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書院裏收了每年收四個弟子,都是四國選送來的頂級勳貴世家之子。


    當然有時候是皇子,像是耶律文軒和曲笙這樣,在皇位鬥爭中沒有什麽勝算的才會送過來的。


    四國隨時可能開戰,怕因為同窗身份,而有所顧忌。所以,從入書院的第一天,所有學子都隱去身份,姓名還有容貌,哪怕以後見到,也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


    這樣省去了不少麻煩。


    “你說這誰想出來的招兒啊,”薛舒天指了指神醫穀的方向,道:“這理容丹還是我爹配的,隻不過這藥方,卻沒有流傳出去。”


    “可千萬不能流出去,流出去了,那可就天下大亂了。”徐穎眯著眼睛,道:“趕了好幾天路,好好睡會吧,說不定第二天就找到了。”


    薛舒天自言自語道:“找不到的,隻有山穀中的人,出來領著才能……”


    隻不過,徐穎已經睡了。


    此時,白鹿書院中,錢串子錢川摸了摸腰間的金色算盤,似笑非笑地道:“藥老,我錢川自從遇上你之後,和你做生意,沒有掙過一次。


    你次次都贏,也沒有見過你做一次蠢事,隻是這次,你卻收了個蠢徒弟,我看你三年後該如何收場。”


    紫竹院裏傳出來陣陣怪笑,讓人有些心驚。


    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拿著拂塵從自己的“清風觀”出來,聽到這怪笑,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這錢串子又遇到什麽好事了,能高興成這樣。”


    藏藍色儒衫,手拿佛珠的人走到他麵前,道:“清風,錢川那人,你還不知道,肯定又以為自己有什麽能贏過山長藥老了,所以才那麽高興。


    可是,他哪次如願了?”


    “裴嘉,咱們進去聊吧。”


    清風看著裴嘉身後的小童,拎著小爐,上麵還放著茶杯,就知道他來到清風觀一定是有事要聊,就領著他進入自己的道觀。


    奇怪,一個道士,和一個信佛的儒生,會有什麽好聊的。更何況,二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相同品性。


    一個性格急躁,一個氣質溫和,偏在這山中,二人卻關係最好。


    兩人坐下後,小童擺上棋盤,還點好了香,倒好茶之後,就下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下棋,嘴裏聊著最近的事情。


    “近日他們在練武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徒兒方丁一向話少,可是昨日迴來,卻和我說了兩個人。”


    裴嘉來了興致,問道:“哪兩個,不知道是不是和我那徒兒方乙說的一般。”


    “估計是一般的,”清風捋了捋胡子,將拂塵放下,然後下了榻,道:“其實,才半個月,看不出來什麽好壞。


    但是,總體來說,你我這次運氣不錯,收的徒弟比較省心,而且天資不錯。


    方丙性子急躁,心直口快,若是放在山外,沒有人磨一磨他的性子,估計是要吃虧的。不過,他跟了最會算計的錢串子,我覺得他倒是可以改改。


    隻是,藥老這次收的徒弟,資質最差。


    四書五經一點都沒有讀過,比和他們一起讀書的山外孩子都不如。武功、琴藝也極差,看來,真的是被家族放棄,隻好吃好喝供著,到時候聯姻,不會出什麽叉子。


    若是,在山外,最好的下場,是找個合適的人婚配,然後一輩子在父母兄弟的蔭庇之下,安樂地過一輩子。


    如果,他一直是這樣的表現,那我對他的看法是不會變的。但是,……”


    “方甲迴去休息了一趟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就像是,已經放棄希望,沒有一絲活氣的人,忽然又有了求生的希望,脈搏和常人無異。甚至,跳動得更厲害。”


    裴嘉眼裏有了一絲玩味,他捏著手中的白子,久久不落,“我倒是很知道是什麽改變了他,更想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也有點興趣,”清風放下手中的黑子,道:“這次來的四個人,他們的身份,隻有藥老知道。我覺得他不可能選錯人的,咱們多關注關注吧。”


    “你為什麽會選了方丁做徒弟?”裴嘉把手中的白子,落到了清風剛才下的白子旁邊,沉思了一會,道:“眼神看著沉靜得很,可是心裏恐怕充滿殺念吧。你能降服這個徒弟,不怕……”


    後麵的話,裴嘉沒有說出來,他也看出來方丁心中充滿殺念,可能還並未殺過人。不過,一旦開了殺戒,那可是個危險的人物。


    清風眼前殺過幾個畫麵,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忽地閃過一絲精光,快得讓裴嘉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必擔心,這個徒弟我既然收了,肯定會教的了的。”清風放下手中的白子,然後在裴嘉吃驚地表情下,洋洋自得地拿起了被黑子包圍住的好幾個白子。


    裴嘉臉上露出懊悔的神情,道:“再來,我剛才那是一不留神。不然,怎麽會讓你吃了那麽多的子。”


    “那是你棋力不行,咱們下了多少盤了。你贏的次數,還不超過五次。”


    清風利索地分開黑白子,然後道:“還是這麽要強,卻招了個沒有什麽欲望的徒弟。要教起來,估計也比較費心吧。”


    “也不知道,方乙是怎麽長大的。從他那雙眼睛裏,我看不到任何波瀾,像是古井一般。往往隻有,特別超脫,比如得道多年的大師才有。


    或者是,將死之人,了卻所有心願了,才會無牽無掛離開時候的神情。


    他一個,才十五歲的人,怎麽會有這種眼神。我很好奇,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很希望,我能把他變的正常一點。”


    清風側目,反問:“正常一點,怎麽叫正常?”


    “有少年人該有的。”


    “那是什麽?”


    裴嘉愣住了,沉默半天,不由地笑了出來,笑容有些淒涼,眼睛看向遠處,像是在迴憶什麽。


    “少年人,該有什麽?像你我這般,非正常長大的人,怎麽可能會知道啊。”


    清風也愣住了,下棋的手也停住了。


    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變了,瞬間冷清了不少。


    此時,恰好方丁到了門口請安。


    裴嘉戲謔地看著清風,道:“你那個好徒弟來了,我倒要看看你們二人是如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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