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哈!”


    坐在酒館中,藍恩平靜的微笑著,看著跟他一起坐在吧台邊的塔勒猛地灌下一杯還飄著寒氣的利維亞櫻桃啤酒。


    他轉頭看向曾經幫他寄存過幾次東西的旅館老板。


    現在這個老板的裝束,比起之前那種全身帶著陳年油汙、汗漬的打扮可富裕了不少。


    他穿著一件幹淨的泡泡袖緊身上衣,甚至還給自己配了一件黑色的絲綢小馬甲和蝴蝶領結。


    雖然服務的動作依舊蹩腳,配得上村中酒館的定位。但是身後酒櫃裏的存酒,卻已經完全比得上遠處維吉瑪城裏的酒館了。


    像是這一杯在初夏時節還冒著寒氣的利維亞櫻桃啤,如果放在玻璃杯裏,那杯子的外麵估計都該起霜了。


    沒有法師來用法術製冷,這種條件可不怎麽容易達到。


    “看來你這兒進了不少新貨?”


    藍恩朝老板笑著問。


    而旅館老板,則帶著比以前還要熱切的情緒,激動地說。


    “托您的福!要是沒有您趕跑了尼弗迦德黑皮狗,這會兒誰還有心情喝好酒?錢都得存著應付麻煩了。”


    “沒二話,今天您喝什麽我都請!”


    “有什麽新鮮玩意兒嗎?烈一點的。”


    “瑞達尼亞草藥酒,帶著一股獨特的草木苦味,正經的高度酒,煉金術裏都能用。”


    藍恩無所謂的點點頭:“那就來一杯,用啤酒.”


    “用啤酒杯子裝!”沒等藍恩說完,老板就麻利地開始動作。“我懂,咱們可是熟人了,大人。”


    而等酒杯送上來後,老板卻並沒有再留在這兒多說幾句話,反而很自覺的走到了吧台的另一頭去。


    “我現在反而有點懷疑你們是不是搞情報的了。”


    藍恩抿了一口手上杯子裏的瑞達尼亞草藥酒,這玩意兒確實帶著草藥苦味,藍恩不太能欣賞得來,他還是喜歡喝帶點甜味兒的。


    “這個酒館如果隻是開在村子裏可收不迴成本,而且也不會.”


    獵魔人舉了舉自己手上的特大號杯子,還用指頭點了點屁股底下的特大號凳子。


    “裝這種特殊規格的家具。”


    藍恩朝著塔勒挑了挑眉毛:“未免有點太不正常了。”


    “但這就是我能在那群狗娘養的傻逼手下做出的最大決定了,大師。”


    塔勒撇了撇嘴,從麵前的小菜盤子上捏了片奶酪放嘴裏。


    這事兒還得從索登山之戰打完了開始說。


    藍恩展現了能以一己之力決定整個戰爭局勢的力量之後,首先頭疼的就是各國官僚機構。


    官僚機構基本都是守舊、求穩、抗拒變化的代名詞。他們可根本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當年的阿爾祖、純白拉法德雖然也不可一世,但終究還是在巫師會的框架下。


    如何對待他們,官僚們隻要按照巫師會的規格和規矩來就行。


    但是一個獵魔人?


    官僚們什麽時候注意過這種邊緣又稀少的群體了?


    如果這是一支軍隊,那麽官僚們還能勉強出個接觸對策。


    可這是一個人。


    一個單槍匹馬就能把尼弗迦德的大軍團在戰場上打穿了的人。


    當時那場大戰,事後統計參戰人數共有十一萬人左右。


    而直接被藍恩和他手下的騎士團幹掉的,少說也要奔著一萬去了。


    其中尼弗迦德赫赫有名的公爵——阿達爾·愛普·達西,作為一個十分顯眼的注腳,他和他的混編師團留在了戰績的第一排。


    王國的官僚機構根本不懂該怎麽跟他接觸,怎麽讓這股前所未見的力量變成自己的政治力量和籌碼、朋友。


    於是喜聞樂見的,在議會、會議連軸轉似的開,議員們扯開膀子罵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們才總算是拿出了一份對策。


    這份對策一如既往,看起來不太正常。


    畢竟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各方勢力在相互爭鬥之後,最終找到各自底線,然後互相妥協的產物。


    所以甚至會跟一般人眼中的‘常識’都大相徑庭。


    “所以我能怎麽辦,大師?”


    塔勒撇著個嘴,攤了攤手。


    “傻逼議會給我下了要求,事兒逼國王也給我下了要求,雖然我們幹情報的有自己的一套行動方式,但是上頭下了命令就得照顧到位,沒轍。”


    “光聽你在戰場上的戰績我都他媽的快尿了,傻逼才觸你黴頭、給你來陰的。我腦子又不是被牛逼給夾過!”


    所以在這個村子裏才會出現如此割裂的情形。


    一邊,情報人員在按照要求融入村民、藏在暗處。但另一邊,塔勒又用七拐八彎的金融手段,給這間村中酒館注了資,打造成了超規格的樣子。


    屬實是很真實的職場現狀了:上麵互相鬥過之後,妥協出了奇怪的命令。而下麵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用更奇怪的方式來兼顧上麵的規矩和目標的達成。


    “聽起來你似乎習慣了這種麻煩情況。”


    藍恩有一茬沒一茬地喝著這杯不太喜歡的酒,朝塔勒隨意的說。


    而這位情報頭子則點點頭,語氣同樣隨意。


    “沒轍,工作嘛,不都是這樣?而且幹情報的本身就特殊,都得被額外嚴加限製,不習慣我還能幹下去?早他媽被捅了腎,扔茅坑了。”


    “嘖。”藍恩砸吧了下嘴,斜著向下瞥了塔勒一眼。“你說話就不能不帶髒字兒嗎?”


    “沒轍,從小到大就這樣,你要受不了我他媽也沒辦法。”


    “.行吧,他媽的矮人都沒伱嘴臭。”


    塔勒把藍恩都給帶的噴出了一句髒話。


    但藍恩也沒辦法,總不能因為人家習慣性的口癖就把人砍了吧?


    “反正我對你的接觸策略,主打一個光明正大。”


    塔勒說話中間又喝了一口。


    “那群腦袋還沒巨魔靈的議員根本就是小說話本看多了,而且看的都是裏麵的大屁股、大胸樣板畫。還他媽‘偷偷搜集情報’.嗬,忒。”


    說到最後,塔勒唿嚕唿嚕嗓子,歪著頭朝地板上吐了口唾沫。


    “你要是來‘光明正大’這套,我倒是也不反感。不過說到最後.你們到底想搜集什麽情報?”


    藍恩等他發完牢騷,最後才端著酒杯,用眼角餘光瞅著塔勒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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