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錦繡宮中,一美貌婦人躺在貴妃榻裏臉色變幻莫測,跪在她跟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好一會後,才聽得一道柔媚入骨的聲音道:“姓桑?名夏?年方十六?”


    “是。”


    婦人閉上眼緩了緩心中的驚意,“有沒有查到其他有用的東西?”


    “殿下不允許……”


    “他不允許就不查?本宮不是說過凡是接近昊兒的人都要查清楚嗎?”即便是責備,聲音裏也不帶絲毫火氣,好一個如水女人。


    “娘娘恕罪,殿下雖不允許他們還是暗中查過,可任他們如何施為也查不出什麽來,就好像她們主仆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


    是她!一定是她!除了她不會有人能讓皇宮出去的人都束手無策,桑夏這名字,也說明一切。


    她竟然將孩子生下來了!當年她明明動了手腳,孩子應該早就流掉了才對,怎麽可能還活著!


    想到那個女人,貴妃娘娘不由得撫住急速跳動的胸口,要是讓皇上知道當年是她幫著桑宜容離宮的,皇上會原諒她嗎?


    不,不會,女人心頭苦笑,多年相伴,她了解他。


    他防著桑宜容,甚至不惜斬去她的翅膀將她困於宮中,知道她不容許他有其他人,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將人養在宮外,八天十天才能見上一麵,後來更是擔心事情捂不住,欲置她於死地。


    要不是她早一步讓桑宜容知曉此事,並騙對方她已有身孕,哪有她的現在,怕早就是黃土一杯了。


    桑宜容的離開對朝廷帶來多大的影響當年她全不知情,她隻知道她有兩個月沒有見到皇上,但她不擔心,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她有了身孕。


    皇上年過三十卻還沒有子息,她肚子裏這個,皇上必然不可能不重視,母憑子貴,曆來如此。


    事實證明她想的半點沒錯,當皇上知道她懷有身孕後立刻派人將她接到了宮中,給了她身份。


    桑宜容在離宮之前來見了她,也就是那一麵,她的孕吐反應讓她知曉對方有孕在身,她根本沒多想就使了下作手段,她以為那個孩子早就沒了,她以為就算桑宜容有萬千手段孩子也不可能保得住……


    她嫉妒桑宜容,也羨慕,應該說這蒼雲國少有女人不羨慕她,女人想要有個好歸宿,想要得丈夫寵愛,首先得有個好家世,然後要有一副好相貌好身段,有了這些不夠,還得有高明的手段降得住人,就算擁有這一切都不能保證一定過得好。


    可桑宜容她什麽都不用靠,她來曆不明,長相也有別於女子的柔媚,更偏於男子的俊俏,但她有讓人信服的本事,有魄力,有天大的膽子,從不用仰男人鼻息,反倒能讓男人為她所用,不知有多少女子希望能活成她那樣。


    她曾經也佩服桑宜容,蒼雲國的子民能有安穩日子過,那個女子當居首功,可這些事都太大了,大到她摸不到也感受不到,她隻是個想要尋個依靠的女人,當機會到了麵前,她當然得抓住,所以她得到了今天這一切。


    可是啊……


    當年她以為皇上必是不喜皇後的,沒有男人會喜歡強於自己之上,還對自己有威脅的女人,後來她就漸漸知道了,便是皇上管不住褲腰帶,便是對桑宜容千防萬防,可他愛桑宜容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些年後位虛懸卻始終沒人敢提,她也不敢,哪怕她實際上已經掌管後宮。


    有兩子傍身也沒用,她很清楚皇上不會給她那個位置,朝臣也不會同意,蒼雲國的朝堂和曆朝曆代一樣不可能一團和氣,可在這事上,他們態度團結一致得可怕。


    有人更是直言,他們認的皇後隻有一個。


    隻要桑宜容不出現,別人怎麽認為她都不會去較勁,反正這些都影響不到她的地位,可要是桑宜容重新出現在世人麵前……


    不行,絕對不行!


    皇上並沒有因為桑宜容失蹤十七年就忘記,尤其是近幾年,皇上時常會一個人去皇後曾經居住的萬德殿呆上一陣,每每生病更是會住在萬德殿,她不知道皇上在那裏幹了些什麽,除皇上允許,萬德殿任何人不得進,曾經有妃子仗著自己得寵去那裏向皇上邀寵,當即被送進了尼姑庵,現在還在頌經念佛。


    沒見著人的時候便如此了,要真見著人,哪裏還有她何宛如的立足之地!


