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彈”


    三炮裝填手抓住炮閂,向後旋轉打開,露出彈膛,接過四炮供彈手遞過來的的炮彈,裝填入膛炮彈,炮彈是整裝彈。


    三炮手合上炮閂,向後退步,二炮手上前通過瞄準具測算,迅速轉動調整方向輪和高低輪。


    “裝彈完畢”


    “校準完畢“


    炮長(排長)聽到後,喊口令:“預備-,放”, 同時向下揮動手中小旗。


    一炮手猛的一拉火繩,完成擊發,“嗵”的一聲響起,後坐力帶起一片塵土,歐美的火炮都是拉火繩,就算再發展,前世拉火繩都是不可缺少的。


    “啾”


    5.3公斤重的炮彈吹著流氓口哨一頭紮進了房子內,轟地一聲煙霧火光騰起。


    第一發炮彈是試射,校準彈。


    連長白光明通過望遠鏡觀察彈著點,評估射擊效果,看到正中目標,還是很欣慰,實彈射擊的炮彈沒有白打。


    “覆蓋射擊,放-“手中小旗間斷的揮動幾下。


    轟隆隆的炮聲連續響起,土匪營地內的房子很快變成了廢墟,稻草泥土斷垣拋在空中,還有一兩截斷臂殘肢伴隨,木頭燃起了火,有呻吟聲,有嚎叫聲。


    “停止射擊“


    山炮停了下來,其實每炮也就打了5發炮彈,火炮是戰爭之神。


    “嘀嘟嘀嘟嘀嘟嘀嘀嘀---“


    司號兵吹響了衝鋒號,官兵以三人戰鬥組或五人組向土匪營地衝去,


    正是演練班排級進攻隊形的好時候,交替掩護,遞層推進,不能對土匪玩真的,他們一般都是遊擊戰,打的過一擁而上,打不過一哄而散。


    也有試圖抵抗的,端著長槍向士兵開槍,“砰砰”的互射,三八式的槍聲脆一些,“啪-“,擬音字很難清晰的表達出來各類射擊的聲音,估計火星文可以。


    重機槍向牆頭長點射,壓製露頭的土匪,有不幸被打到頭部的,頭蓋骨都被掀開,白的紅的迸濺一片,有打中手臂直接帶走半截殘肢的,一瞬間牆頭沒有人敢出頭。


    部隊的推進速度快起來,等官兵用集束手榴彈把大門炸開,就意味著戰鬥進入尾聲。


    “舉手投降,繳槍不殺!”


    “舉手投降,繳槍不殺!”


    活著的土匪雙手把槍舉過頭頂,跪在地上,地上的沙土咯的膝蓋疼,不過當下沒有人敢出聲,有的身體如篩糠般的抖個不停,有的眼睛還在滴溜溜的左右亂飄。


    官兵刺刀學的小鬼子,全部擦了油,步槍上著刺刀,森然的刀口,陣陣寒意。


    躺在地上打滾的,抱著傷處試圖不讓血流出來的,也有拿著不知是自己殘肢還是別人殘肢,看著斷處的,嚇傻的縮在殘壁下哆嗦的,各種姿態都有,麵對死亡和傷痛,人的感受相同,目光所及,都是悲劇。


    一部分士兵已經圍住山洞倉庫,重機槍架在麻袋壘成的工事上,與洞口麵對麵,還沒有開始進攻,情況需要審問。


    一部分官兵用麻繩通過背後反向手掌間的縫隙,把俘虜的手指手腕牢牢捆住,明晃晃的刺刀下,很乖沒有人勇於造次。


    一部分士兵用工兵鏟、十字鎬整理廢墟,搜刮可使用的物品。


    醫療兵組對輕傷的士兵緊急止血包紮,對重傷的士兵簡單救護,在班組保護下,開始帶著死亡士兵遺體一起返迴營部駐地。


    部隊分工還是比較明確的,士官負責各方麵安排,因為大家都知道繳獲的分配比例,以及營長要為大家謀福利,互相監督下,人人都不敢藏私,換成其它的部隊,早就開始瘋搶,甚至會動刀動槍。


    陳耀祖讓士兵把攜帶駁殼槍的全部押上來,讓最早的俘虜先辨認大小頭目,然後分開審訊。


    一遭下來,沒有找到大當家,二當家,都說兩人在同一個房間喝酒,有負責夥食的小頭目指了下方位,陳耀祖等軍官看著廢墟,感覺白花花的大洋沒了,他們太好命,第一發試射就直接命中。


