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語昕手裏的筷子掉在地上都不自知,她目光呆滯地瞪著李自勝,那個神情分明是驚嚇,沒有半點驚喜的意思。


    其實仔細想想,李自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表白。他們才認識了三、四個月,李自勝已經明示暗示了至少五、六次,隻不過寧語昕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今天李自勝說得是中文並且如此直白,寧語昕可能又會像從前那樣把他的話拋到腦後,壓根不去想。


    李自勝說完就後悔自己嘴快,但話已經說出口,他索性借機表白:“語昕,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很不合適,但是我真得很喜歡你。我憋了很久,今天如果不說清楚,我會瘋的。”


    “李律師……我們隻是朋友,再說,我還沒有離婚……”寧語昕軟糯糯地說道:“你現在身體好多了,過兩天我還是搬走吧。”


    “語昕,你千萬別搬走!如果你是因為我剛才的話要離開,我……大不了我以後都不說了!”李自勝怎麽會讓寧語昕這個時候搬走,眼看就能把程家大宅給賣了,寧語昕能分得幾個億,這麽大塊肥肉,李自勝說什麽也要咬上一口:“如果你搬走,就是不把我當朋友看!”


    “我……”


    朋友這個詞,對寧語昕來說成了一道傷痕。花有容的出賣令寧語昕對其失去了信心,雖然寧語昕沒有偏激地從此喪失信心,但短時間之內要她再對“朋友”敞開心懷,那也是不可能的。


    寧語昕和李自勝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一直表現得都很得體,處處幫助寧語昕,再加之他被程梓楊打過兩次都傷得厲害,卻從來沒有因此責怪過寧語昕,將自己處在弱者的地位上,贏得了不少同情分。這也是寧語昕一直沒有提防他並且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原因。


    現在李自勝自己打破了平衡,又想再粉飾太平,寧語昕想走又扯不下臉皮,猶豫不決,難以決定。


    “你就算要走,也等把賣宅子的事處理完了再走吧。你拿到了賣宅子的錢之後,有錢財傍身,別說搬走,就是出國定居也輕而易舉。現在你沒有工作,靠得是以前的存款過日子,沒有穩定下來之前,還是住在這裏吧。”


    寧語昕不好再拒絕,點頭說好。


    她現在跟程梓楊鬧離婚,她住在李自勝這裏,程梓楊瞅著不方便也不會來找她麻煩。假如她真得搬出去了,保不準程梓楊會像今天白天那樣,在街上對她動手,在店裏跟她玩曖.昧,臨別前還威脅她。


    程梓楊最拿手的,就是控製她,像一個老行家收藏了一件珍品似的,放在那裏看得不過贏,沒事總要拿在手上把玩。


    寧語昕可不想成為他手中把玩的那個女人。


    李自勝見寧語昕總算沒有堅持要走,心裏慢慢的鬆了口氣。他不敢逼得太急,但比平時更殷勤更溫柔。隻要寧語昕在家裏,他不但包了一日三餐,還把家務事也做得妥妥當當。寧語昕要去找工作,他鞍前馬後的跟著,當真托朋友給她找工作,連跑了兩家琴行去麵試。


    也不知道為何,這兩家琴行的求職都不順利。寧語昕對薪水和時間安排都沒有任何要求,隻求有份工作先做著。


    可是對方總是說些不相幹的理由拒絕寧語昕,就連李自勝都覺得奇怪,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用人單位會嫌棄對方開的價太低而不要的。


    “語昕,你不覺得奇怪嗎?”琴行雖然是李自勝介紹的,但他隻是中間人,跟老板的交情隻不過是客戶關係,對於他們的要求李自勝心裏犯著嘀咕,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但很快就想通了:“會不會是程梓楊要搗鬼?”


    寧語昕求職連連受挫,正喪氣,聽到李自勝的話之後,也覺得有這個可能。當時她拒絕了程梓楊暗中安排的秦隆地產,之後她再找任何一家公司任何一個工作,也都不順利。就連她完全可以勝任的琴行,也不肯收她,著實是令人奇怪。


    “如果說是大公司我信,因為我哥跟他們可能有著生意上的來往。但是琴行……隻是小小琴行,我哥也能影響?”


