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體藏於低窪處的林展羽在周圍散落一些零碎的樹枝,以防羊人偷襲便可發出聲響。觀察一下周圍火勢,一時半會兒還燒不過來。於是便安心的歇息起來。迷迷糊糊間居然沉沉睡去,應該是勞累過度所致。恍惚間他又迴到第一日與羊人交戰的場景。


    之前對羊人的了解是甚少的,隻知道對方戰力強大,手段毒辣,性格兇殘。至於羊人長的什麽模樣,操著什麽口音,有著什麽生活習俗都是不得而知。對於大陸人來說完全是一個未知數,這才造成了巴渝國甚至華國敗於羊人的局麵。自然林展羽與第三團同樣無法知曉,所以在開戰前大家心裏都是恐懼的,都以為羊人如同千年前的神龍氏一般強大。可當林展羽的第三團衝進羊人的陣營後才發現,所謂的羊人大軍也如同大陸人一般,之所以對方強大的原因是他們有強大的機械作為後盾。第三團的突然襲擊,讓這個依靠機械力量的軍隊沒有防備,加上他們不畏犧牲,不懼刀槍的尋死決心,很快便衝進了羊人的陣營,自然,第三團的犧牲也是巨大的,五千最後隻剩下八百。林展羽在地方的陣營中不僅見到了尚未啟動的巨型戰車,還見到了他沒有見過的超大船駑,還有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用途,不知道威力有多大的機械,本來林展羽當時試圖對這些機械發動襲擊,可地方對機械的守衛實在太過堅固,在機械周圍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型弓弩車,一旦靠近便射來如同急雨般的箭雨,讓第三團根本無法靠近。這才讓林展羽臨時決定往南突進。


    羊人,沒有高大的身軀,也沒有超凡的力量。在林展羽與他們的對抗中早就已經嚐試到了。但他們使用林展羽之前從沒見過的兵器,甚至連他們所持出的長槍都與眾不同。頭戴擁有羊角的頭盔,身著並非大陸普通士兵所穿的金屬鎧甲,言語也是完全聽不懂的咿呀獸語,殺氣人來卻絲毫沒有手軟。在林展羽見到的第一個羊人麵前,說實話林展羽膽怯了,手中抓著細雪之舞沒敢捅下去,隻是羊人舉起戰刀砍向林展羽的時候,他才本能的防守反擊,當細雪之舞捅進這名敵人的胸膛的時候,林展羽才知道,羊人不是神龍氏,不是殺不死的,這也便給了他勇往直前的勇氣與決心。


    迷迷糊糊的林展羽似乎又一次的麵對他所殺的第一個羊人,當自己的長槍捅進對方的胸膛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嘈雜的聲音。不過這次聲音異常大,並不是痛苦的聲音,而是胡亂的叫喚,夾雜著還有什麽猛獸的吼叫聲。驚醒過後的林展羽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睡著,趕忙抬起身來觀察周圍情況,除了濃煙外便是樹林外的嘈雜聲響,剛剛夢中羊人的叫聲也是從樹林外傳進來,還有猛獸的吼叫聲也在樹林外吼叫著。聽這聲音應該是白猿的叫聲,這裏哪裏來的白猿?林展羽低著身子在濃煙中往外查看,當真有兩頭白猿在樹林外與羊人廝殺。林展羽扯下一塊衣裳用水壺中的水沾濕後罩住自己的口鼻,避開幾處稍大的火勢往外細細查看情形。隻見到樹林外一大一小兩隻白猿正在撕扯羊人與羊人的戰馬,羊人也四散奔跑著向這兩隻白猿胡亂射著箭矢。誰曾想羊人一把火將樹林中的兩隻白猿驚到了,這才出來與羊人廝殺。


