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城的城牆不似其他地方的城牆,雖然同樣高大,但卻沒有其他地方那般厚實。原因很簡單,這裏幾乎是沒有發生過什麽戰爭,城牆的作用僅僅隻是為了防禦猛獸。高達數丈的城牆普通陸地猛獸是上不去的,當然飛行的動物除外,像巨鷹這些在《異獸兇猛錄》中排行第三的兇猛飛行猛獸這城牆完全隻是擺設,好在自王者之戰之後,大陸幾乎再也沒有見過巨鷹的影子,所以蜀國建國之處便將這城牆建的隻需防禦地上的猛獸。


    百裏秦站在牆頭望著離開不久的西方,那個遙遠的西方在前不久讓他感受的太多太多,入春的風雖然依舊寒冷,但卻讓人感覺到了希望。


    “怎麽?想丹羽了?”身後傳來錦上的聲音。


    百裏秦淡淡一笑,“想他的應該是你吧。”


    “你說他到底去了哪裏?”


    “怎麽?你真的想他了?”百裏秦調侃道。


    “瞎說!”幾乎不會生氣的錦上臉上微露氣意。


    “就要離開了,發生了這麽多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往前走。”錦上略顯悲傷。


    “我也要走了,你迴鳳凰城?”百裏秦也將同孫青朔一同迴巴渝。


    “不知道,但我不想迴鳳凰城了,那裏似乎沒了我的家了。雖然從小在那裏長大,但似乎從來沒有在那裏找到家的感覺。”


    “哦?跟我走吧。”百裏秦笑著說。


    “跟你走?你沒看見天上這幾天海東青飛來飛去的沒停過嗎?東邊將會有不小的戰爭發生,我同你去填補戰場?”錦上指著天上飛著的海東青說著。


    “女孩子是不應該加入這樣的戰場。”


    “我不是害怕戰場,我是不知道這樣的戰爭到底值不值。”錦上如此說。


    “又是道家的情懷。”百裏秦隊錦上這種將事情分析的透徹的心思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是好吧,確實可以心思玲瓏,是壞吧,總是那麽將自己置身事外。


    “不知道值與不值,但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還在那裏,我不去救他們我怎麽給自己交待。”百裏秦知道這是最原始最基本的想法。


    “你有朋友,有親人可以為之敢於赴死,我沒有。從前沒有,也許將來會有的。”錦上說出這話不知道該是傷心還是高興,自己都模糊不清。自小接受的東西便是道家的“無”,讓這個本來該如同其他女孩子那樣情感滿懷的女孩子現在卻平靜如水,就算麵對自己滿心喜歡的男子也沒有將真正的情懷展露,麵上,言語間都沒有表現出我願意跟你到天涯海角。


    “那你不去鳳凰城你去哪裏啊?”百裏秦追問到。


    “雲隱門現在正百廢待興,我想我去應該能過做點什麽。”


    百裏秦點著頭說“也是,那裏更需要你。”說完百裏秦正眼望著錦上接著說,“那麽,我們以後應該還有機會見麵吧。”


    “一切隨緣吧,緣分讓我們重聚自然會重聚的。我來是向你告別的,其他師兄弟已經出了蜀城。”到此時錦上依舊這般相信緣分。


    百裏秦笑著接連點頭,“那麽,有緣再聚。”


    錦上沒有再說什麽就轉身離開了,她走了幾步又迴過頭來說道“那副鎧甲,叫赤霞的鎧甲,你要好好保存,興許可以保你不少性命。”


