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祭祀和幸存下來的一家人都安頓好後,藍恩獨自來到卡烏索斯的外圍,在那裏立起來一個石碑。


    上麵聲明了這座村子因為瘟疫而隻剩一片焦土,在近期絕不要有活人出入。


    這主要是為了防止卡珊德拉在福柏的哀求下過來探查。


    雖然那個如同雌豹般矯健、漂亮的女人看起來厲害、能打,並且好像還有一些藍恩沒看透的力量。


    但是獵魔人不知道她能不能跟自己一樣,免受疾病的侵害。


    超凡力量是很方便不錯,但是也自有其局限性。


    就像是揮手就能夠召喚雷霆的術士,沒有藥劑和護符就管不了自己的痔瘡一樣。


    辦完了這些事迴到焦黑的二層小樓,祭祀們也從廢墟裏收集出了足夠他們七個人生活七八天的物資。


    “分隔式居住,你們住在一層,並且負責看守,不讓他們逃跑。”


    藍恩先是告知祭祀和他的護衛該怎麽做,然後轉頭吩咐一家四口。


    “瘟疫會讓人恐懼,也許你們在這中間還會想要逃脫,但我希望你們能理智對待我的治療。”


    “現在,請各位去到分配好的位置,我們現在就開始。”


    祭祀和他的護衛們鄭重其事的大聲答應,然後神情振奮地走到了小樓的四周,像是在護衛某座神聖的殿堂一樣。


    而一家四口則乖乖往樓上走。


    在上了樓之後,藍恩開始問診。


    說是‘問診’也並不準確,因為藍恩從始至終都沒有受過任何的醫師培訓。


    他隻是從帝皇之子們藥劑師的記憶中得到了生化知識,又用自己的天賦和煉金術知識進行了自我化的吸收、修飾。


    星際戰士的藥劑師可不會在工作時跟普通人的醫師有什麽相似。他們手頭上最小的家夥事兒也比鋸骨刀還夠勁。


    所以相比於醫師,藍恩他更像是個研究者。


    但是在這個時代,他的知識強度已經太高了,些微的跨界完全沒影響。


    “我會檢查你們的身體部位,並且向你們問話,這純粹出於治療需要,所以不用抗拒,也不用害怕。”


    藍恩先向一家四口說明自己要做什麽,減輕他們的恐懼和下意識的抗拒。


    他開始依次檢查這家人的眼瞼、舌苔等等位置,試圖判斷出瘟疫在病理學上的具體名稱。


    他們全部顏麵病態的潮紅、眼球結膜充血。


    藍恩一邊檢查著,曼妥思則負責記錄病情,並在已有的知識庫中對比、篩選。


    “你們一直在卡烏索斯生活,也見證了整個瘟疫的爆發。告訴我,那些病患在死前的表現都有什麽?”


    一家四口裏的兩個大人對視一眼,麵孔上都露出驚懼和後怕的劇烈情緒,似乎光是想想往日的畫麵就讓他們感到由衷的痛苦。


    “瘟疫讓他們發瘋了!”


    男人顫抖著嗓音說。


    “一開始是發熱、打寒戰,這都沒什麽好說的,就跟風寒一個樣。但是到了後來.一定是瘟疫奪取、汙染了他們的身體!”


    “他們會突然擁有超越常人的大力,然後不停地發泄力氣,直至將體力耗盡為止!”


    “還有!”女人也插嘴說著,“我們一開始還互相照顧,我感覺他們皮膚一點不熱,但他們卻好像被火燒了一樣,甚至願意脫光衣服把自己埋進水裏!”


    兩個人的描述顯得神神鬼鬼,充斥著強烈的恐懼。


    但是藍恩並沒有露出異常的神態,而是一步一步的繼續檢查。


    這本就是個將災害和自然現象神格化的時代,他們倆的描述並不稀奇,反而是常態。


    很多疾病發展到最後會使病人產生狂躁、譫妄和神經受損導致的痛覺失調,這些症狀在普通人看來就跟被詛咒了變成怪物沒什麽區別。


    最後,在藍恩檢查完小女孩齊娜之後,他喃喃著做出了結論。


    “斑疹傷寒,大概率就是這個。”


    在大腦內,曼妥思認同了主體的診斷。


    “確實如此,先生,他們身上明顯發生了皮疹、淋巴結腫大、肝脾腫大和被恙蟎幼蟲叮咬出現的焦痂。”


    這是一種急性傳染病,並且.不好治。


    說它不好治的定義,是因為這種疾病所需的治療大多是需要化工合成的高療效藥劑。而毫無疑問,這個時代和這個地區,並沒有如此條件。


    但是對藍恩來講——他在生化知識上的天賦並不是擺設。


    “開始創立新任務,曼妥思。輔助我進行煉金試驗”


    獵魔人從半蹲的檢查姿態站起身來,輕輕朝著緊張的一家四口點頭。


    一種超越時代的疾病似乎在他眼裏並不算是個難題。


    “我大概有想法了。”


    生物智腦則有條不紊的給出自己的支持。


    “任務已接收,隨時為您效勞,先生。”


    藍恩走到了二層小樓的窗口位置,準備直接跳下去,到別處進行他的嚐試。


    他不想在這些人麵前展露更多的‘神跡’了,比如從小小的口袋裏掏出大鍋和藥瓶。


    他使出超自然力量是為了得到信服,而不是得到崇拜。


    藍恩直接跳了下來,讓看守的護衛們嚇了一激靈,但在藍恩擺擺手後,他們就重新恢複了工作狀態。


    獵魔人朝著稍遠一些的地方走去,準備開始煉金術。


    而在他敏銳的聽覺中,隱約傳來了身後的嘀咕聲。


    “他脾氣好像挺不錯的。”


    “那誰說得準?半神、神子的脾氣時好時壞,你在故事裏又不是沒聽過。上一秒還在你家裏受招待,賓客盡歡,下一秒就殺了你再搶占你的漂亮老婆,諸如此類。”


    “那也是,但你說他是誰的孩子?他能自由的控製火焰,我看應該是火與鍛造之神的孩子。”


    “胡說!”另一個護衛不屑的反駁,“赫淮斯托斯的長相人神皆知,你看看他的臉!”


    “那指不定是阿芙洛狄忒的血脈占了上風呢?”


    “你還不如說他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孩子,治療瘟疫啊!除了醫藥之神,沒別的可能。”


    “誰說的?傳說裏有將孩子送到其他神身邊學習的事情,他可能就是在阿斯克勒庇俄斯身邊學習過而已。”


    兩個護衛的嘀咕還在繼續。


    而藍恩則按著額頭,深感自己確實有走出來煉金的必要性。


    人的身份認知並不全部由自己做主,社會對人的認知才是公認。


    他準備在治療完這片的瘟疫之後立刻抽身離開,不然誰知道流言會傳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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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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