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的表現不僅僅是在於道法的高深,而是在於個人的心智,以及對人性的把握上,這種拿捏真的是讓人歎為觀止,以青袍道人的表現來看,誰把他作為敵人,都是難以超越的一個老辣對手。


    目前洋人長老團中,唯有圓帽子老頭沒有出手,隻見他把眼鏡一會兒摘下,一會兒又戴上,一直不斷的反反複複在做這個動作,很明顯是心內焦慮無比。己方的主動交流,到目前居然一場沒勝,一旦被中方報道出來,別說是廣招信徒,就是找一塊立足之地也就難了,當然還有在國際層麵被當成笑料的可能。


    原本圓帽子老頭想開口喊青袍留步的,但看見青袍頭也不迴的離去,這才看到對麵還有一位女性沒有出手。此時的對陣已經顯而易見,九婆站起身,朝著場地中央走,洋老頭戴好眼鏡之後,在胸前畫著十字也朝著場地中央走,雙方表現的都很文雅,並沒有那種風風火火的氣勢。


    九婆走入場地前,趙九州還關心的看了師妹一眼,用征詢的眼光看了看,意思說:“這一仗形同雞肋,比試也行不比試也行,”但看到九婆無妨的眼神之後,心裏才稍作安定。倒是安局對於九婆的表現,無比的期待。相反青袍道士如今又閉上眼睛養神,似乎剛才的一對三讓他累的不行,紫袍倒是表現的中規中矩,但是也沒有流露出要給九婆加油助威的喜悅。


    原本坐在偏中間位置孫拾億,這時候已經坐在桌子一角,他擔心萬一師姑不敵,他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畢竟師父現在不在身邊,照顧好師姑是他應盡的本分,高顯的心情也很忐忑,不由自主的伸手往後腰上摸了摸,似乎蓄勢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探靈槍的動作。總之,九婆的壓軸出場,讓中方心裏多少有點沒底。


    對陣的雙方都相互不知底細,洋人老頭看著對麵一米之外的這位東方女性,笑眯眯的用手向天上指了指,但是並沒有說話。九婆順著他的手指,抬頭看了看天空,由於處在深秋,瓦藍的天空顯得天高雲淡,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所以對洋人老頭的一指,並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


    隻見洋人老頭隨後把眼鏡摘下放到了地上,繼而把十字架握在手裏,然後嘴裏開始飆起了繁瑣的英文,饒是安老頭仔細去聽,也不知道洋人老頭念叨的是什麽意思?安老頭都不懂,中方團隊的就更不懂了。就在大家愣怔的時候,天空已經起了變化,原本瓦藍的天空上居然出現了兩朵白雲,天空上有雲彩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然而這兩朵白雲不僅出現的奇特,而且停留在場地中央上空後,便不再移動。


    若是如此也沒有什麽不妥,畢竟雲彩是依靠風力的推動,雲彩不動顯然是沒有風的緣故嘛。可是這兩朵雲彩漸漸有了形狀,抬頭看上去的話,宛如人的兩隻眼睛,活靈活現的是這眼睛的底色都是藍藍的。這兩隻眼睛從高空俯視下來,讓人有一種要膜拜的衝動。形成眼睛的白雲不再有變化,就看洋老頭看了九婆一眼後,順手摘下戴在頭上的圓帽,把它放在地上眼鏡的上方,說來也怪,又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一朵白雲,在形似眼睛的上方停留下來,這一下眾人全部明白過來。


    此時場地上方天空中的三朵白雲,已經大致勾勒出一個人臉部的輪廓,若是此時再有鼻子和嘴巴,那就是妥妥的一個人的頭部,雙方都被洋老頭一係列的操作有點驚呆,就連青袍道人也睜開了眼睛。洋人老頭此時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似乎要執意完成這一幅人臉傑作。


    九婆現在所思考的,這個類似上帝之眼的圖案,不僅是道法層麵的比拚,而且還會牽涉到各自宗教信仰的較高層麵,風吹不動雲朵,對方難道是使用了定風珠之類的寶貝?但是就這種能在天空作畫的法力,顯然已經超出了大眾廣泛的認知範圍。當然,對於天空中這種很象形的雲彩變化,日常生活中雖然比較容易常見,但幾乎都是稍瞬即逝的變化,像這種很持久的人眼圖案,很快就能被下麵的信徒注意到。


    若是不製止的話,等鼻子嘴巴完成,那洋老頭就會完成十字架的操作,如此一來影響力那就大了。九婆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有一朵白雲正在向眼睛下麵鼻子的位置飄去。九婆企圖凝聚神識成線把飄過來的這朵白雲給破壞掉。盤腿坐下後,狀如匹練的神識就要發出之際,九婆感覺到儲物袋裏一陣抖動,原來是老曹頭贈送的那枚金色印章似乎有所感應,九婆一愣,難道神農架那邊又出現了變故,隨即神念一掃,並沒有發現神農架那邊有什麽不妥?


