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烽沒有人不知道定國公府的,那可是陪著太祖皇帝打下天下的第一軍師。隻不過他好像命薄得很,封國公沒多久,人就沒了。


    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是徐寧,那可是陪著先帝蕭煜平定八王之亂的最大功臣。


    次子徐瑞雖說是沒有參與戰爭,但卻是響徹四國的神算徐廣陵。


    隻可惜,徐奇這一支的人丁不旺。他的長子徐寧生了四子一女,三個兒子都在戰場馬革裹屍,女兒徐穎前些日子過世了。


    而最小的兒子,據說是在戰場上走失了。在戰場上走失了,又還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活下來。


    所以,長子這一支是徹底沒了。


    次子這一支,還是有些希望的。隻不過,次子徐瑞不著調得很,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是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膝下隻有一個,癡傻的女兒。


    據說是之前已經定親,而且還送到夫家去了。


    京城裏頭的勳貴世家女子,哪個會在十三歲,還未及笄的時候,就被送到夫家去了。


    這不是明顯讓夫家瞧不起嗎?定國公府的當家夫人,就這麽把一個孤女送到了夫家。


    徐慧妃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大發雷霆,撤了三夫人的掌家之權,但人已經送走追不迴來了。


    京城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這個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勳貴都在瞧定國公府的笑話了。


    平西侯蕭啟道:“早先倒是羨慕徐寧的三個兒子,各個勇猛善戰,女兒也聰明靈巧。如今看來,這聰明不聰明倒是其次,關鍵是活得要久。


    有些人開局特別好,隻是很早就下了牌桌,能記住他的人少,他能給留下的東西也少。


    有的人呢,開局奇差無比,所有人都不把他當成對手,都瞧不起他。可是,這種人,卻活到了最後,把跟他一桌的人都熬死了。


    那牌桌上所有的籌碼,就都是他的了。


    所以啊,誰在這牌桌上坐得時間久,慢慢地什麽都會有的。前提是,你不要被人給推下去,也不要自己下去。”


    蕭全站在蕭啟麵前,看著父親一個一個地把棋子擺上棋盤,難得心平氣和地說了句:“父親是在說當今聖上吧。”


    “不光是他,還有很多人。”蕭啟捋了捋胡子,神情淡然,道:“他把先帝,以及那些比他更有機會登基的人熬死了,或者是殺死了,他才最終坐上了那個位置。”


    蕭全聽不出父親這話裏的內涵,父親當年離那個位置,隻有一步之遙,卻偏偏……


    和蕭啟一樣,離皇位一步之遙的還有趙鴻飛了。


    當年若是蕭煜再多活半年,都輪不到蕭重華登基了。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無常,再厲害的人,死了也就和普通百姓一樣。


    也沒見著哪個天潢貴胄,能和閻王爺打個商量,死了之後還能迴來瞧瞧看看的。


    好在蕭煜和媳婦兒給趙鴻飛做了些安排,才沒有讓這最後的一個苗,被蕭重華給毀了。


    在朝在野,都布置了不少人手。徐瑞是直接教養趙鴻飛,鍾洪文鍾洪武兩兄弟,則是他的文武師傅。


    所以,這趙鴻飛的起點可是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可是比他應該得到的,卻是低了不少。


    有時候人活著,得看你怎麽想了。


    若是他一直想著,若是父親再活多少年,他就是皇子,那麽一定享受的比現在要好得多。


    那趙鴻飛這一輩子估計,也就是看著那點權勢利益,也就那點眼界。


    可他不是,徐穎知道。前世的趙鴻飛不是沒有機會,把蕭重華推下來,自己當皇帝。隻是,他知道背後的代價太大,所以,在最後關頭之時,還是選擇了以那樣一種方式來守護大烽,守護著這一方百姓的安寧。


    他所求的從來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勢,而是……


    “明珠兒,在想什麽?”


    “咱們就住在這裏,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這是之前顧秋在京城時候看的房子,當時就買了。就算是離定國公府近點,也沒關係。


    該擔心的是他們才對,你才是定國公府裏真正的主人。我遲早會讓你從那裏風風光光地……”


    趙鴻飛說著,幫她把掉下來的發絲給弄到耳後,惹得徐穎一陣臉紅。


    她轉頭看了看眼前的院子,倒是和在姑蘇時候的梨香院很像,便問道:“大哥,這院子有名字嗎?”


    “還是你取吧,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


    “打從我們認識起,便一直住在梨香院裏。”徐穎看了看四周,也種了幾棵梨樹,就道:“那就還叫梨香院吧,這個名字叫慣了,要是改了名字,說不定還有些不習慣了。”


    “好,那我待會就叫人把這名字弄上去吧。”


    “對了,顧家表哥,跟薛姑娘呢?剛來了京城,兩人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趙鴻飛道:“是去了百草堂了,那是神醫穀在京城的據點吧。一般有什麽事情的話,都是寫信到那裏的。”


    “皇上會不會找神醫穀的人,去看病呢?”


    趙鴻飛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倒是想了。”


    說完,顧秋就沉著臉,把他叫走了。


    徐穎也看到了,一臉不高興的薛舒天。


    “這是怎麽了?你的嘴上都能掛油壺了,是不是顧家表哥又惹你生氣了。”


    “不是他。”


    薛舒天又把頭發梳成了兩個羊角辮,衣裳也換了京城裏比較時興的,一早高高興興出去了,迴來這個樣子,徐穎擔心也是正常。


    在她的印象裏,羊角辮薛舒天很少能有人把她氣成這個樣子的。


    “是皇帝,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要挾大哥,所以,大哥竟然……”薛舒天好像很難開口的樣子,說了一半,又不說了。


    這說了一半,比不說還惹人胡思亂想了。


    “這麽說來,神醫穀是答應了,要有人替蕭重華治病了?”


    “不是替他治病,而是要看著林染秋,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薛舒天有些為難道:“我大哥已經答應了,而且派了神醫穀裏最擅長接生的產婆,還有助產的大夫出來了。”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你要這麽愁眉苦臉啊。林染秋好歹也是咱們在姑蘇認識的,你跟她關係……”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神醫穀的來人,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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