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漸深,但是越往南走吹送至身上的風越發感覺不到絲毫涼意,隻是讓人倍感舒適。這日正午,大部隊停歇造飯,百裏秦經過錦上的施針之後,身體也倍感舒適。那日被巨甲突然的猛擊,以致自己暈厥許久之後的百裏秦現在已經恢複了大半。花日紅最是不解,為何這樣一次攻擊會讓百裏秦暈厥如此之久。百裏秦也隻是迴答這次的攻擊隻是帶發了舊症而已。


    其實事情自然不是百裏秦說的如此簡單,為百裏秦診脈施針的錦上最是清楚,在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百裏秦便告訴過錦上,此事不要向他人提及。


    巨甲的這記突然攻擊,的確不會將百裏秦擊暈,就算力道再大,也不至於將百裏秦暈厥幾日,起因還是從與高廣樓的對試開始的,症結也是由此而起。


    是的,一切皆是因從那場比試引起的。


    那日,百裏秦其實生生的挨了一道高廣樓的劍氣。隻是當時高廣樓劈出的劍氣過密,外人沒有看出罷了。那日之後,百裏秦自己雖然知道自己中了一劍,可由於一直沒有太大的感覺,自己就過於輕視,再次被巨甲如此一撞,瞬間便感覺體內氣機如翻江倒海般翻滾,一時一股莫名氣流衝入腦間,之後便不省人事。後來被錦上用銀針給這股氣流引流疏導,這才清醒過來。用錦上的話說,如果這次不被巨甲撞暈,這道留在體內的氣流便會永遠保留,隨後會逐漸變大,在百裏秦的體內最後便是會有性命之憂,好在這巨甲如此一撞,將氣流逼走,再讓錦上逐漸治療,便可徹底根除。可以說這次到還是因禍得福的事情。


    隻是百裏秦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高廣樓的劍氣居然如此霸道,最初見到的隻是這劍氣的毀壞能力,哪裏知道在讓人中劍後會留下如此隱患。自己以後再次遇見高廣樓,再次與高廣樓對試隻是該需格外小心才好。


    百裏秦走出隊伍,朝著山坡上走去,花日紅見到他獨自一人往山坡上去,也跟了過去。


    這日天氣很好,暖暖的暖陽照在身上分外舒服,如果不是在戰時,如果後麵沒有羊人追兵,這倒是個秋日郊遊的好時節。


    “身體感覺怎麽樣?”花日紅追上百裏秦問道。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我就奇怪了,怎麽這麽一撞你便暈厥幾日?”


    “舊疾,舊疾”


    “錦上會幫你治好的。”


    “嗯,她也說了,經過她的手沒問題的。”百裏秦微笑著對花日紅說“羊人還在追擊?”


    “可不是,他們也真夠執著的。”


    “往南行多遠便出了山林?”


    “不足五十裏了,半日,半日便不再有山林了,估計他們也是看準了地形,知道我們隻有半日清閑可過了,出了山林,他們便可以展開騎兵優勢,肆意衝殺了。”


    “我們再無對策?”


    “蕭鳴謙已經遣人前往南戰場搬救兵去了,可……可這救兵今日能不能到真說不準了,今日不到,我們不可能就這麽停留在山林中,到時他們圍山燒林我們同樣無處可逃。”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還是應該另尋出路。”


    “蕭鳴謙已經上前去尋法子去了,他做最壞的打算便是繼續用步騎特訓營斷後。”


    “步騎特訓營的確可以阻擋追兵,可如此一來,隻怕蕭鳴謙帶來的所有步騎特訓營便將全部葬送在這場戰爭中來,他肯定會心疼。”


    “可不是嗎。”


    說話間已經走上坡頂,山坡下散漫的分布著的大隊雖然顯得沒有章法,可細究之後發現,步騎特訓營總是分布在大隊的最外圍,將其他赤火旗的包圍在中間,這樣肯定也是蕭鳴謙的安排,一旦追兵攻來,步騎特訓營的自然先受襲。


    炊煙數十縷緩緩飄動著,在這樹林之中,顯得格外有生氣。遠處見不到追兵的蹤影,但斥候傳迴的消息卻是追兵在不緊不慢的跟著。


    “五十裏我們半日可以走出去嗎?”百裏秦思索著詢問花日紅。


    “可以,在最開始,我們一日行進的有近兩百裏,可見到羊人追的不甚太緊,這才放慢了行進速度。天黑之前完全可以出山林。怎麽?你有什麽主意?”


