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懵懵懂懂的將這張羊皮紙放在城門之後的第一排,手上的【白標記蠟石】謹慎的描過,隨後羊皮紙上亮起白光。


    在這張羊皮紙身後,是已經在城門後整裝待發,準備一鼓作氣衝出去將敵人如往常一樣,碾壓、打崩、衝散的餘燼騎士,還有西裏斯、海澤爾的靈魂體,以及瑪利亞。


    而在一扇木板城門的外麵,為數五百人的白薔薇騎士正沸反盈天的呐喊著,火球爆散、魔法飛濺,還有人類的慘叫聲和怒吼聲混雜在一起。


    他們確實已經抵近城門,此時那卡著大門的門栓正在一陣‘咣咣咣’的動靜中被頂得一突一突,城門的門洞拱頂都被震下來大片飛灰。


    林肯畫完召喚符後立刻後撤,召喚符上的白光凝聚了有三四秒鍾。


    一個全覆式板甲,身後飄蕩著一條火紅色長披風,印有洛斯裏克菱形紋的騎士,扛著一把巨劍的虛影漸漸凝實。


    據林肯觀察,這巨劍雖說並沒有自家大人的那把舉世聞名的【濁流·滅】要來的震撼,但也是正常人類絕不可能掄起來的家夥事兒。


    這確實如克林姆忒所說:要說適合衝陣壓潰敵方,這種猛人真是沒二話。


    也就在這三四秒的時間裏,完全凝實成靈魂體的騎士,鋥亮的頭盔之下發出沉悶的疑問。


    “誒?藍恩叫我的嗎?”


    與此同時,城堡大門的門栓轟然斷裂,內外洞開!


    喊打喊殺的白薔薇騎士洶湧而入!


    他們攜著攻破城門的衝勁,揮舞著武器悶頭就往前砸!


    這是攻城的經驗之一,一般在攻破的城門之後,就是跟城門後預備隊短兵相接的廝殺了。


    所以先出手就有先手優勢。


    但這次,城門之後沒有人.最近的距離上,隻有一個靈魂體。


    “我艸!這時候叫我來?!”


    洛斯裏克騎士團現任騎士長,洛倫佐。


    剛開始壓根沒被人想到,這會兒才被恰到好處的被拉過來頂住壓力!


    麵對剛睜眼就已經湧到麵前,並且刀劍戰錘斧槍一股腦砸過來的場麵,他氣急的驚叫著。


    隨即“唿!”


    靈魂之力洶湧澎湃覆蓋全身!刀槍劍戟砸到洛斯裏克騎士的鎧甲上隻有一陣砸實了的‘哢嚓’聲,卻根本沒有在甲胄的金屬凸麵上留下任何凹陷!


    在洛倫佐的肢體運動軌跡上被拉出白色的超自然殘影!


    【戰技·箭步】!


    “唰啦”一聲爆響!


    以洛斯裏克騎士大劍為半徑,衝進來的騎士如同被鐮刀收割的秸稈一樣!在血液的噴湧、金屬甲胄的撕裂、肢體的紛飛之中斷成兩截!


    就連擋在劍路上,還沒完全打開的城堡大門!那少說兩個拳頭厚還包鐵的大門被直接‘梆’的一聲砍裂了!


    洛倫佐兀自氣急敗壞摸不著頭腦,但是西裏斯和瑪利亞卻已經從他開辟出的空隙裏衝了出去!


    ——


    “他腸子應該是破了,你能幫忙嗎?蒂沙雅和瑪格麗塔都說你技術不錯。”


    藍恩在一片已經因為戰鬥而淩亂破敗的小花園按著一個男巫的右腹部,對瑪蒂·索德倫格快速且冷靜的說著。


    這種語氣毫無疑問讓這位女巫也多少理智了一點。


    “能,我能!”


    她披頭散發的快步衝過來跪在傷員旁邊,手上亮起魔法靈光。


    “這、這是卡杜因?這是誰射的他?”


    瑪蒂·索德倫格,在苟斯·威倫經營著一家診所,但是藍恩在今夜之前並沒有見過她,雖然她主刀了特莉絲的皮膚移植手術。


    因為經過藍恩身邊女術士們的公認,這位醫療專精的術士,性欲即使在女術士中也算是非常旺盛的。


    在藍恩麵前,她多半隻會維持不住自己的施法水準。


    就藍恩的觀察來說,也確實如此。


    她應該是之前接到菲麗芭的通知,要去加斯唐宮作為審判的見證者。


    但是在不久前徹底亂起來的時候,她應該還在和某個人在學院的走廊裏做愛。


    以至於現在雖然她已經非常驚慌失措,但是臉上卻依舊帶著紅暈,並且皮膚上有一層反光的薄汗。


    但是終究,生與死、驟然間爆發的叛亂與殺戮,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瑪蒂成功穩定住了卡杜因的傷勢,也證明了她在醫療法術上確實很有技術。


    “鬆鼠黨。”卡杜因艱難而驚慌的迴答著瑪蒂剛才的問題,“別去加斯唐宮,瑪蒂!那邊打起來了!兩邊一個比一個壞啊!”