    “你說鎧甲是因為你還在想著丹羽吧。”百裏秦繼續調侃著。


    “又瞎說!”錦上沒有再停留,邁著輕盈的步子離開了。


    百裏秦在身後望著這個離開都能如此輕鬆的女子自己獨自發呆,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女子,她不同於白蓮夫人華映青,不同於女俠馮茹男,更不同於自己成長道路上遇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她沒有華映青的嬌媚,百裏秦不得不承認當他第一眼見著華映青的時候就被這種嫵媚迷惑著,雖然自己知道這個華映青不可能與自己有什麽故事,但就是願意幫著她。錦上更不同於馮茹男,跟馮茹男交往更像兄弟。她更有別於其他女子,到底差別何在又摸不到邊際,找不出理由。眼見著錦上的身影消失在城牆轉角處後他也收迴了眼神,這時一位國君身邊的內監小跑過來,讓百裏秦前去王宮敘事。百裏秦便跟著這位內監往王宮裏走去。


    在宮牆的外牆邊上,百裏秦遇見了同樣往王宮趕的孫青朔。


    “國君為他外甥搞辭行,我也可以沾沾光。”百裏秦以為是國君徐白秋為孫青朔搞辭行的才會這麽說。


    “辭不了行了,我們迴不了巴渝了。”孫青朔一本正經的對著百裏秦說。


    聽見這話,百裏秦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合攏。果然不出孫青朔所料,國君徐白秋叫他們過來不是給他們辭行的,是安排他們同自己一同前往虎背口參加五國會麵的。


    一直很難露麵的白色海東青這幾日接連飛往蜀國以及其他國家,不斷的將華滄海給各位國君的國書送至每位國君的手上。最開始的自然事公孫小邪犧牲後華滄海的同盟書,但接下來的國書都開始讓每位國君緊張,局麵不亞於當日在華國王宮大殿之上神紀處大管事講出神龍羊的情形。緊張,害怕,哆嗦好像是每個聽說這個消息後的直接反應。


    但這個消息又是一種無形的凝聚力,當華滄海邀請五大王國的國君同聚虎背口的時候,大家都是同樣沒有猶豫的同意並加緊準備前往了。徐白秋召集百裏秦孫青朔花日紅等人便是通知他們與他同去虎背口的。


    當大家知道羊人便是神龍羊的後裔的時候,百裏秦花日紅與孫青朔沒有普通人的那種害怕與緊張,畢竟他們是直接與鳳凰打過交道的人,至少是與鳳凰的人打過交道,在心裏上早已經失去了那種普通人的突然感。花日紅居然還笑了起來,“嗬嗬,這就他媽奇了怪了。先是一個鳳凰,現在又來一個神龍羊。你們說神龍羊遇見鳳凰來該叫他什麽呢?”


    “叫哥哥唄,兩兄弟近千年沒見麵了不知道還彼此認識不?”百裏秦也笑著迴答到。


    他們的相互調侃在徐白秋這裏就沒有那麽好笑了,徐白秋一臉正色的說,“此事太過重大,很快這個消息便會傳遍整個大陸,華滄海既然領了這個頭,我們也不能落後,出錢出力出人我們蜀國不會落後。無論以前相互有什麽仇恨,先將這羊人趕出大陸再說。”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孫青朔問著。


    “即刻就出發,不能耽擱一刻。”徐白秋言語異常肯定。


    在這個時候,作為一代明君,徐白秋展現出了他無與倫比的才智能力。首先在攘外必與安內這個尺度的把握上拿捏的甚是準確。外部現在全部指向羊人,內部加強國家關鍵部位的防護。這種時候難免有不少趁火打劫的人,一切按照嚴查嚴辦的原則處理。其次在軍力掉配上他將北疆的守兵調迴大半,西疆也僅留五萬守兵,集中全國的軍力前往東部。再次徐白秋昭告天下,號召所有江湖力量在由花日紅的帶領下同赴華國。最後,他利用道教的影響力,將蜀國的民心聚集在一處,目的便是不滅羊人誓不罷休。


    蜀國擁有的軍力整整達到了七十萬眾,從這一天起,都浩浩蕩蕩的往巴渝江挺進。徐白秋內心清楚,蜀國將會是整個大陸的最後防線,如果羊人要進攻蜀國,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靠近烏羊草原的巴渝江,所以在這他放下了全國絕大多數的兵力。至於援華的軍力,因為要穿過巴渝山脈,山高路長,不便大部軍隊前往,蜀國真正要做的便是守好大陸最後的防線。


