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神兵臨下界,萬妖絕影蹤。


    旌旗卷墨雲,劍戟起腥風。


    神女化狐眠,囿於不醒夢。


    誰憐青丘族,焉能守殘生。


    卻說神界天兵,浩浩蕩蕩臨降青丘世界,陣中共有千員雷將,嚴陣以待。為首的神將乃是神帝欽選,於征伐星域異族有功之將。有號為傲天將軍。大舉兵威,欲將這青丘之山,就此毀於戰火狼煙之中。


    “爾等一眾妖孽,若是就此匍匐,交出九尾神狐,那本將可以饒了你們一命。如若不然,本將便揮兵踏平這青丘,把你們一眾大小妖狐,抽筋剝骨,鎖於那困龍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傲天將軍狂妄的大笑著,抬起手中戰刀,猛然向著下界揮出,那長刀之上激發出萬丈刀芒,硬生生的劈斬在生命之樹上。頓時,在一眾妖族駭然的目光中,便有一截粗壯無比的樹幹被齊齊斬落,這柄在他手中賴以成名的傲天刀,竟然鋒銳無匹至此。


    “青丘的族人們啊!”年邁的族長背後,有九條狐尾迎著狂風飄蕩著。她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竹杖,高聲怒喝,聲震九霄雲外:“多少年來,我們都生活在青丘之山——這片安寧祥和的土地,如今神界的鐵蹄要毀滅我們的家園,此時該是扞衛青丘的時候了!但是,我們的神狐還在沉睡,如今所有的希望,都隻有陸揚帶她從那妖墟中,完整歸來。”


    “為了我們的瑤兒安然歸來,為了青丘之山能夠不被神界覆滅。我以狐族族長的身份懇求大家,請用生命,與這些神將戰鬥到最後一刻!”她銀發蒼蒼,一股無形的巨大妖力自她身上蔓延開來,她早已是九尾天狐,隻不過千百年來,她為了能夠長久的守護青丘,從而放棄了繼續修煉下去。如今,她體內的血脈之力受到青瑤的提升,再一次的蘇醒,變得更加強大了起來。


    “遵從族長命令!”青丘族人,無所畏懼的齊聲高唿,所有的族人們都將自身修為提升到了最強程度,他們能感覺到,這群來自神界的天兵有多麽恐怖。千萬年前,神與妖曾爆發過一次慘烈的大戰,而妖族失敗了,無數的驚世大妖隕滅,但是還沒有動搖到神界的根基,由此可見神界的力量,究竟有多麽聳人聽聞。


    傲天將軍冷著臉,道:“既然如此,那休怪本將無情了!諸位神將聽我號令。結‘神域斬妖陣’!”


    “遵命!”


    天穹之上,旌旗磨動,一列列的神兵天將,井然有序的在陣圖中盤旋著。頂盔金甲的戰士們橫槍退後,將第一峰線讓給了騎乘六翼天馬的鐵騎,由他們來率先衝陣。後方,無數的耬車弓手早已備好陣型,隨著步戰神兵的推進,恍若潮水一般的從天際衝了下來。


    “由我帶領狐族的戰士們來擋住這些天兵,幽蘭聽著,你用‘辟魂古玉’來開啟妖墟的結界,送陸揚和瑤兒進去!”


    青瑤的奶奶死死的盯著衝來的天兵神將,她割破了手指,將血滴在手中青綠色的竹杖上,那根不起眼的竹杖頓時光華大放。她淩然不懼的揮杖橫掃而出,隻見激發出的妖氣如同狂濤怒海,將無數首當其衝的神兵席卷而起,狠狠的拋向了地麵上。


    她這根不起眼的竹杖其實非比尋常,乃是生命之樹集萬年精華所締結的一段靈根。其中所蘊含的法力絲毫不亞於上古神兵,如果在場諸人若是論起法器強弱的話,也隻有那傳聞中的‘諸天神器’能淩駕於其上。