    就算桑宜容生的是個女兒她也不敢輕視,桑宜容那般本事滔天,誰知道她把女兒教成了什麽樣,昊兒又豈是對手。


    對了,桑夏出現在昊兒身邊,她想幹什麽!


    貴妃頓時有些慌了,“來人,來人。”


    立刻有女官上前來,“娘娘,奴婢在。”


    “采珠,皇上在哪裏……不,不行。”這事一定不能讓皇上知道,一點都不能透露,何宛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去本宮家中一趟,請老夫人進宮一見,另外,叫魏金過來見本宮。”


    “是。”


    魏金是宮中禁衛,本就在當值,過來得很快。


    “卑職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魏金,你附耳過來。”


    魏金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耳邊是柔柔軟軟的話語,鼻端是若有若無的體香,直讓他心中一陣心動神移。


    “可聽明白了?”


    魏金定了定神,“娘娘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去吧,左統領的位置,本宮會幫你的。”


    魏金頓時大喜,“是,卑職多謝娘娘。”


    人一走,女子滿臉柔軟的笑意漸漸散去,雙管齊下,她就不信那桑夏還能翻得了天去,沒了女兒,桑宜容如何和她爭!


    算算年紀,桑宜容快有五十了吧,年老色衰又沒了兒女,任她曾經光芒萬丈也不過是個失去一切的女人罷了,紅顏白發,皇上便是見著了又能如何!


    皇上心心念念惦記的,不是老去的桑宜容,而是她最風華時的模樣。


    桑夏渾不知被人識破了她自己都不知的身份,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許家會如何做。


    還有當初的病叛許梁,許家已經應了叛,梁姓是代表的什麽?病?可病也不能是病了一個整個家族!


    要是知道梁家是哪一家就好了。


    桑夏有些煩躁不安。


    “姐姐。”季元昊示意手下守在門邊,坐到桑夏對麵低聲道:“查清楚了,市麵上沒有多出來那些東西,明裏的典當行,暗裏的黑市這一年都沒有收到過這些貨。”


    季元昊緊緊盯著她,“姐姐,許家真的有詐。”


    桑夏沒有說話,雖然證實了她的猜測沒有錯,可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姐姐,小妹應和此事沒有關係……”對上姐姐的眼神,季元昊抹了把臉,“好吧,其實我也沒辦法再把她當成需要保護的妹妹看待了。”


    “此事確實和她無關,就她那點心思全用在你身上了。”


    季元昊尷尬不已,“姐姐,我不是……”


    “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麽,二弟,雖然有點兒戲,我們三人總歸也是結義了一場,若是對她無意需得讓她知道,免得她越限越深,對她對你都不好,至於我與她。”


    桑夏垂下視線看著眼前的杯子,“既不是一路人,便總有分道揚鑣的時候,再說往後的事誰知道會如何,說不定……就成仇人了呢?”


    “怎會有這種可能,姐姐想得太嚴重了。”季元昊失笑,“弟弟很慶幸能得遇姐姐,和姐姐結義。”


    桑夏端起茶杯,季元昊會意,也端起自己麵前的杯子和她碰了一碰,兩人相視一笑。


    “許小姐稍慢,公子有交待,任何人不得進。”


    “我也不行?”


    “是。”


    許真真快氣死了,季哥哥和桑夏同處一室還不許她進,有什麽事還需得避著她?


    桑夏是什麽意思?不把她當妹妹了就連男人也要搶了不成!


    越想越氣,許真真張嘴就要喊,屋裏便有聲音傳來,“讓小妹進來吧。”


    許真真用力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男人衝了進去,看兩人隻是隔著桌子坐著火氣總算小了些,委委屈屈的扁著嘴上前就要坐到季哥哥身邊,季元昊忙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人擋開,“天熱,小妹坐那裏。”


    “季哥哥!”


    季元昊裝傻,“恩?小妹有事?”


    許真真紅著眼睛卻沒有落淚,隻是看著季元昊,季元昊本就不是多心軟的人,更何況這一套他見得多了,半點也影響不到她,隻顧端杯喝茶。


    ps:不知道有幾個人在追文,總之,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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