    蜀城內的防務,政務交待妥當後,徐白秋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往虎背口而去。


    這日,蜀城往東八百裏的一座小鎮,界碑上寫著“白衣庵”。這座叫白衣庵的小鎮是通往巴渝國的必經之路,往東不到一百裏便是鳳凰山北端,再過去鳳凰平原便到了巴渝國界了。近段時日鎮中百姓經常見到蜀中江湖人士或三兩成群,或四五結伴的都在往東邊趕。這些江湖人士沒了以前的那些暴烈之氣,反而對這些百姓甚是客氣禮貌。三兩成群的和四五結伴的也沒了以前的那些爭論打鬥,而是相互客氣的拱手執禮還相互請客。百姓不知的是,他們現在相互客氣的原因是將來這些都是自己的戰友,都可能在戰場上給自己搭把手,甚至救下自己的性命,因為他們都是蜀國前往華國抗擊羊人的江湖人士。


    在眾多的東行江湖客中,有一人甚是怪異。雖然他所騎的馬高大威武,但馬上之人卻見之甚為狼狽,披頭散發,滿身灰塵。馬尾上還怪異的馱著一大包東西。見到的人都不免投來一陣嘲笑。


    在白衣庵鎮的一家小飯館中,這人也翻身下馬來店中尋找吃食。見他並不拴馬,而是用手一直牽著馬韁繩,生怕這馬跑了的樣子。找店主買了兩斤牛肉一碗米飯後也不坐下,而是繼續一手牽著韁繩一手胡亂抓起食物便往嘴中喂。周圍有人見了便笑著問他“這位公子為何不將馬拴住?這裏沒人會偷馬的。”


    這人一邊哽咽著食物一邊笑著迴答,“幾位有所不知,我這馬不願被拴,你一拴它它便發狂,發起狂來根本就無法控製。”


    “哦?你這是什麽馬匹?我等都從來沒有見過,看樣子要比我們的普通馬高出許多。”眾人都是沒見過這等大馬,好奇的問。


    “名字我也不知,是一朋友贈送的。哎!早知道它如此難以調教,應該不騎它東行的。”看這人的樣子應該是被這馬折騰的厲害。


    “公子也是東行滅羊的?”滅羊已經成了江湖上的熱名詞了。


    “不知道能不能出點力,我估計還沒到東邊我就將被這馬折騰的沒力氣了。”


    一時飯店內吃食的客人都笑了起來。


    說話間,從西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人馬穿行而過。從小飯館前快速經過時,還揚起不少灰塵。跑過小飯館後,最前一騎忽然拉韁停馬了,後麵的一眾人人都跟著停下了。


    “那匹大馬。”最前的那人指著在飯館前抓飯吃的公子的大馬說道,“我要,給我牽過來。”說完,身旁兩位身材魁梧漢子便轉馬朝這邊走來。


    “小子,這馬多少錢,我買了。”過來的漢子開口就問。


    “不賣。”還在抓飯吃的公子迴答到。


    “不賣?給臉不要臉是吧?”魁梧漢子聲音提高了幾分。


    “朋友贈送的,真的不賣。”這公子戀戀不舍的吃完最後一塊牛肉。


    “來人,給我搶。”魁梧漢子吆喝著。


    這時飯館內有人傳出了聲音,“就算是無極十三堡也不應該如此蠻橫無理吧。”原來這幫人是無極十三堡的,在蜀國幾乎是與蜀中唐門齊名的大門大派。


    “誰?是誰在裏麵?報上名來。”


    “無名小卒。隻是看不慣大門派欺負弱小的。講句公道話而已。”接著裏麵又說道,“同是東行伐羊的,何必如此呢。”