    下方的狐族戰士,悍不畏死的向著戰陣中衝殺而去。它們的血脈之力都在青瑤踏入妖神的時候被喚醒了,修為的提升,讓他們即使是麵對神界的千軍萬馬,也毫無懼怕。


    陸揚懷抱著白狐,震驚的望著那重天之上一觸即發的驚天大戰。對於他來說,從未見過如此神妖廝殺的景象,那僅僅隻是一道戰鬥的餘波,恐怕就能讓他身受重創吧。


    一旁的幽蘭掌中光芒閃爍,翻掌拿出了數十片潔白的骨玉銘牌,分給了陸揚一半。講道:“這是辟魂古玉,一共八八六十四片。我們將此玉按照奇門卦數所插放於地,便可構成空間法陣,這個法陣構成以後,就會打開妖墟的空間之門。你們切莫小心。”她眼眶微紅,伸出手,撫摸著青瑤潔白的狐尾,說道:“我們青丘所有的族人,都會在這裏堅持住,等候你們平安歸來。”


    陸揚接過玉片,奇門卦數,分出八八六十四般變化,對他來講並不是什麽難事。他從小就已在家師陸恆川的教導下爛熟於胸。當下二人火速將玉片四下裏按照卦數散布而去,在陸揚的心裏,隻是期待著,她能夠如初醒來,在那滿是未知黑暗的妖墟裏,如果有一點希望的光芒,他一定要緊緊抓住。


    待到六十四枚‘辟魂古玉’全部都歸陣之時。一道皎潔的清光淩空綻放,飄落在了瑩白的玉片上,正如一雙溫柔的手,憐愛的撫摸著它潔白的身軀。頓時,那插在地上的一道道玉片繽紛閃爍,和著皎潔的清白光芒,漸漸的明亮了起來。


    但見隨著那光芒下濟而至,每一道連接著陣門的玉片都折射出一道奇幻的光暈,它們各自的角度相互連結,構成了一道玄奧無比的陣圖。隻是在頃刻之間,這一片區域便都被那清亮的光所包攬而入,經那道道光澤不斷的編織,空間不斷的扭動著,似乎在禁神台前方形成了一條朦朧虛幻的河流。


    “神狐在那裏,攔住她!”


    上空,有數名神界衛兵發現了陸揚抱著的九尾神狐,便一齊落下了地麵,向幽蘭攻去。


    幽蘭咬著牙,但她此刻沒有心思理會這群神兵的攻勢。她拉起陸揚,身形一閃,錯開轟來的刀劍,猛然手掌向前一握。無形的妖氣便結成了一道護衛她的罡氣之牆。那些神將的攻擊,都打在了那罡氣之上,化為泥牛入海。


    如今幽蘭的修為已是泯天境巔峰,而這群神界士兵的修為最高卻隻有玄陽境的層次,根本無法破開她的守勢。


    她玉手揮動,一麵撐起著罡氣之牆防禦,另一掌則在麵前的空間之中掀起萬丈波瀾,片刻之間便在開闊之處連接出了一片青光粼粼的河流,那河流其中波瀾不驚。但是其中更蘊含著磅礴浩蕩的陰煞之力,她五指輕點,操縱著那河流奔騰湧動。隨即向陸揚大聲說道:“這是冥河,連接著妖墟的外圍空間。快跳進去!以我的修為,尚且不能操縱這其中的陰煞之力!


