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小朝,如今其他事情不多,談的都是戰場上的事。


    換上常服,桑夏覺得一身都輕了,轉了轉脖子接過珍珠遞來的帕子蓋在臉上,悶悶的聲音從帕子下傳出,“立春不少日子了,怎麽還是這麽冷,也不知道對春耕有沒有影響。”


    珍珠沏了茶放在禦桌上,邊迴話道:“奴婢記得往年這時候也冷得厲害,不是有倒春寒這個說法嗎?有時候冷的時間長一些,有時候好像幾天就過去了。”


    “不會有影響就好,江南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今年可不能再有災情,小災小難的能承受得住,再來場大的人心就要慌了,得找安大哥占卜算算才行。”


    安平之特別不經念叨的從外進來,無需通傳在宮中來去自由是桑夏給他的權力,對他,桑夏毫無設防。


    桑宜容就和冷佳說過,要是安平之是個好的,那自是什麽都不用多說,可要是安平之起了其他心思,夏兒不知會被傷得多重,不過就算有這樣的擔憂,她也什麽都不曾說過。


    有時候某些事情其實並不會發生,可外因若多了,本來沒有那個心思的人也會想到那上頭去。


    人的野心是最經不起撩撥的,桑宜容深知這一點,索性把這一點交給了老天,在這個時空,夏兒能遇上平之已經是她的幸運,至於以後如何,就看他們兩個人的造化了。


    好在安家的大環境不錯,說不定夏兒能安安穩穩的過上一輩子。


    安平之走近拿走她臉上的帕子,“這時候就想到我了?”


    桑夏眼睛沒有睜開臉上已滿是笑意,“這樣的本事當然要在關鍵時候才用。”


    握著她的手浸入熱水中,兩人離得極近。睫毛都能數得清了,“今年會風調雨順。”


    這話從別人說來是恭維,可安大哥姓安啊,桑夏笑彎了眉眼,“那就太好了。”


    看著這樣的持恆,安平之真不想說讓她不高興的事,可這事哪裏是瞞得住的。


    暗暗歎了口氣。拿過帕子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擦幹淨。安平之對上她的視線,從袖中取出信遞給她,“賢王離開了。”


    “離開?去哪裏?”桑夏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接過信匆忙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神情茫然,“安大哥。我總覺得是我逼走他的。”


    “是他自己想離開的,因為放心所以離開。要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別人,他不一定能放心的一走了之。”


    “要是……”


    “沒有要是。”安平之也不去看那信,將之折起來收迴信中,“要不是不想讓人借題發揮。說你容不下他,他昨天也不會特意上朝告訴所有人他眼睛失明一事,足見他並不是一時衝動做的決定。若真是你逼走他的,他怎會這般為你著想?”


    “我有點擔心他。明明眼睛不便,離開京城幹什麽,在這裏,誰能動得了他一根寒毛。”歎了口氣,桑夏有點無奈,她也知道比起任何時候的皇權更迭,他們姐弟間已經算是頂和諧的,她不能貪心更多,可她本來就這麽幾個親近的人,當然是巴不得他們一直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


    “總有一天會迴來的。”


    “當然得迴來,不迴來抓也得抓迴來。”將信收進暗格中,桑夏氣哼哼的道,“真是,我還盼著他趕緊入朝幫幫我呢,一天天的這麽多事,要是他能分走一半我就輕鬆了。”


    轉眼就是四月十二。


    冷了好些日子的天氣總算迴暖,雖然是在先皇孝期,又因為新皇不鋪張的旨意而精簡了程序,可整個京城依然顯出了幾分喜意,百姓自發的掛上紅綢彩帶,街上也做了妝點,一派喜氣洋洋。


    因為是女皇,沒有前例可巡,禮部花了不少時間製定的章程全被桑夏否決,連著兩次皆是如此,還是冷佳的到來解了他們的困境。


    可以說雖然是由禮部準備,可章程全是由桑宜容一手定下。


    於是過程簡便得讓禮部都覺得心驚膽顫,呈給皇上過目時中衣都汗濕了。


    好在桑夏還真就是桑宜容的女兒,看完就高興的當場準了,不過是成親,對她而言實在是無需做那麽多與她成親無關的事。


    婚禮定於坤寧宮舉行,在坤寧宮西麵擺好了祭台,先祭祖後拜堂,這一點和普通人家成親並無不同。


    第二步是接受百官跪拜道賀,最後一步則是乘禦輦繞城一圈受百姓禮。


    這是桑夏繼位後頭一次麵對百姓,不管是桑宜容還是桑夏都將重心放在了這上麵。


    這些天京城有不少流言,針對她女子之身的就不少,雖然還未到人心不穩的地步卻也人心惶惶,趁著這個機會正好安穩人心,桑夏的表現就尤其重要。


    安家人早就被接進宮中,安平之的父母不敢坐高位受禮,安重陽倒是安之若素的坐下了,桑宜容坐在另一側。


    今日的桑宜容穿上了正裝吉服,劍眉入鬢,襯得她越發冷俊,氣勢無雙。


    見著的人無不感歎,不愧是能讓男人都服氣的桑首領!


    而此時,安平之正坐在高頭大馬上從東城安家出發,經*、午門入宮,喜糖撒了一路,可到底沒人敢放肆,歡唿聲都是壓著的。


    他今日穿著不同於普通的新郎,而是一身大紅廣袖長袍,仔細看就能發現紅袍上用金線勾著龍紋,當在宮門看到等在那裏的持恆時,安平之不由得笑了。


    桑夏今日未著龍袍,而是和安平之同樣的衣著,連暗裏的紋路都分毫不差,臉上添了些許妝容,襯得那雙灼灼生輝的眼睛越加明亮,整個人明豔得能同太陽相媲美,和皓月爭輝。


    不要說安平之,就是安家其他人也都看得出婚事細節上的用心,費盡了心思的平衡,無非是不想讓安家人覺得被輕視,不想安平之覺得娶妻像入贅。


    可安平之又豈會如此。


    持恆本就是他想求娶之人,隻要能娶到她,何種形式他都不介意,便是他遷就一些又如何,他無需逼著持恆退讓來證明他的重要。


    他要是那麽無用的男人,持恆也看不上他。


    因為他的妻是持恆,他必須更優秀,一定不能被拋下太遠,不管什麽時候,不管多久之後,當持恆需要時,他都要有站在她身後給她支撐的力量,甚至和她並肩,不讓她獨自麵對一切。


    這是他的誓言,賭上安家的名譽。


    翻身下馬,走到持恆麵前朝她伸出手,安平之溫聲道:“持恆,我來了。”


    桑夏眨眨眼,將眼中的濕意壓下,將手放到他溫熱的掌心。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好,可她願意相信這個男人,相信他和父親不一樣,而她,也不是娘親,她和安大哥一定能走出和上一輩不同的路來。


    她是桑夏,她的夫婿,是安平之。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女皇,而他,是要陪伴她一生的人。


    “今後的路,我們一起走。”(未完待續)


    ps:正文就到這裏啦,後麵的接受百官朝拜還是拜堂其實都沒什麽好寫的了,有些累贅。


    番外暫定為:夏榛明和桑宜容,桑夏和安平之的兩年後,這一章會同時交待戰事以及孩子,然後就是古溪鎮會寫上一寫,大概就這幾個,明天開始更,要是還有其他想看的,大家不妨在評論區說說,我要是覺得有內容可寫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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