的孫拾億也趕緊放下手中的串串,小孩倒是對喝酒不介意,手裏拿著串串並未理會眾人,一直低著頭在啃。讓人意外的是,這酒剛一入喉,就如同瓊漿玉液一般,讓趙九州讚不絕口。


    隨著眾人的一飲而盡,九婆懷裏的白澤,這才顫巍巍的告訴九婆把酒給自己留一點,原來自從老頭出現之後,白澤便裝作睡覺一言不發,那些在房間裏一邊鬧騰一邊看動畫片的土猴子它們,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下來,當然,對於它們並沒有人起身去看,因為此時一杯酒下肚之後,除了九婆之外,其餘人都如喝多了一樣,牛紫更是麵部緋紅如同朝霞一般。


    九婆似乎早有所料,在端起酒杯之前,就倒了一點點放到另外一個杯裏,老頭絲毫不介意九婆的舉動,直到白澤怯生生出聲,九婆才把那一點點酒倒進白澤嘴裏。等白澤喝下之後,渾身的毛發居然都炸立起來,頭上兩個粉紅色小角更是發出迷人的光暈來,對於白澤的狀況,現在已經沒有人驚奇,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已經自顧不暇,很顯然是不勝酒力的緣故。


    難道老頭這酒杯裏有毒?不過,喝過的人很顯然沒有一個人會這麽想,最先倒下的是孫拾億,接著就是牛黃,其次是牛紫,最後才是雙眼迷離的趙九州。看到眾人皆醉,九婆這才笑盈盈把一串燒烤遞到老頭手裏,說道:“老人家這次出來不是想喝酒這麽簡單吧?”


    老頭微微頷首,一口吃下串串,意猶未盡的話說道:“老夫有一事相求,”看九婆愕然,老頭才微微一笑說:“若是牛七八和龍九在此,我也就不必再費周折,可如今他兩口子被困在在龍墟裏,我隻好麻煩這幾位了。”九婆看向小銀龍,這才說道:“你是想把它送走?這是為何?難道有個伴不好嗎?”


    老頭說:“好是好,你看我倆是一黑一白,雖是同族但不同宗,若是在此地久了,並不是貴地之福,所以還請這兩個小家夥把它送迴到龍墟去,那裏才是它成長的舞台。”九婆這才說道:“所以你這才不惜耗費功力,把龍膽融入到酒裏?”老頭說:“自古求人辦事就得破費,再說我也不想欠他們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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