    “當真是天不亡我林展羽啊!”林展羽心中默念著。眼睛卻在不斷打量外麵情形,耐心等待著一個絕好的機會。他要逞著混亂逃出樹林,他要借著機會跑出羊人的包圍圈,他更要利用白猿將地方的陣營全部打亂,甚至給這群羊人騎兵再沒有追擊自己的機會。冷靜的林展羽就如此在樹林中貓著,就算火光從身邊燒過,就算濃煙從頭頂飄過,他也不曾放棄尋找機會。


    但是林展羽通過細細觀察,發現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那便是這兩隻白猿根本不是羊人騎兵的對手。


    最開始,羊人見到這突如其來的兩隻大猛獸確實有些慌亂,這時造成了不少騎兵的傷亡,但很快,羊人便找到了應對之策,他們通過靈巧的移動,以及相互的支援,讓這兩隻有力無腦的家夥忙的左右不可開交。眼見著那隻大白猿的右爪就要抓到一名馬上騎兵了,可另一名突如其來的突到白猿麵前,讓它縮迴右爪伸向麵前的這名騎兵,哪裏曉得這麽突進的騎兵並不打白猿,而是提前準備好了到了時機到來地點便又轉身離開,靈巧避開,待白猿正欲追擊這名騎兵的時候,左邊又突來一位騎兵,如此往返,總有騎兵向白猿突進,白猿也是一名騎兵也抓不到。騎兵人多,這輪騎兵去騷擾一番後,又換另外一幫上去,如此僵持下去的話,騎兵一個沒抓到,白猿會被活活累死。


    林展羽在林中看見後恨這白猿智力太過地下,恨不能自己上去幫白猿打幾下。


    就在這時,那隻小一點的白猿估計是體力沒有那隻大的好,身型也沒大的靈活,已經被騎兵用戰刀砍到了數下,白色毛發上流淌出不少鮮紅血色。估計也是疼痛不小,朝著大白猿“吼吼吼”的連連隻叫。大白猿既抓不到騎兵,又因有小白猿的求救,它也惱怒起來,吼叫聲變得更加大了幾分。


    此時的大白猿並不管身旁襲擊它的騎兵了,而是一個飛身,跳向小白猿身旁。落地之處正好是幾位騎兵偷襲小白猿之處。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本來已經很占優勢的騎兵亂了陣腳。剛才圍而不打的局麵也改變了。林展羽在林中輕聲喊道“就應該這麽打。”


    似乎大白猿聽到了林展羽的喊聲,在這之後,它便不管周圍襲擊它的那些騎兵了,而是左跳起抓住然後扔掉幾名騎兵,右跳起抓住然後扔掉幾名騎兵。如此在騎兵隊伍中胡亂跳動著,亂抓亂打著,看的在林中的林展羽樂的不可開交。


    林展羽還細心的發現,對於白猿的襲擊,羊人的騎兵並沒有改變包圍樹林的局麵。而是從各個方向抽調出一些人員前去圍打兩隻白猿。這讓林展羽在林中不知道該如何突出了。本來以為,白猿在外麵一攪和,圍住樹林的騎兵都會前去和白猿交戰,哪裏知道這羊人也太狡猾了,他們知道自己的目標到底在哪,他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如此一來,林展羽想乘亂逃跑的計劃也就落空了。但林中的大火也是越燒越大,再過不了多久林展羽便沒有絲毫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正在著急的林展羽忽然見到外麵白猿與騎兵的打鬥又一次發生了改變。


    羊人不知發出了一聲什麽命令,圍住打白猿的騎兵都紛紛往後撤走了,往河邊撤去。白猿自然不肯放過,緊緊跟了過去。可就在這時,“嗖”的一聲破空而響。在遠處的河邊,一支長有丈餘,粗勝手臂的長箭從河邊射向白猿。“這不是船駑射出的箭嗎?在這裏,騎兵隊伍中怎麽會出現船駑呢?”林展羽正尋思著,再仔細一看,原來並非船駑,而是一架騎兵臨時組裝起來的巨駑架在岸邊。旁邊還有很多人正在從身後的包袱中取出各種零件,正在組裝另外一架巨駑。