    “這事還真難說。漓水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程家世世代代在這裏根基深厚,人脈關係盤根錯節。說得不誇張,漓水城的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出來,程梓楊最多轉三個拐就能找到與之有關的熟人,更何況是琴行……”


    李自勝這話也不算是危言聳聽,寧語昕從小在程家長大,又怎麽會不知道程家的家史和能力。


    程梓楊這家不過是程家其中的一個分支,隻不過在家譜裏他們是最根正苗紅的嫡傳一支,所以在程家地位微妙。程梓楊不是寧老太太親生的,又正巧他們家道中落,所以才顯得不夠重要。


    但這些年來,程梓楊發揚光大,不是嫡傳子身份這件事就變得無足輕重。這些年來,程梓楊為程氏家族做了不少事捐了不少錢,逐漸地成為了程氏家族裏的主心骨。程氏人脈隨他所用,找到琴行的老板並且打聲招唿不讓他們聘用寧語昕,這也不是做不到。


    “哼!我不信他能一輩子管著我,不讓我找到工作!”


    寧語昕就納悶著,這半個月來程梓楊再也沒來找她麻煩,上次逼著她去專賣店買了那件露肩低胸的小禮服之後,他就消失了。寧語昕還在偷樂著以為他厭煩自己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在背後搗鬼。


    都怪他在背後使壞,害得她沒有找到工作,一時之間也不能搬出李自勝家。


    寧語昕越想越生氣,一跺腳,要去公司找程梓楊理論。


    李自勝攔不住她,隻好親自開車將她送到了公司樓下。寧語昕不等他車子停穩就跳了下來,李自勝想把車停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卻被保安攔了下來,無奈,他隻好開車去附近的立體停車場停車,一來一迴,費了不少時間。


    “寧小姐,您來了?”寧語昕剛走進去,一樓大廳就有一個打扮樸素中性的職業女性在等她。寧語昕不認識她,見她跟自己很熟的樣子,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迴應她。


    那女子趕緊解釋:“我是總裁秘書室的秘書,總裁叫我在樓下等您,我已經等了半個月了,終於把您等來了。”


    因為花有容的原因,寧語昕認識秘書室裏的所有秘書和助理。這個女人年紀比那些人都大,應該是新請來的。不過她左一個您右一個您的,喊得寧語昕怪怪的,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二十歲似的。


    “你等了我半個月?”


    “是啊!總裁說您肯定會來找他,總裁怕您找不到他,特地要我在這裏等您呢。”


    “咳咳,麻煩你了。”寧語昕為了再聽到“您”,低頭跟她進了電梯,不再出聲。她不說話,那個女子也不多言,將她帶到了總裁辦公室之後,退了出去。


    寧語昕注意到,這層樓所有的秘書和助理都全部換成了新人。馬律師似乎成了秘書室的秘書長,負責這裏的工作,原來那些助理被換成了法務處的那些律師和工作人員,這個女人也應該是原來法務處的。


    程梓楊的辦公室沒有大的改變,還是原來簡潔的風格,桌上擺滿了文件,旁邊的紅木沙發上扔著一個枕頭,似乎每天都有人在那裏睡覺。


    寧語昕難免好奇,且不說程梓楊房產無數,這間辦公室裏也有間小房間是私人臥室,程梓楊平時工作累了來不及迴去就會在這裏休息。他不是沒有睡覺的地方,怎麽會在辦公室的沙發裏休息。


    寧語昕正胡思亂想著,外麵傳來程梓楊的聲音:“上周我出國才五天,你就把事情辦好了,不錯不錯。”


    “公事而已。”這是馬律師的聲音,不諂媚,不巴結,還挺有個性。


    寧語昕下意識的想躲起來,可她人剛想藏到後麵的臥室裏,程梓楊就推門進來。他見寧語昕已經將臥室門打開了一半,半邊身體一半在裏麵一半在外麵,臉紅得跟小猴子屁股似的,眼睛裏明明冒著火,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又變得害羞起來。


    “呦,才半個月你大方了許多?老公的麵還沒見著就急著要去臥室裏,難道是準備把那身小禮服換上給我看嗎?”


    程梓楊前天才出差迴來,隻在公司落腳兩個小時又去了另的地方談項目。剛剛才迴來,衣服都還沒換,連口水都沒喝就趕到公司裏開會。才散會,馬律師又截住他在說上次競標的事,方才他眼角餘光看到秘書在會議室門口期期艾艾,猜到是寧語昕來了,但真正在辦公室裏看到了寧語昕,他心裏樂開了花。


    為了掩飾心中喜悅,程梓楊說話便更加刻薄:“其實你不穿最好看,不管你是小時候胖嘟嘟的樣子,還是長大了玲瓏有致的身體,我都喜歡。”


    “你!”寧語昕氣得隨手從窗台上拿起一個小盆景往程梓楊身上扔去,程梓楊不但不躲,反而還像接籃球似的穩穩接住,撥弄了幾下種在裏麵的多rou植物,自娛自樂的笑了起來:“語昕,你看看這小東西長得像不像你小時候的小指頭啊?”


