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箭矢。


    藍恩的眼睛精確地捕捉到了朝著麒麟麵甲上射過去的東西。


    但是跟尋常的箭矢不同,這箭矢的箭頭棱角分明,手藝精湛。並且射過來的力度.明明不是弩箭,但是竟然比尋常的十字弓還要猛?


    射箭的人還有射箭的弓,看起來就不一般啊。


    但也算不上麻煩。


    “喵!”


    坐在藍恩懷裏的絨布球,猛地從麒麟的背上,順著長脖子躥到了頭上!


    小貓的一隻爪子抓著麒麟的蒼角,另一隻爪子則握著雷貓劍。


    巴林滿臉和善的說著。


    坐在麒麟背上的藍恩,對這些人來說有些太高了。


    他身邊一個戴著皮帽子的矮人也嘀咕著。


    說實話,剛才那一箭就算是真射中了,以新大陸古龍的肉體素質來講,可能也就是破個皮的程度。


    “我們是計劃到孤山附近的鐵丘陵探親的矮人,但畢竟荒野之中滿是危險,所以好幾家人合夥兒湊出來這麽一隊能打的,一起往那走。”


    藍恩一副看破不說破的微妙表情。


    “當然是探親!”


    那是上好的矮人弓,不比精靈長弓輕盈,但是弓身剛強,射擊勁道夠猛。


    但是藍恩擺了擺手。


    藍恩感到了一絲錯位的愕然感。


    而且這些人看樣子剛經曆過一場苦戰,身形狼狽且疲倦,還帶著一股惡臭味。


    甘道夫率先將握著腰間長劍劍柄的手放了下來。


    藍恩則坐在它的背上,俯視著打量這一群奇怪的組合。


    ‘叮’的一聲脆響,朝著麒麟射過來的箭矢就被斬飛了。


    一撥站在稍遠處的矮人裏,一個年輕並且樣貌英俊的矮人,滿臉懷疑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弓。


    “灰袍甘道夫?”


    此時它海碗大小的蹄子在小樹林的落葉層上踱步、踩踏著。


    他用小動作拍打索林的胳膊,讓他到一邊去,別再說難聽話。


    他們這些矮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在短時間內掉了不少體重的憔悴樣子。


    他走到剛停穩兔子雪橇的邋遢巫師旁邊,疑惑發問:“你怎麽來這裏?”


    “哦,我叫巴林。你好,藍恩老爺。”


    至少藍恩聽見了其他矮人管他們團隊中的半身人為‘巴金斯老爺’。


    “這不關你的事。”


    “可那三個食人魔也不是咱們幹的呀,人家甘道夫幹得”


    這一係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樣。


    “大、大事!”拉達加斯特氣喘籲籲的說著,駕馭兔子雪橇奔襲這麽遠並不輕鬆。“真是出大事了!”


    十四個矮小的身影。


    所以那一箭完全沒讓麒麟感覺到威脅。


    “如果想認識別人,最好自己先自我介紹,先生。我以為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


    雖然矮小,但是身材敦實,孔武有力。


    “那匹怪馬也好大!還有那隻貓!我沒看錯吧?貓背了兩把劍?這都是什麽東西?!”


    睿智的老人、長胡子、尖頂帽


    手裏跟拉達加斯特一樣,拿著根結實的法杖,隻不過他腰上卻還掛著柄手半劍。


    巫師們總是有很多秘密,矮人們見怪不怪,也不想去摻和。


    蒼老的臉上掛著駕輕就熟的笑容,他一定見過了許多事,有了許多人生經驗,才能自然而然地擺出這種好像‘什麽事都能解決’的笑容。


    他看起來身形在尋常人中算得上高大,尖頂帽下是灰白的頭發,花白的大捧長胡須一直垂到肚子上。


    如果單從外形上說藍恩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符合‘巫師’這一定義刻板印象的人。


    “你們跟著灰袍甘道夫,是要去幹什麽?我看你們風塵仆仆的樣子,已經趕了不短的路吧?”


    “你閉嘴!咱們之前明明沒有甘道夫也快打贏了!”


    但是並不強壯也並不敦實,沒穿靴子,大大的腳掌上長著厚繭,腳背長著厚毛。


    站在他腿邊的半身人隱蔽的長舒一口氣,看起來膽子不算大。


    但是秉持著‘不率先挑起矛盾’的智慧,他長胡子下的嘴唇微微扯起來,露出一個禮貌性質的笑容,接著張開嘴想說什麽。


    藍恩在馬背上默默點頭,翻身跳下來,在一眾矮人驚疑不定的戒備之中走近。


    “褐袍拉達加斯特!”


    “單純是探親?”


    “索林·橡木盾。”領頭的矮人,眼睛謹慎地盯著藍恩,低頭迴禮。“及我的同伴們,聽候您的差遣。”


    “精靈!是尖耳朵的!”