    之前林展羽就好奇過,在騎兵隊伍中,總有一些人並不急於參加戰鬥,而是騎在馬上遠遠的待著,身後背著看似沉重打包袱,林展羽不知道這種騎兵是幹嘛的,現在看來,這便是騎兵中的巨駑射手,在戰事膠著的時候,他們便取下包袱,在遠處組裝巨駑,隻要他們組裝成功,便能給戰事帶來關鍵性的轉變。在之前的戰鬥中,第三團並沒有與羊人膠著打鬥著,而是一直在邊跑邊打,也就沒有給這隻巨駑騎兵給過組裝巨駑的機會。想到此處,林展羽額頭冒出冷汗,這種巨駑,一箭可以穿透數十人,在戰場上,由騎兵這麽隨時帶著,在哪裏都可以組裝,隻要一組裝成功,那麽便可以對敵人造成致命性的打擊,幸好之前沒有待在一地與羊人打啊,否則第三團估計早就已經被這種巨駑串成糖葫蘆了。


    羊人的巨駑射出的第一支箭並沒有射中白猿,而是擦著白猿的手臂而過,在白猿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血槽。疼痛難忍的白猿“嗷嗷嗷”的用抓恨拍地上,揚起不少灰塵。白猿血紅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剛剛射出長箭的巨駑,猛的跳起身子,高高舉起已經捏成拳頭的雙爪,想趁落下雙臂的力量砸亂那隻巨駑。身子已經飛起,落下之勢如此猛烈,可白猿的身子尚未落下,一支長箭便當胸串過,箭勢力道之大,將整個白猿都拋向天空,然後再重重的摔在地上。這麽一箭穿胸,這隻大白猿已是氣絕了。小白猿急忙奔跑向倒在地上的大白猿,試圖拉起倒在地上的大白猿,卻哪裏知道,此時已經沒了氣息。隻見小白猿隻能仰天長鳴,嗚嗚嗚嗚的似哭似泣。


    林展羽此時算是絕望了,本來打算讓這兩隻白猿攪亂對方騎兵的,這下沒機會了。大白猿已經死了,小白猿定是不需要廢掉羊人騎兵多少氣力便可消滅。羊人騎兵並且組裝起了巨駑,自己插上翅膀也難飛出這已經快被燒光的樹林了。但林展下心裏清楚,自己定是不能窩窩囊囊被燒死在林中,好歹自己也要出去多取幾個羊人腦袋。林展羽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細雪之舞,然後撫摸著這杆絕世好槍,似有不舍,似有許多話語要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幾聲更大一些的白猿吼叫聲。“是了,白猿占地,多是以家庭為單位,此時此處隻有一隻大白猿和一隻小白猿,看來另外一隻應該是白猿爸爸,多半之前是出去尋找食物去了。這次不能再作旁觀了,那隻白猿隻要一進入戰場,我便衝出樹林。”林展羽如此尋思著。


    果然,來的當真是白猿爸爸,因為較前麵兩隻,這隻白猿更大更壯。見著樹林被燒,遠處大白猿倒在血泊之中,這隻白猿用手橫掃向最靠近它的幾名馬上騎兵,隻見到三馬三人便橫飛出去,撞在樹上,落在地上的都沒有半點生氣。


    河邊的巨駑已經裝好兩架,都在急忙的調整方向。圍攻小白猿的騎兵也沒有遲疑,加快進攻小白猿的節奏。林展羽在林中,知道對付白猿的隻有這兩架巨駑,他要做的便是毀掉這巨駑,如此一來便能依靠白猿對這隻騎兵造成最大傷害。


    由於後麵出現的隻白猿威力實在太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隻白猿吸引去了,對樹林成包圍之勢的騎兵也紛紛的往這隻白猿靠攏,這便給林展羽給出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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