    “啊?”


    程梓楊的思維跳躍得太快太大,寧語昕一時沒有迴味過來,本能的看了看他手裏的多rou植物,小小的,肥肥的,嫩嫩的,當真有點像她嬰兒時期的小指頭,滑溜溜的,很飽滿,很漂亮。


    寧語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點完了頭,才發現自己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程梓楊!我問你,是不是你在背後使壞,不讓別人聘用我,不讓我找到工作?!”寧語昕深唿吸之後,大聲的衝著程梓楊叫了起來。


    程梓楊關上辦公室的門,拿著小盆景慢慢的走了過來。他的思緒還停留在這小盆景之上,對寧語昕的質問充耳不聞。


    “你看這小嫩芽,肥肥的,尖尖的,每次我看到都會想到你的小嘴。”程梓楊說得聲音太大了,明明關著門,都讓人覺得他中氣十足的嗓音穿透了出去,讓外麵人聽得清清楚楚。


    “呸!你的嘴才長成這個樣子。”


    “我說錯了,不是你的嘴這麽尖,是你的小舌頭。你不知道你的舌頭是粉粉的尖尖的?每次你衝著我吐舌頭的時候,都像隻鸚鵡……一隻正在發.情的母鸚鵡”


    “你……你才是發.情的母鸚鵡!”寧語昕都被他繞暈了,一下子說她像這多rou植物,一下子說她像鸚鵡,一會植物一會動物的,她寧語昕又不是孫悟空會七十二變,變得全都不是人樣。


    程梓楊見寧語昕沒有立刻反駁,趁機虎軀一擋,將她堵在臥室門和牆角外,隨手,把小盆景放在窗台上,又拿起一盆仙人掌,佯裝可惜地說道:“現在你像它了,不愛喝水,結果全身長刺。你看看你皮膚幹的,都可以把我的手指劃拉出傷口來了。”


    程梓楊這邊說完,那邊就伸手開始摸寧語昕的臉。


    寧語昕剛抬起手想推開他,程梓楊靈活的將仙人掌放在她的手邊,寧語昕一動,就被刺痛,趕緊的縮迴手業,不敢亂動。


    寧語昕剛縮迴手,程梓楊就沉了身體,將她頂在這死角裏。他一手仙人掌逼得寧語昕不敢亂動,另一隻手輕輕的撩起了寧語昕的衣角,探進去,在她的腰間輕輕摩挲。


    “看你瘦的,皮都打褶了。”程梓楊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因為經常健身,指腹上有層薄繭,他總是將指甲修剪得幹淨整齊,不長不短,刮著寧語昕的腰時,癢癢的,酥酥的,麻麻的。


    寧語昕不安的扭著腰,這裏不是大街上,她完全可以大吵大鬧的反抗,也不怕被別人看笑話。但程梓楊手上有多大的力氣她心知肚明,這個空間又相對私.密,萬一惹惱了他,他把她往臥室裏一推,連衣服都不用脫就能為所yu為。


    寧語昕寧願在大街上丟臉,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激怒他。


    一想到這裏,寧語昕又在後悔。程梓楊擺明了是這段時間必須出差不能在漓水城守著她,才故意找人暗中使絆子讓她找不到工作。他捏準了時間,知道寧語昕差不多這些日子會來找他,就趕緊的出差迴來。


    隻有她寧語昕傻乎乎的,才會乖乖的掉進他的圈套裏,自投羅網地跑到他的辦公室來跟他理論。他程梓楊何時會跟她講道理了,他可以像哄*物似的讓著她事事順她心意,但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做什麽的時候,寧語昕也拿他沒辦法。


    現在他就是擺明了挖了個坑等她來跳,寧語昕相信就算她看透了他的jian計不跳,程梓楊也有本事推她一把,讓她跳下來。


    跳都跳了,想再爬出來就難了。寧語昕消極地想著,氣唿唿的拽著他的手,不讓他再摸下去。


    她本來就怕癢,以前程梓楊一撓她,她就能笑得滿地打滾,癱成一團。今兒是她太氣憤了,這才強撐著沒有笑出聲來,保不準程梓楊再劃弄兩下,她就會控製不住地笑場。


    寧語昕力氣小,跟程梓楊暗中較勁了幾個來迴之後,不但沒有拉開他的手,反而被他握著,別到了身後。


    程梓楊幾乎把她擠進牆裏,他把仙人掌放迴到窗台,空出手來輕輕的拖著她的翹.臀,用力一捏,寧語昕啊的大叫一聲,緊繃的身體隨子向前一挺,直起了腰身,s型的身體,令腰後和牆麵之前有了空隙,程梓楊抓著她的手,探了過去。


