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唐宮依舊屹立在仙尼德島上,但是現在,它成了貨真價實的最高塔。


    托爾·勞拉,上古語中的海鷗之塔。在上次的叛亂中被強行啟動了傳送門。


    藍恩猜想,應該是進去躲避威戈佛特茲和尼弗迦德人趁亂追捕的希裏,她身體中的上古之血的力量,將這座完全不穩定的傳送門給打開了。


    爆裂的傳送門發生了爆炸,那座塔徑直崩碎,連帶著將它連著的仙尼德島上的一座山體給削薄了一大半。


    托爾·勞拉的力量很強大,光是它處於正常狀態的時候,它的存在就能扭曲一大片範圍內的所有空間傳送手段。


    這也是在叛亂當晚,巫師們明明在瘋狂逃命,卻連個傳送門都沒人打開的原因。


    畢竟逃命是可能會失敗、死亡,可是在托爾·勞拉附近使用傳送門,基本就死定了。


    這次爆炸讓托爾·勞拉原本所在的整個小島都變得亂七八雜。


    爆炸的氣浪將礁石上那薄薄的覆蓋土層破壞殆盡,連同上麵的植被一起掀飛。


    女術士們不惜工本布置出來的綠化和裝飾頃刻間消亡。


    本就因為法術戰鬥而脆弱不堪的加斯唐宮,也徑直變成了一座歪著的高塔。


    但是女術士們似乎並沒有放棄加斯唐宮,或者推倒重建的意思。


    相反,她們維持原樣,加固了已經搖搖欲墜的建築。


    加斯唐宮在那天先受熱再遇冷,龜裂紋都冒到外牆上來了。


    整個高塔看上去和一根被點燃之後燒融、往下滴蠟淚,隨後又熄滅凝固的蠟燭似的。


    有作為警示、紀念建築的意思。


    巫師之間開會應該是開不成了,綿延了幾百年的巫師管理組織。


    天賦與技藝協會、術士最高評議會,兩個組織架構都在那一晚煙消雲散了。


    如今隻是蒂沙雅,還有亨·格底米蒂斯都沒有在那一晚出事,兩個人類之中最古老最強大的施法者還健在,為整個北方的施法者們加了層保險在撐著罷了。


    正如昨晚的飯局上所說,許多國王已經不再聽取身邊法師顧問的意見,激進點的都已經將他們趕出宮廷了。


    不過這一點私下來說,其實藍恩並不在乎。


    因為藍恩也總覺得,那群在國王身邊彰顯存在感、投身政治的精力比研究魔法還大的術士,實在是沒幾個能人。


    在浮誇炫耀上的天賦比政治強得多,少摻和是好事。


    蒂沙雅和格底米蒂斯之前在私下的溝通裏,也都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們兩個老派的巫師,一直都想扭轉如今這些年輕術士們的奢靡風格,還有縱情享樂的思想。


    半年前的政變確實損失慘重,但也算是用血腥手段,給越來越墮落的術士們來了個放血療法。


    但是注定,術士之中那些夠分量的人物.並不會因為一次挫折就一蹶不振。


    “喵!”


    中氣十足卻又非常可愛的叫聲傳來,三種花色毛茸茸的身影,徑直帶著一層淺紅色的鬥氣光焰,衝著藍恩襲來!


    兩把劍在絨布球手上如同匕首似的倒持著,整隻貓如同一道殘影掠過。


    “看我的鬼人亂舞喵!”


    利刃陀螺將藍恩的精神和注意力拉迴來。


    獵魔人的精神一振!


    原本手上隨意提著的長刀當即擺到身前!


    “噹!!!”


    【水形劍·逆波】!


    就像是旋轉的風扇扇葉之中驟然插入了一根鋼管,激烈的火花迸濺出來。


    在絨布球喵喵叫的動靜中,它相比起來十分嬌小的身體徑直輕飄飄的向後彈飛出去。


    如同國際象棋棋盤一樣的黑白馬賽克橋麵十分寬闊,但是藍恩格擋所造成的反作用力實在太大。


    眼看著絨布球都要一飛出橋麵,落入橋下幾百米的海峽之中了!


    但是藍恩絲毫不擔心,絨布球自己也絲毫不慌亂。


    “嘿咻!”


    淺紅色鬥氣爆燃一下,倒飛出去的途中,絨布球的一側手上,長劍就搭在了作為橋邊護欄裝飾的石像鬼雕塑上。


    巧妙的用勁沒有損傷雕塑和劍刃,反而讓絨布球順利的迴勾到了護欄上。


    整隻毛茸茸的小貓氣勢盎然的站在了石像鬼小雕塑的頭頂上,手上雙劍依舊擺出架勢來。


    “有點意思。”藍恩身上襯衫的領口被峽穀間的海風吹得獵獵作響,但語氣依舊淡定而欣慰。


    可話鋒隨即一轉:“但還不夠聰明!”


    眨眼之間,獵魔人出現在了絨布球落點的護欄扶手不遠處。


    他雙手握持湖女之劍,高舉於頭頂,發出一聲清亮的暴喝。


    “哈!”


    【水形劍·劍氣】!


    “喵!”


    無形氣浪拂過絨布球的三色毛發,整隻小貓驟然像是全身脫力了一樣軟了下來,站都站不住。


    從小雕塑上,朝著橋麵這邊掉了下來。


    半空之中,藍恩就像是抽足球一樣。


    ‘嘭’的一聲!