    “告訴弟兄們,挖的時候注意點,殘肢是否有首飾,軀幹衣服上是否有銀票、大洋、懷表啥的,要有把土裏攢出油的態度,多用點心,繳獲多的俺向營長請功。”


    “是”


    “命令二排,從後山排查,向連部所在集結,可疑人員一律擊斃“


    身邊的幾個士官立即行動起來,營長對弟兄們可大方了,懷表、大洋、眷屬工作機會,隻要表現好,全部都會給,而且說話算數,從不忽悠人。


    命令的傳達導致官兵們整理廢墟的動作柔和了許多,硬生生的搞成了尋寶采掘。


    隨著審訊的結束,做為倉庫的山洞情況也整理出來,相互驗證後匯報到陳耀祖。


    山洞天然形成,土匪占據後又組織人手做了開鑿,裏麵存放的有糧食酒水和彈藥,還有一部分財物布匹棉花等物資,平時門口設雙人崗,裏麵有6人崗,修建有岔道工事,有一挺兩腳架的機關炮把守通道門口。


    了解下槍支的外形和彈匣特點,機關炮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麥德森機槍,此槍隻是受限於彈匣火力持續性不足,通用機槍的理念出自於它,使用的是容量30發的7.92mm口徑彈匣,理論射速500發\/分鍾,隻要子彈夠,彈匣換的快,屬於一人把關萬夫莫開。


    聽完情況說明,陳耀祖倒吸一口氣,關鍵時刻隻差臨門一腳,土匪死不死不緊要,重要的是物資的搜刮,炮肯定是不能用的,一炮打進去殉爆了,就失去剿匪的意義。


    突擊進去容易導致士兵死亡,得不償失,對於三營來說,官兵的性命才是最寶貴的。


    重機槍也不能使用,目前剩下的隻有勸降一條路,駐守倉庫的肯定是心腹之人,受過恩惠的,擔憂忠誠度,最怕抱著必死之心。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先從小頭目開始派一個進去嚐試下,陳耀祖做出了決定。


    挑選勸降人員花費不少時間,過於機靈的怕一去不返,老實點的又怕死心眼,或者不善於言辭。


    第一個土匪選出來,低頭哈腰的倒走幾步,轉過頭向山洞走去,木門緊緊的關閉著,裏麵應該上了門閂,估計最少都得有三道,門大小擺著。


    梆梆的拍門聲,土匪嘴裏喊著:“三哥,是俺啊,李狗蛋,你開下門,老總讓俺帶話來的,他們優待咱們,隻要繳械就行了。“


    “營地都被他們全部圍了,耗著沒有用,不如降了,咱們也能當兵吃糧拿餉,長官答應了。“


    剛絮叨了幾句,裏麵“嗵嗵嗵“一個短點射,土匪身體後麵出現了3個空腔效應帶來的大洞,整個人趴在門上滑下來,倒向一側,木門濺上了一些血。


    “草,他奶奶個腿的,心氣有點高啊“


    “下一個,找個地位高點的再去試試。“


    第二個土匪長得模樣憨厚,麵相猛一瞅,感覺老實人。


    等他走到門前,拍拍門,直接開口:“三哥,開下門,咱見個麵,知道俺是什麽樣的人“


    名字都沒有說,熟悉度很高,裏麵沒有動靜,等了一下,門稍微開了一條縫,土匪馬上要向裏麵擠去。


    陳耀祖早就盯著看,媽的要壞事,趕緊喊道:“站住,不然開槍了“


    土匪沒有停頓,一條已經邁進去了,身體過了四分之一,提前安排的精確射手的作用出來了,狙擊班的人立馬開槍,“啪“一聲槍響,土匪倒在門縫中,門開了一條縫,不大,死去的土匪少部分身體剛好卡住,裏麵的人也不敢做推出關門的舉動,對麵槍手打的太準。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老實人一般不辦老實事。


    勸降還是要繼續,門開了縫,就給對方帶來更多的壓力。


    第三個在土匪中有點檔次,積年老匪,這種人惜命的很。


    很從容的走到門前,未拍門先開口:“三哥,俺是楊有誌,兄弟一場,你可以給俺個痛快,整幾槍,也能再開下門,兄弟們見一麵,再開槍不遲。”