    “你等休要管閑事,我家小姐……不是我家公子喜歡這匹大馬,這位如此不識趣那能怪我。”


    “到底是公子還是小姐啊?”裏麵的口氣帶有調戲口味。


    這裏麵話一剛說完,隻聽見空氣中就破氣傳來嗖嗖兩聲,原來飛來兩枚飛針,直直的朝飯館內飛去。


    “喲,這麽快就起動手來了?”並未聽見裏麵有什麽動作,就是如此說了一句。


    “還愣著幹什麽,給我上啊。”這隊人最前麵的那個開始發話了。聽這聲音還真不似男聲那般粗曠,而似女聲那樣嬌柔。


    這隊人在接到這樣的指示之後,皆是翻身下馬,各自從馬背上取出武器,紛紛往飯館走去。劍拔弩張的就要開戰了。


    “誰敢在我雲隱門的地方撒野啊?”遠處傳來一位女子聲音。


    “雲隱門?雲隱門?”這班人聽見是雲隱門的地盤的時候都愣在了那裏。


    隻見一位女道從遠處的竹林走了出來,雙手抱著一柄長劍。


    “不知是雲隱門的地界,我們冒昧了。”最開始說話的魁梧漢子拱手滿臉笑意的說著。最前的那位領頭的貌似依舊不願意折服,跳下馬就往這邊跑,隻見那魁梧漢子一把拉住,然後在其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這人才狠狠的瞪了幾眼。


    “知道了還不快離開?”


    “這就走,這就走。”魁梧漢子就這麽拉著領頭人轉身上馬迅速的離開了。


    待無極十三堡的人走遠後,牽大馬的公子拱手向屋內說“感謝裏麵的這位大俠,不知能否留個姓名,將來見麵也好有個照應。”


    這時隻見裏麵走出一位略微發胖的中年人,走路大大咧咧,身後還跟著三四位朋友,“不用照應,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人。哦,我叫藍兵。”然後拱手對著牽大馬之人,“別過了。”翻身上馬離開了。


    牽大馬之人看著這人行事如此灑脫,微笑搖頭也準備上馬離開。


    “百裏公子,且慢。”剛才自稱雲隱門的坤道走過來說道。


    這牽大馬之人不是別人,正式百裏秦。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百裏秦連忙拱手道,“還忘了感謝仙姑。實在謝謝了。”


    “嗬嗬!仙姑?你這麽稱唿過錦上嗎?”隻見這仙姑掩嘴一笑。這一笑讓百裏秦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尷尬的摸著腦袋,不過聽到錦上的名字,百裏秦知道是自己人了。


    隻見這仙姑繞著百裏秦與大馬轉了兩圈,指著馬尾馱著的一個大包裹問道,“這裏麵裝的是赤霞戰甲吧。哦,這就是龍駒戰馬吧。”


    百裏秦隻有點頭笑應的份兒。


    “可惜錦上不在,否則她定要來看你。”仙姑好像很是失望的說著。


    “不過她吩咐了,要照顧你。看你這麽狼狽,她見著了肯定會傷心的。”仙姑眨著眼睛說著。


    “這是她寫給你的信,她要對你說的都在這信裏,你自己看吧。”說完她望向東邊“其實他們不是你對手,為何要忍氣吞聲?”


    “我還沒說什麽話,就被剛才那個叫藍兵的接過去了,跟著你便出現了,我想怎麽著也沒機會呀。”對於剛才的事情百裏秦也沒想忍氣吞聲,這些人在他眼裏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影響力,現在他真正關心的便是他手上這匹龍駒,接連行走了二十多天,每天都被這龍駒折磨的難受,但一直找不到馴服它的辦法。


    “好像錦上在信中提到過龍駒的事兒,還有赤霞鎧甲的事兒,你自己慢慢看。看你趕路要緊,我也不在這耽擱你了,你快出發吧。”


    “那我便告辭了,多謝仙姑。”


    “嗬嗬,還仙姑呢?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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