    當初老曹頭可是交待過這枚金色印章的專用意義,如今離開神農架,正要和別人鬥法之際,這枚金色印章自己居然跳起舞來,也罷,掏出看看也就是了。就在九婆摸出那枚金色印章的瞬間,突然就從自己腦海裏蹦出這麽一句話:“靜從封閉起,動從風中來!”上句是自己已經領悟到的三個字,下麵一句?九婆明悟過來,下一句很關鍵的就是一個“風”字,風對雲才能煙消雲散,神識並不能破萬法,哪怕對方或許是使用了定風珠這種寶物。


    九婆不再遲疑,掏出一張符篆,把那枚印章往符篆上麵一蓋,果然一個古體的風字篆書,迎風而立,九婆順勢鬆手,隻見這張帶有古體的風字小篆飄飄搖搖的就向空中飛去。九婆身後原本等待救急的孫拾億,把師姑的動作看得清清楚,隨著符篆飛去,眼見著原本瓦藍的天空有了風湧雲動的感覺,再看紋絲不動的那雙帶有藍底的眼睛,很快就開始變形起來,而那朵想向鼻子位置靠近的白雲,反而越飄越遠。


    “大風起兮雲飛揚,”原本靜謐瓦藍的天空說變就變,眼見著大片的烏雲在強勁的風勢下席卷而來,可是先頭的烏雲在靠近那雙眼睛的時候似乎遇到了強大的阻力,居然一分為二的繞了過去,並沒有把那三朵白雲覆蓋,這就變得很有意思了,但是風吹動的烏雲,隻是先頭部隊,後麵才是濃厚的雲層翻滾,眼見著就要一掃而過,把這三朵白雲全部吞噬掉。


    再看原本站立的洋人老頭,也開始盤腿坐下,把十字架重新掛在脖子上後,開始用手往懷裏掏摸,兩人麵對麵盤坐,相隔也就是一米多的距離,隻見洋人老頭居然摸出數十支潔白的蠟燭,貌似想在自己麵前點燃。盡管九婆是雙眼微閉,但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心知肚明,他明白洋人老頭這是想借助光明之力,然而大風之下,想把蠟燭點燃卻並非易事,畢竟這是在外部環境而非是室內。


    就在洋人老頭“哢哢”的點火之際,席卷而來的烏雲已經把三朵白雲擠壓的嚴重變形,已經很難再保持端莊的形象,洋人老頭似乎也有所感,打火的“哢哢”聲更密集起來,似乎鼻頭和額頭已經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下來。看著老頭專注而執著,九婆靈機一動,開始對老頭進行內視般的審查起來,繼而抿嘴一笑,原來老頭居然依靠的是信仰之力,目前剛剛修煉到元嬰初期的階段,隻見一個金發小屁孩高舉著一把火炬,神色堅定無比。


    對於元嬰期的修道人士,若是兩者的功力差距較大,弱小一方的元嬰對對方而言簡直就是大補之物,如果吞噬掉至少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功力,這也是元嬰期的修士,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亮出自己的境界。可是信仰之力是地道的正派人士,並不會覬覦也不屑於去摘除別人的功力為己用,但是信仰之力的出現,卻讓那個金發小屁孩嚇的驚慌不已,原本高舉著的火炬趕緊藏在了身後。


    信仰之力笑了笑,就要出言安慰之際,突然就發現有兩道神識掃了過來,信仰之力一驚,明顯感覺到這兩道神識裏充滿著貪婪和不甘,隨即拍了拍小屁孩的腦袋後,退了出來。然後有意無意的朝著青袍和紫袍道人看了一眼,防人之心不可無。


    洋人老頭由於金發小屁孩的變故,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去點蠟燭,隨著洋人老頭的放棄,空中的上帝之眼已經徹底被烏雲覆蓋。就看見趙九州站起身來高聲宣布:“今天的交流就此結束,暴風雨就要來了,大家去會議室暫避,”說著帶頭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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