    半空中的絨布球就幾乎被一腳踹飛到了大橋的另一頭去!


    途中與橋麵摩擦,像是打水漂似的彈起又落下。


    最後快撞到了大橋另一頭拐彎的石壁上,絨布球才在半空中重新恢複了體力,還有對身體的控製。


    翻了個身,兩隻後腿爪子踩在石壁上,輕巧落地。


    “真是.夠勁喵!再來!”


    絨布球本能的呲著牙,露出即便兇狠也很可愛的表情。


    它確實毛茸茸的很可愛,但也確實.是個很有堅持、很有夢想的獵貓!


    剛才即使是隔著一層護甲,仍舊被藍恩踹的胸口發悶。


    但是無所謂,絨布球現在感覺正好!


    可是它很激昂,藍恩卻得保持冷靜。


    “這次不是實戰訓練,隻是看看你的鬥氣技巧熟練度別隨便上頭啊你!”


    獵魔人隨意的甩動著漂亮的刀花,在悅耳的刀刃破風聲向它走去。


    “正常來說,剛才那一下【逆波】應該足夠把你整個打崩,但是你的【鬼人亂舞】事先就收了力,這很聰明,也證明你的招式控製力很棒。這才讓你沒有第一時間被我打到脫力。”


    “但是你還是失誤了,絨布球。”


    “你明知道【劍氣】是種什麽技巧,越是緊繃、防備的麵對它,受到的影響反而越大。在我擺出那架勢的時候,你就應該讓自己放鬆、平靜下來。可你剛才反而應激了。”


    “這導致你本來就被消耗過的體力,後續被【劍氣】直接清空了。陷入暫時性脫力。”


    【水形劍·逆波】是藍恩修行之後,將葦名流的【登鯉】一起整合、融匯的技巧。


    【登鯉】是積少成多,通過格擋讓敵人的架勢越來越別扭,最終崩潰。


    【逆波】卻是生死就看一瞬間。


    兩者相結合,這是藍恩一身武藝已然登峰造極、超凡入聖的結果。


    他讓【逆波】即使沒有在那一瞬間施展成功,卻也可以在後續維持格擋的架勢,發揮【登鯉】的效用。


    剛才絨布球刻意留了力,如果是麵對尋常的【逆波】,它直接就能越過已經失敗的招式,傷害到後麵的對手了。


    可惜,在麵對藍恩時,它自己的攻擊沒有進展不說,體力還被耗掉了很大一部分。


    “哦!”小貓並不氣餒,反而認真地扶正了頭上的小頭盔,對於藍恩的指正頻頻點頭。“我知道了喵!”


    “不過話又說迴來,絨布球你其實也很不簡單啊。”藍恩撐著湖女之劍蹲下,左右打量小貓,“能把【鬼人亂舞】這種爆裂的招式練到能自如的留手。”


    “光從鬥氣的技巧上來說,完全合格了。那接下來,我來教你咱們在那個日本戰國時代學的東西吧!”


    “好誒!”三花小貓歡唿起來。


    藍恩早上的晨練,還有對絨布球的指導,到這裏差不多就算是完成了。


    長刀入鞘,絨布球在他身邊跟著,一起向著艾瑞圖薩裏麵走去。


    而在能俯瞰大橋的艾瑞圖薩城堡之中,蒂沙雅正雙手互相抱著胳膊,斜靠在被海風吹動紗簾的窗戶邊,看著他們的身影。


    知性而端莊的蒂沙雅,在這樣的情景下更有一種清冷而禁欲的美感。


    身後的房門打開,一個腳步靠近她的身後。


    “你就算是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他的襯衫,也非得這麽整齊嗎?”


    瑪格麗塔的聲音帶著調笑。


    她伸出手,親昵的將蒂沙雅身上那件寬大的襯衫,領口的幾顆扣子解開,又將一半的領口拉到蒂沙雅的肩上,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肩頭。


    “這樣!這樣才好看。慵懶又淩亂的美感。蒂沙雅,維持住你冷淡的表情,這樣會更有味道!”


    而蒂沙雅連頭都沒迴,隻是等自己這個調皮的學生擺弄完衣服之後,又自顧自的把寬大襯衫的領口拉迴去,係上扣子。


    她迴頭瞥了一眼,發現除了既是學生又是朋友的瑪格麗塔,卡珊德拉也站在門口。


    挑眉看著她,那表情就差吹個流氓哨了。


    “馬拉卡。”卡珊德拉用開玩笑的笑罵聲嘟囔著‘希臘雅言’,“所以說藍恩他昨天後半夜就在這裏?還真是大忙人。不過是你這樣子的話我也能理解。”


    藍恩換下來的襯衫並不厚,上好的材質透氣輕薄,此時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光線在那襯衫上透出一個曼妙又朦朧的剪影。


    “他一向很會討人喜歡,不會忘了誰。你們不也知道?”


    蒂沙雅搖搖頭,臉色酡紅而有光澤。


    但是還沒等瑪格麗塔就此再調笑兩句,蒂沙雅雲淡風輕的下一句話就讓她臉色一變。


    艾瑞圖薩的前任院長看著現任院長:“我跟他說了集會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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