    “菲麗芭幾小時前才給一群人戴上阻魔金的鐐銬,想審判他們!威戈佛特茲和法蘭西斯卡則直接把鬆鼠黨帶到了島上!他們幹脆想殺了我們所有人!”


    “說清楚,卡杜因。”


    藍恩追問著。


    “先別問了!”瑪蒂近乎崩潰的對藍恩叫著,“幫我按住他,我一個人拔不出來箭頭!”


    卡杜因一聲悶哼,藍恩在外科手術上的手法幹脆利落,已經處理好了箭頭。


    “我們、我們得去洛夏宮,然後立刻傳送走!”


    疼痛讓卡杜因嘴唇發白,並且顫抖不止,說話都不利索。


    “說什麽都晚了!已經開戰了,你們還不明白嗎?”


    “菲麗芭搞出這場亂子就為了給國王們找個借口,好跟尼弗迦德人開戰!德馬維和米薇已經這會兒已經挑釁過了!木已成舟了!”


    “加斯唐宮?打起來?”瑪蒂質疑,“可是那有禁魔法陣啊!他們是用拳頭互毆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卡杜因痛苦暴躁的喊著,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的痛苦還是心靈的恐慌。


    “威戈佛特茲他突然就反正他能施法!完全能施法!”


    “後來蒂沙雅明顯被嚇到了,但她反應還算快,立刻就解開了禁魔法陣,好歹讓大家都能施法了,我這才有機會逃出來!”


    “所有人都打起來了,威戈佛特茲跟特拉諾瓦,另一邊是蒂沙雅和格底米蒂斯!天哪!你敢信?格底米蒂斯和蒂沙雅都沒能拿下他!特拉諾瓦純是個廢物添頭!”


    “瑪格麗塔呢?特莉絲呢?”藍恩突然問道。


    “她們也在打,但我沒看清具體是跟誰打,裏麵應該有法蘭西斯卡,不然誰能攔住瑪格麗塔?”


    “支柱崩壞、穹頂傾塌他們直接把鬆鼠黨的船飛到天上撞過來了!”


    “我們表明了柯維爾的中立身份,但是威戈佛特茲隻是哈哈大笑!沒等我們釋放防護咒語,德雷瑟姆就被射中了眼球,瑞奇都被射成刺蝟了!”


    “我們得走,瑪蒂!快!”


    “但你的情況走不了!隻能在這裏開傳送門!”女術士帶著哭腔。


    “在這裏開?”卡杜因臉色煞白,“托爾·勞拉裏麵失控的傳送門會扭曲傳送魔法,把咱們捏成肉泥!不、不不,你走吧,瑪蒂。我看來是要死在這兒了。”


    剛在某處做過愛的女術士此時則吸吸鼻子,但是也沒有往下逃跑,隻是繼續壓製著卡杜因的傷勢。


    “不,你們就在這兒待著。”藍恩卻擦了擦卡杜因剛才腸子破了,流到外麵的穢物,平靜說著。“下麵的鬆鼠黨應該已經死完了,上麵還殘留的也快了。”


    “就在這裏吧,會結束的。”


    說完,他重新開始向這島嶼的最上端快速移動。


    剛才在卡杜因嘴裏得到的情報,讓他不至於一頭霧水的就衝進激烈的魔法戰場裏去。


    不論如何,既然連中立的柯維爾法師都殺,那麽威戈佛特茲必然已經將原本不在巫師內部受信任的菲麗芭,也逼得被信任了。


    菲麗芭就算是按照人們最大膽、最黑心的猜測,也隻是想在術士群體裏找機會鏟除異己而已,威戈佛特茲這是明擺著要全部幹掉!


    而且,他幾乎要成了!


    等到藍恩趕到加斯唐宮的塔樓基座下的時候,距離剛才鬆鼠黨的船撞上島來也不過十分鍾左右。


    但是即便如此,這座高聳的塔樓卻已經快要被生生打塌了!


    最上端的加斯唐宮,則已經呈現出如同蠟燭往下流蠟淚的質感!外麵卻並沒有火焰之類的痕跡。


    那燒融石頭的高溫已經過去了。


    一朵濃重的小片烏雲被不知道哪個術士拽到了塔樓頂上,正往這一小片區域狂暴的下著雨。


    但是可以想見,還在裏麵戰鬥的巫師估計人手一套防護法咒,而且裏麵的建築布局肯定也在高溫之下被燒得變形了!


    而藍恩則看著下雨的烏雲低聲嘟囔了一句‘蠢貨’。


    先高溫再驟冷,這棟塔樓估計都要酥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整體崩碎!


    而術士們還在裏麵相互廝殺,互相拖著誰也出不來!


    “曼妥思,建築受力分析,材質強度分析、溫度分布分析。”


    “目測中掃描完成,分析完畢,正在傳輸,已上傳。”


    隻在一瞬間,人類意識與生化智腦的信息流交互就已經傳遞了巨量數據。


    整棟塔樓在他的視野裏被標上了複雜淩亂的分析線。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在外界看來幾乎是獵魔人剛在塔樓基座前落腳,下一刻立刻握拳砸在了一麵牆體上!


    “碰!!”


    爆裂的岩石碎裂聲和垮塌聲。


    藍恩精準的控製力在石牆上開了個洞。


    建築內部結構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他要一層層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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