    “你瘦了。”程梓楊輕聲感歎。


    雖然天熱,但寧語昕一直穿著寬鬆的長衣長褲,看得出來她清瘦,用手丈量了才知道她瘦得厲害。纖細小柳腰本來就不可盈盈一握,摸到腰後才發現,她瘦得不僅腰上沒有肉了,就連脊椎都突了出來。


    一節節,一塊塊,在溫熱的指間按壓下更加突兀。程梓楊莫名的心酸,想再逗寧語昕,卻不敢說放,害怕她會聽到他濃重的鼻音,泄露出他的心思。


    寧語昕整個人都被他擠著,臉被迫貼在他的胸膛之上。他說話時,胸腔嗡嗡響,混著他有力有節奏的心跳聲,難得的安心。


    很久沒有在跟他貼得這麽近,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情仇,他的溫暖都像一劑解藥,什麽毒都能化解。寧語昕依賴他,這是深入骨髓的一種習慣,當習慣成自然時,要改變,那就是一種活生生被肢解的痛。


    她每天都在忍受著這種疼痛,強迫自己堅持著不去找程梓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長肉,那怎麽可能。


    這些,寧語昕死也不會告訴程梓楊。讓他發現自己瘦了,都讓她覺得慌張害怕。她把頭埋得更深,假裝沒有聽到這些話,也沒有抗拒,由著程梓楊握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油走。


    程梓楊忽然放開寧語昕的手,自己的手指從腰後慢慢向上,滑到背上,按著凸起的脊骨,低頭在她發間深深吸了口氣,問她:“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不是你找了琴行,不讓他們聘用我?”


    “你是說那個李自勝帶你去的那兩家琴行?”程梓楊手真長,從後麵繞到了寧語昕的肩頭,這裏也是瘦骨嶙峋,溫厚柔軟的手掌之中,全是冷硬瘦骨,怎樣都暖不了,咯得程梓楊手疼。


    寧語昕在他的胸口輕輕的嗯了一聲,她和程梓楊之前,有著太多的過往,這些動作並不陌生,熟悉的人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感覺,隻是換了個環境,換了個心態,已是天壤之別。


    “你想去那裏工作?”


    “嗯。”


    “可是那兩家琴行都是男的做老板,名聲不好,全是se狼。”


    寧語昕身子一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程梓楊。她不信,但程梓楊似乎沒有欺騙她的必要。寧語昕知道,無論程梓楊變成什麽人,他都隻會關心她,不會害她。


    所以,如果他說那琴行老板不正道,就肯定不正道。


    “做生意的,有幾個是正經人。就算不是天生的se,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會改變的。寧丫頭你性格溫順單純,從小就是美人胚。我這個做哥哥的,除了要把你養大喂飽,還要替你趕走居心叵測之人,這事我有經驗,不會錯的。”


    程梓楊說得頭頭是道,寧語昕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辯駁的話。


    許久,寧語昕才說:“你也是做生意的人,你也不是好人嘍。”


    “我本來就不是好人!但我也不夠壞。如果我足夠壞,怎麽會放任你和那個李自勝同住一個月?如果我足夠壞,又怎麽可能讓你天天跟我吹胡子瞪眼睛的鬧別扭。”程梓楊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撫著寧語昕的薄背,低聲問她:“寧丫頭,已經一個月了,你氣也該消了,別再執拗了。迴來吧,讓哥哥照顧你。”


    寧語昕咬著唇,遲遲沒有答應。


    她不是跟程梓楊矯情,實在是寧老太太的死太讓她傷心。她堅持要離婚,不肯跟程梓楊住在一起,要找工作要獨立要自強,不為別的,隻想躲開程梓楊,躲開這個氣死寧老太太的人。


    理智告訴她,是花有容害死了寧老太太,但程梓楊這個二傳手也有過錯。寧語昕相信惡有惡報這句話,也信不是不報而是時機未到。她在心底憎恨花有容,在沒有看到花有容受到應有報應之前,她無法麵對程梓楊,麵對寧老太太的死。


    寧語昕輕輕的推開程梓楊,搖搖頭,什麽也沒有說。程梓楊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他沒有強迫她,抽出一直撫著她肩頭的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正視他的雙眼。視線如黏黏的濕液拉出的縷縷細絲,黏住了他們的眼睛。


    程梓楊眸色越來越深,一低頭,噙住了寧語昕柔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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