    而且它剛才隻要稍微扭個頭,魔法馬具上裝配的麵甲直接就能彈開箭矢。


    等到絨布球重新落迴馬鞍上,麒麟也載著藍恩,完全出現在這群人麵前。


    十三個矮人和一個半身人、一個灰袍人類老人分成了好幾撥,站在不同的方位。


    而現在,他在天球交匯的另一端,又跟矮人和半身人打上了交道。


    說話那矮人身量不低,幾乎要有一米五上下,就像是個人類之中個子稍矮的。


    麒麟在踱步,好奇的看著這群人,藍恩也在它背上一起一伏。


    那是個穿著紅色西裝小夾克的男性,身高在一群矮人裏毫不突兀。


    而在對麵那群矮人的眼裏.


    “他好大!”


    不,不全是矮人.還有個半身人。


    接著麒麟又往上一甩頭,抓著蒼角固定身體的絨布球就又被它甩到了背上。


    甘道夫的臉色緩緩變化,從遇見老朋友略帶欣喜的樣子,慢慢轉變成了一種‘雖然對壞情況早有預料,但沒想到情況這麽壞、這麽快’的表情。


    ——


    拉達加斯特被甘道夫拉到了小樹林中較遠的地方,進行一場單獨談話。


    但是這流暢之餘又顯得異常輕盈的動作,卻讓麵前那一夥人更加驚詫。


    “狗屎!你見過這麽小的精靈?”


    “什麽?”


    不過跟魔法中世紀那些市儈又精明的半身人比起來,眼前這位怎麽讓人感覺在氣質上有點可愛?


    它們倆平常就玩得很好,所以配合起來也很好。


    甘道夫疑惑不解,同時在藍恩剛才衝出來的地方,灌木和樹枝再次出現了擾動的嘩啦聲。


    還是他身邊那個跟縮小版聖誕老人一樣,有著花白頭發和花白大胡子的矮人,滿臉笑意的從中調和。


    在獵魔人身後,絨布球有樣學樣地也行個禮。


    依照禮儀,現在該是對麵迴應的時候了。


    “我就是甘道夫,灰袍甘道夫,還沒請問閣下?”


    麒麟並沒有因為剛才朝著它臉上射出的一箭而感到敵意和煩躁。


    矮人們還以為是藍恩的援軍,於是趕緊又擺出了陣勢。


    穿著灰袍子的巫師上前一步,站在依舊眼神警惕的索林和藍恩之間,看樣子他充當了整個小隊的對外交涉的角色。


    這是不是有啥不對頭啊!


    直到領頭的七八隻大兔子從樹林裏躥出來,甘道夫才恍然大悟的往下壓手,示意矮人們放鬆。


    那個半身人正強裝鎮定的站在他腿邊,緊張的看著藍恩,咽著口水。


    甘道夫也沒搞懂眼前之人到底是什麽人物、是敵是友。


    可是剛才一箭出去之後.箭矢被一隻貓給砍飛了?


    稱唿‘老爺’似乎也是這個世界裏比較禮貌的說法,上下級的意思則較弱。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在他身前的一個矮人,就抬頭盯著藍恩先說出了聲。


    “咱們連三個食人魔都幹了,還怕他大?別慫啊,邦博!”


    “藍恩,聽候您的差遣。”


    “請等等,找你的正主要到了。”


    看起來他們並不是尋常的礦工、鐵匠,從分散的站位就看得出來,這群人都是擁有團體戰鬥經驗的老兵一類。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他們樣貌各異,甚至稱得上奇特。但是照例,矮人們都有著花樣繁多且茂盛的胡須。


    他們都是男性,並且聲音粗狂豪邁。雖然剛才隻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可還是有人看出了大概。


    長途跋涉非常磨人,不光是馬會在這過程裏掉膘,人也會。


    如果一個人能同時具備這些氣質,那麽不管是誰,一般都不會覺著他是個簡單人物。


    “灰袍。”


    氣氛這才算是緩和下來。


    這是一群矮人,其中還混雜著一個算上尖頂帽應該有一米九的灰袍老人。


    但是藍恩倒是對這個小團體感到好奇。


    甘道夫張開手臂,灰色的袍子被他的動作撐得像被單一樣張開。


    藍恩雙手抱胸,饒有興致的對索林說著。


    突然,在矮人們越來越緊張,眼神也逐漸進入戰鬥狀態的時候,藍恩開口對著那個人類老人說道。


    他在魔法中世紀,資產先是因為自己的矮人朋友而投資失誤,接著去找了個值得信任的變形怪打理資金,那變形怪最常使用的外形就是半身人。


    他們驚訝的仰頭,或是帶著些敬畏的不自覺後退幾小步,接著再仰頭。


    他孔武有力,並且氣質配得上外形,威猛之餘還帶著嚴肅與淩然。


    索林·橡木盾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一個圓滾滾,幾乎吃成了球形的紅發胖矮人一邊握緊了手裏的斧子,一邊朝著身邊的同伴心裏沒底的嘀咕。


    “這麽說來,老人家伱也是‘能打的’?”


    “我?”巴林那大大的酒糟鼻聳了聳,豁達的笑著。“我可不算能打的,但是我這把年紀死了也不可惜不是?幹脆就跟著來了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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