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林府
二管家剛從林染秋母女住的小院子裏，走出去幾步，就看到服侍林染秋的一個粗使丫頭，抱著一摞書，前麵有個火盆，正準備去燒。
“站住。”
那丫頭停下腳步，給管家行了個禮。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是小姐房裏的姐姐拿出來，讓奴婢過去燒了的。”
“哦？”管家走了過去，隨手翻開最上麵的一本，看了幾行，臉色瞬間變了。
“拿去，一定要找個隱秘的地方燒了，一個字都不能留下。”
那粗使丫頭忙不迭地點頭，可是，眼神不像是那麽迴事。
在她走後，二管家找來一個小廝，道：“你跟著那丫頭，看著她一定把東西處理幹淨了。”
“是。”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管家猜的沒錯。
“你是說，她和府外的人串通好了，準備把那些東西賣給書局？”
小廝點頭，道：“那丫頭拿了書沒有去燒，而是藏到自己的床底下，然後出去了，小的覺得奇怪，就跟了出去。
沒想到，過了一會，來了個貨郎。兩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那丫頭就開始說起那書的事情。”
“她說了什麽？”
“她說，書是小姐從姑蘇帶迴來的，這裏是沒有的。而且這書都很新，上頭的字也很好看。
燒了太可惜了，買的時候，應該很貴了。這貨郎馬上說，自己出一錢銀子一本要買，那丫頭還很高興。”
“嗚嗚嗚”小廝身邊有個跪在地上，身上綁著繩子，嘴裏還塞著東西的丫頭，一直不住地搖頭。
小廝又來了一句，“那貨郎現在就在門口等著了。”
說完這句話，那丫頭就有些軟了。
管家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道：“你去探一下貨郎的口風。”
“是。”
過了不多一會，那小廝也迴來了，隻不過迴來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人。
到了管家麵前，那小廝把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迴道：“他確實是在等人，等人給他拿書。”
管家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貨郎，道：“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吧。”
貨郎點頭，道：“知道，知道。小的隻是做些小買賣，不敢……”
管家指著旁邊的那個丫頭，道：“你從她那裏拿過幾次東西？”
“不多，……”
“不多，是幾次？”
“兩次，隻是衣服和飾物。”
“哦？”管家放下茶杯，道：“你們去審吧，務必要把東西找迴來。”
“是。”
二管家走了出去，揉了揉額頭，暗道：真是個不省心的，姑奶奶啊。
“去把鎮上最好的裁縫，還有綢緞莊的老板找過來。”
“是。”
這些事情，二管家是不會給林染秋說的。他隻會根據安排好林府交代下來的事情，那就是照看好林染秋，不能讓她在這裏鬧出什麽事情。
這個世道，壞了名聲，等於這個姑娘就毀了。沒有什麽世家大族會要一個，毀了名聲的姑娘。
就算是小門小戶的，如果娶了這樣的姑娘，也會狠心磋磨。
“再去到家生子裏，找幾個笨一點的，不識字的丫頭過來。”
小廝聽了這話，有些奇怪，遲了一會，才道：“是。”
“笨一點的人，用著才放心啊。不會做事，但最起碼不會壞事。”二管家又道：“你快去辦事吧。”
“是。”
林染秋在客房坐了一會，感慨了一會，就又迴自己院子裏了。
剛迴院子，就發現自己的院子多了幾個人。
“她們是誰？”
一個胖胖的，穿著大紅對襟襦裙的圓臉婦人道：“小人是綢緞莊的，這些是店裏最好的布匹。”
說著，轉過身就開始介紹。
婦人特別能說，在林染秋喝完第二杯茶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
就在林染秋以為聽完沒事的時候，圓臉婦人又拉過來身邊的一個瘦瘦的婦人，道：“這是店裏的裁縫，專門來給小姐量體裁衣的。”