    陸揚麵容湧上一抹驚駭之色,他能感覺到這冥河的刺骨深寒。正恍若置身於極北之地的冰雪之中。他沒想到這方才踏出了第一步,便會有如此大的危險,但是他此刻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些苦痛,還是足以忍受的。


    “來吧,我陸揚若此番不能救她醒來,又怎肯輕易死去!”他決然說道,眼中的堅毅之色不曾改變。再不遲疑,將青瑤化身的白狐小心護在懷中。踴身一躍,直跳入了那陰煞之氣濃鬱的空間波浪之中。頓時,身後的空間在一陣扭曲之中,飛速的閉合了。


    狂風在耳邊唿嘯,他奮力的掙紮著,但卻無法掙脫束縛,眼見周遭皆是無盡的黑暗,而他的身軀卻在空間的導引作用中不斷的向下落去,他隻感覺一股股陰煞之氣無孔不入的鑽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刹那之間,徹骨寒意瘋狂的席卷而來,令他如墮冰窟般失去了自身的一切。


    世間的一切似乎隻剩下了劇烈的痛覺,那由外界滾滾而入的陰煞之氣宛如千百把鋼刀,在陸揚的身體之中亂絞亂刺。他的身體仿佛被撕裂成了一片片碎肉,剩下的骨骸都被絞作粉碎。


    恐怕任何的修真者,都不能承受住這濃鬱的陰煞之氣襲體吧。但是陸揚卻是例外,紫琊神石的神力時刻都在守護著他的身體,便是再強大冰冷的力量,也不足以將他徹底的毀滅。


    正在他僅剩的直覺瀕臨消滅的最後關頭,異變突生。


    在陸揚胸前之處,他周身之中,一道道亮紫色的細線正在飛速穿梭著,無數條能量細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絕對區域,而鋒芒所向,正在與那些入侵他體內的陰煞之氣進行著殊死爭鬥。那是在陸揚體內,紫琊仙石的力量,這股力量在他絕境之時,逆轉了他的命運,使得他重煥新生。


    冥河,乃是妖墟外界的一條死亡之河。如果能僥幸的從這冥河之中生還上岸,那麽就進入到了妖墟的範圍之中。這條河的最深處,不知埋藏了多少神與妖的嶙峋骸骨。


    妖墟本就是上古之時,強大妖族的埋骨之處,相傳,這裏有三位驚世妖神在這裏隕滅。他們的封號,至今還在九天之上,令人談之色變。這三位,乃是昔年燼滅魔帝麾下,強絕一時的妖皇。乃是:熊天君.熊烈、雲陽公.蒼木、以及那位開辟青丘的九尾神狐.狐祖。三位驚世魔尊。


    此處有一篇《西江月》詞,道出了妖墟萬裏魔窟,不知有多少奇絕險惡之處,人若是貿然進入的話,恐怕便會永久的長眠埋骨於此,不複再見天日。其詞曰:


    妖墟萬裏魔境,橫行虎豹狼蟲。暴厲恣睢任逞兇。長埋無言苦痛。


    夜漫愁雲慘霧,晝起血雨腥風。隻愁不見月如燈,唯有墨色雋永。


    陸揚便在這冥河血淵之中,奮力的向著黑暗的遠方遊去,他本是生於溟海之中的億萬載仙石而化,對於水性卻並不陌生。當下以紫琊神石的神力開辟水波,順著奔湧的宏大水流,向著下遊而去。


    這冥河之水,卻是陰煞之水,自古以來,陰性重濁,趨下,但凡妖墟之中殘存的妖物,落入冥河之中,皆會因為極重的陰性而沉入水底,成為冥河之上無主的冤魂水鬼。這片妖墟空間中的妖族互相吞噬,有很多被蠶食殆盡,所遺留下的的屍骨沉入冥河,久而久之,這河水之中,滿布著死氣,尋常妖物根本不願靠近。


    但陸揚年方二十,為純陽之體,陽性卻是升發,向上的,因此冥河之水,不能將陸揚沉於河中,反倒是使他能在水上自由的漂浮遊動,他心中一念,隻為救得青瑤醒轉。隨即拚力隨著波濤而遊動著,不讓自己停下來,這河中水黑如墨,恐有巨怪盤垣其中,他亦不敢在河中逗留許久。


    人如果在逆境之中,所爆發出的潛力是超然的。陸揚雖是身體並不如何強健,可是就他此刻便依靠著生存的本能,鉚足了力氣,拚命地劃著河水,向前方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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