    “我想趁著天黑趕路。”


    “估計不行,今天早上斥候迴報的消息是羊人追兵在加快行進速度,估計他們知道要出山林了,我們在夜晚出林,他們肯定會追上,那時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結局都是一樣。你身體還未完全恢複,還是少操心,這些就交給我和蕭鳴謙吧,他上午出發前說午飯時候便迴來的,現在看來應該要迴來了。”花日紅依舊當心百裏秦的身子。


    “有你們我真的放心,想著能分擔一些便分擔一些罷了。”


    “好了,你養好身體便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二人在這山坡頂上享受了一會兒愜意的陽光,隨後便入了大隊進食就餐。可是一直沒有等到蕭鳴謙迴來,百裏秦追著問花日紅會不會出現意外,花日紅隻是迴答蕭鳴謙走之前就說過,如果自己不能按時迴來,一切都需要按照原先製定的計劃進行,他不迴來,計劃都不改變,哪怕出了山林,在平原地帶都不能改變。


    原先的計劃就是出了山林,便在平坦地方擺出步騎特訓營的陣型,以陣型掩護大隊撤退,以步騎特訓營斷後來保證其他人的安全撤離。雖然百裏秦不同意蕭鳴謙的這個計劃,可是此時所有人都隻是遵循蕭鳴謙的計劃,並不聽取百裏秦的意見,加上花日紅也站在蕭鳴謙這邊,百裏秦隻能眼睜睜看著步騎特訓營為大家做出犧牲而毫無辦法。


    在天還未黑的時候,大隊便已經站在了山林的邊緣,放眼望去便是無邊無際的草原,這便是烏羊平原的北端了。


    蕭鳴謙此時依舊沒有歸隊。


    所有人也隻得按照蕭鳴謙最初製定的計劃排兵布陣。


    有步騎特訓營擺出陣型斷後,其餘人都在平原上緩緩南下,西邊僅僅隻是留下一絲殘陽,在草原上,隱約能夠聞見太陽西沉的方向傳來的巴渝江的流水聲,走過的山林一片墨黑的留在了身後。大家都等待著,那抹墨黑之中將會衝出的羊人。緊追了數日的羊人也在等待著這個機會,也在渴望著這片草原。


    羊人騎兵如約而至,出了山林不足五裏地,身後便傳來喧囂聲和急促的馬蹄聲。


    日已西沉,月尚未升起,此時天空雖有微弱亮光,地上尤為黑暗。為不暴露行蹤,撤退大隊並未點燃火把,但追擊騎兵卻能清楚的辨別到大隊的方位。一線火把隨著疾馳的戰馬由遠及近,步騎特訓營早已擺好陣型,長槍弓弩皆是等待著第一輪衝殺。


    敵亮我暗,便於防守,所以第一輪羊人騎兵的衝殺並未對步騎特訓營造成多大損失。但隨著天月亮的逐漸升起,地上的人群也漸顯清晰,加上散落在地上的未熄火把,步騎特訓營的分布情況盡顯在羊人麵前。接著便是第二輪更為兇猛的衝殺。


    這種情況下,能夠撤退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特訓營能抵擋一時半會兒,可茫茫的草原上不用多久騎兵便可以追上,所以在第一波騎兵衝殺之後,赤火旗的兄弟們從隊伍的前麵紛紛掉頭來到步騎特訓營陣型的旁邊,大家想的是在此與羊人來個徹底了斷算了。


    所以第二波衝殺是大家共同抵禦的。


    這種環境下,其實步騎特訓營的陣型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步騎特訓營講究的是彼此配合,需要清晰的了解周圍環境,但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他們沒有能夠配合完美,所以陣型在第二次衝殺時沒抵禦多久便潰散了,這時幸好赤火旗的兄弟在旁,他們都是江湖人士,對於配合沒有訓練過,不過這種昏暗環境下胡亂斬殺他們還是在行。反正你也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你的衝殺也是往前亂衝,我的劈砍也是朝你亂砍。這時比的是誰的甲厚,比的是誰的反應迅速,比的是誰的手法更快,說穿了比的就是誰的武功更高。這恰恰適合這些江湖人來,所以第二波衝殺雖然將步騎特訓營衝潰散了,但羊人並沒有取得更多的勝利。


    在赤火旗的兄弟們殺的十分起勁的時候,一個龐大黑影出現在一位使雙錘的赤火旗兄弟麵前。此黑影高出這位兄弟有許多,雙錘正砸在一位騎兵的後背上,雙腳剛一落地黑影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想都不用想這是巨甲出現了。


    這使雙錘的兄弟也不含糊,知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什麽東西,毫不猶豫的雙臂同時往前夾去,想用雙錘將巨甲夾碎在這裏。可畢竟人家是武耀,哪裏會給這個宗師境界的武士機會,雙錘還未近身,巨甲當胸便是一拳,將這名兄弟錘了出去。中拳之後的兄弟身體直接後飛,並且接連撞翻數位身後戰友。倒地之後沒有任何氣息痕跡,想是這拳力道極大,中拳之時便已經氣絕了。


    這變故已經被在不遠處打鬥的花日紅察覺到了,其實花日紅在參與戰鬥的時候,便隨時在注意整個場上的形式變化,對巨甲何時出現早就一直在關注。這位兄弟被一拳打飛之後,花日紅口中一陣響哨,招唿之前早就做好準備的幾位大宗師往巨甲處靠攏。花日紅雖然能夠抵擋住巨甲一會兒,可要完全拖住巨甲甚至打敗他,不得不聚集有真正實力的大宗師,他們也在空閑時候演練過數次,該如何擊敗這巨甲。但演練僅僅隻是演練,今日真正對上巨甲的時候還需要看大家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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