“量體裁衣？”林染秋還是懂這是什麽意思的，她隻是奇怪，才來了兩個月，衣服都還夠穿，怎麽又要做衣服了。
身邊的丫頭道：“今年的雨季時間長，來時帶的衣服受了潮，花色有些不好看了。
奴婢昨兒才和管家說了，今天管家就請人過來做衣服了。”
林染秋的衣服大都是趙國公府時候，幾個姐妹一起找裁縫做的。
上麵還有標記，或者特殊的圖案。
蘇繡在整個大烽特別有名，隻是，上好的東西，從來是隻能上貢，或者是流入姑蘇富貴人家裏了。
真正流出去的量不是很多，而且流出去的款式一般，花色也有點舊。
林染秋迴了林府，就呆在院子裏，剩下哪裏也不去，倒真是不知道京城裏現下流行什麽。料想，應該不如自己身上現下的這些更好吧。
隻是，這京城到底是天子腳下，說不定又比姑蘇那邊更好的，也是有可能的。或許二管家看著自己的衣裳有些不好，才要人重新做？
想到這裏，林染秋笑著點頭，道：“那便麻煩了。”
沒想到，客居舅舅家時候，時時處處小心謹慎。
這迴了林府，比在趙家更是束手束腳，天地之大，竟無一處能自在。還不知道以後嫁了人，更是……
想到此，林染秋不禁潸然淚下……
淚痕未幹，便聽到母親的房間裏，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林染秋連忙拭去臉上淚痕，飛奔過去。
林夫人趙雅，坐在床上，弓著身子，低頭用帕子捂住口鼻，隨著咳嗽聲，身體一下一下地抖著。
剛開始，好像還能壓抑得住，放低些聲音。
看到林染秋過來時候，還笑了一下，想表達自己好點了。可是，身體卻事與願違，咳嗽得越發厲害起來。
滿臉漲紅，額頭青筋暴起，咳得特別用力，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林染秋剛收了的淚水，又一股腦湧了出來，眼睛已經快腫成桃兒一般，視線模糊，隻是知道在母親後麵拍著。
身邊的丫頭們，有的去拿痰盂，有的去林夫人後背輕拍……屋裏亂做一團，還是從姑蘇帶來的兩個大丫頭鎮定，馬上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
當天晚上，林母的病情，蕭重華就已經知道了。
“派個禦醫過去看看，”蕭重華想了想，又道：“務必要把人保下來，至少三年內不能有事。”
二管家剛從林染秋母女住的小院子裏，走出去幾步，就看到服侍林染秋的一個粗使丫頭，抱著一摞書，前麵有個火盆，正準備去燒。
“站住。”
那丫頭停下腳步，給管家行了個禮。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是小姐房裏的姐姐拿出來，讓奴婢過去燒了的。”
“哦？”管家走了過去，隨手翻開最上麵的一本，看了幾行，臉色瞬間變了。
“拿去，一定要找個隱秘的地方燒了，一個字都不能留下。”
那粗使丫頭忙不迭地點頭，可是，眼神不像是那麽迴事。
在她走後，二管家找來一個小廝，道：“你跟著那丫頭，看著她一定把東西處理幹淨了。”
“是。”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管家猜的沒錯。
“你是說，她和府外的人串通好了，準備把那些東西賣給書局？”
小廝點頭，道：“那丫頭拿了書沒有去燒，而是藏到自己的床底下，然後出去了，小的覺得奇怪，就跟了出去。
沒想到，過了一會，來了個貨郎。兩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那丫頭就開始說起那書的事情。”
“她說了什麽？”
“她說，書是小姐從姑蘇帶迴來的，這裏是沒有的。而且這書都很新，上頭的字也很好看。
燒了太可惜了，買的時候，應該很貴了。這貨郎馬上說，自己出一錢銀子一本要買，那丫頭還很高興。”
“嗚嗚嗚”小廝身邊有個跪在地上，身上綁著繩子，嘴裏還塞著東西的丫頭，一直不住地搖頭。
小廝又來了一句，“那貨郎現在就在門口等著了。”
說完這句話，那丫頭就有些軟了。
管家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道：“你去探一下貨郎的口風。”
“是。”
過了不多一會，那小廝也迴來了，隻不過迴來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人。