    “弟兄們都不容易,路走到眼下地步,跟前斷了,你要是開槍送一程,俺也不怨你,十八年後哥哥又是一條好漢。”


    “話說迴來,若要官殺人放火受招安,反正都是為了活著,聽勸不聽勸,俺就站在門口等著”


    “你琢磨下,是不是這麽個理,為了兄弟們活著低頭,投降不丟人,咱是仗義,無論是誰都得豎個大拇指,事情辦得場麵。”


    說完就愣愣的站在那裏不動,也不再說話。


    等了好久,裏麵傳出聲音:“你說了不算,要當官的說,他們人太黑心,經常說話不算數。“


    “要大聲的喊,守著這麽多人喊,讓他們手下的官兵聽聽,做個見證,也好擦幹淨眼,看看當官的是啥樣的人,值不值得跟。“


    一聽有戲,陳耀祖馬上大聲的喊道:“俺是三營副營長陳耀祖,守著這麽多的弟兄,俺代表營長答應招安,長官對你們既往不咎,如違此言,天打雷劈。“


    “行,俺們答應投降,收拾一下再說。“


    陳耀祖揮揮手,除了機槍,所有人收起槍關閉保險。


    “你聽聽,槍全部收起來了,你問下你的兄弟,是不是收起來了,保險都關了,排隊出來吧。”


    “三哥,俺看到了,聽到了,都收起來了。”


    又等了一會,門打開了,裏麵黑洞洞,沒有點燈,一行6人舉著槍排隊走出來。


    陽光照在他們的臉上,眼睛有點不太適應,光線刺激的有點眯眯眼,嘩地一聲,官兵圍了上去,陳耀祖馬上說:“幹什麽,幹什麽”


    “以後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熱情,散開散開,留幾個人就行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排長呢?”


    “是,長官。”


    現場隻留下警衛班的人,其餘的人進入山洞開始整理盤點物資。


    “不要怕,不要慌。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變卦。來,先把槍接過來。”


    警衛班的人先把麥德森機槍接過來,又從副射手中接過6個弧形彈匣,兩人身上的駁殼槍以及後麵四人的漢陽造步槍、子彈全部收繳。


    陳耀祖對馬弁說道:“讓夥夫班整點吃的,燉點幹肉,看下還有沒有白麵饃饃,拿些過來。”


    轉頭又對楊有誌說:“你是立了功的,俺會單獨向營長為你請功,是條漢子,夠爺們“


    楊有誌笑了笑,沒有迴話,這話不好迴答,左右為難不是,旁邊還站著所謂的三哥六個人呢。


    陳耀祖開始詢問山洞的情況,糧食食用油,還有軍火,存銀等存量,了解土匪的人員構成,尋思著有沒有漏網之魚,是不是一網打盡。


    土匪窩裏的馬廄離得遠,馬被炸死一匹,應該是受驚掙脫韁繩導致的,夥夫班的人已經在剝皮收拾,不然就不新鮮,馬血流了一地有點浪費。


    馬肉從肉質上來說,是偏酸性的,不是口味上的酸,因為馬的脂肪很少,基本上是肌肉,口感有一點柴,肉質粗,難以咀嚼,但營養價值很高,補身、健腎、旺血,與大米、生薑、豬肉相克,燒烤醬鹵最好吃,直接水煮會有泡沫,味道不好聞。


    猩紅色的馬肉被一塊塊分解開來,氣味有一點衝。


    夥夫用大缸浸泡馬肉洗血水,另一半則用搜出的鹽塗抹,安排士兵劈開整理出的木頭,等入味後熏烤,這樣會放的久些,反正這幾天不會轉移,明天還可以吃一頓。


    山洞的物資很多,拍發電報聯係營部派出輜重排過來協助運輸,槍支冷兵器已經收集起來,麥德森機槍是最大的收獲。


    “長官,可不可以把其它的人也放開,兄弟們隻是聽命行事“


    叫三哥的男子顯然地位不低,想要為其它的土匪俘虜求情,現在其它軍頭都是招降收編,東三省尤甚。


    陳耀祖看了幾眼三哥,“弟兄們有傷亡,輕傷3人,重傷1人,死亡1人,現在人員還沒有甄別,誰敢放,弟兄們會怎麽想?“


    “去,催下夥夫班,看下飯菜做好沒有“


    “是“


    馬弁向夥夫班走去,此時二排長已經從後山掃過來,戰鬥至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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