到了管家麵前，那小廝把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迴道：“他確實是在等人，等人給他拿書。”
管家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貨郎，道：“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吧。”
貨郎點頭，道：“知道，知道。小的隻是做些小買賣，不敢……”
管家指著旁邊的那個丫頭，道：“你從她那裏拿過幾次東西？”
“不多，……”
“不多，是幾次？”
“兩次，隻是衣服和飾物。”
“哦？”管家放下茶杯，道：“你們去審吧，務必要把東西找迴來。”
“是。”
二管家走了出去，揉了揉額頭，暗道：真是個不省心的，姑奶奶啊。
“去把鎮上最好的裁縫，還有綢緞莊的老板找過來。”
“是。”
這些事情，二管家是不會給林染秋說的。他隻會根據安排好林府交代下來的事情，那就是照看好林染秋，不能讓她在這裏鬧出什麽事情。
這個世道，壞了名聲，等於這個姑娘就毀了。沒有什麽世家大族會要一個，毀了名聲的姑娘。
就算是小門小戶的，如果娶了這樣的姑娘，也會狠心磋磨。
“再去到家生子裏，找幾個笨一點的，不識字的丫頭過來。”
小廝聽了這話，有些奇怪，遲了一會，才道：“是。”
“笨一點的人，用著才放心啊。不會做事，但最起碼不會壞事。”二管家又道：“你快去辦事吧。”
“是。”
林染秋在客房坐了一會，感慨了一會，就又迴自己院子裏了。
剛迴院子，就發現自己的院子多了幾個人。
“她們是誰？”
一個胖胖的，穿著大紅對襟襦裙的圓臉婦人道：“小人是綢緞莊的，這些是店裏最好的布匹。”
說著，轉過身就開始介紹。
婦人特別能說，在林染秋喝完第二杯茶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
就在林染秋以為聽完沒事的時候，圓臉婦人又拉過來身邊的一個瘦瘦的婦人，道：“這是店裏的裁縫，專門來給小姐量體裁衣的。”
“量體裁衣？”林染秋還是懂這是什麽意思的，她隻是奇怪，才來了兩個月，衣服都還夠穿，怎麽又要做衣服了。
身邊的丫頭道：“今年的雨季時間長，來時帶的衣服受了潮，花色有些不好看了。
奴婢昨兒才和管家說了，今天管家就請人過來做衣服了。”
林染秋的衣服大都是趙國公府時候，幾個姐妹一起找裁縫做的。
上麵還有標記，或者特殊的圖案。
蘇繡在整個大烽特別有名，隻是，上好的東西，從來是隻能上貢，或者是流入姑蘇富貴人家裏了。
真正流出去的量不是很多，而且流出去的款式一般，花色也有點舊。
林染秋迴了林府，就呆在院子裏，剩下哪裏也不去，倒真是不知道京城裏現下流行什麽。料想，應該不如自己身上現下的這些更好吧。
隻是，這京城到底是天子腳下，說不定又比姑蘇那邊更好的，也是有可能的。或許二管家看著自己的衣裳有些不好，才要人重新做？
想到這裏，林染秋笑著點頭，道：“那便麻煩了。”
沒想到，客居舅舅家時候，時時處處小心謹慎。
這迴了林府，比在趙家更是束手束腳，天地之大，竟無一處能自在。還不知道以後嫁了人，更是……
想到此，林染秋不禁潸然淚下……
淚痕未幹，便聽到母親的房間裏，傳來了低低的咳嗽聲。林染秋連忙拭去臉上淚痕，飛奔過去。
林夫人趙雅，坐在床上，弓著身子，低頭用帕子捂住口鼻，隨著咳嗽聲，身體一下一下地抖著。
剛開始，好像還能壓抑得住，放低些聲音。
看到林染秋過來時候，還笑了一下，想表達自己好點了。可是，身體卻事與願違，咳嗽得越發厲害起來。
滿臉漲紅，額頭青筋暴起，咳得特別用力，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林染秋剛收了的淚水，又一股腦湧了出來，眼睛已經快腫成桃兒一般，視線模糊，隻是知道在母親後麵拍著。
身邊的丫頭們，有的去拿痰盂，有的去林夫人後背輕拍……屋裏亂做一團，還是從姑蘇帶來的兩個大丫頭鎮定，馬上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
當天晚上，林母的病情，蕭重華就已經知道了。
“派個禦醫過去看看，”蕭重華想了想，又道：“務必要把人保下來，至少三年內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