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無奈地說道,此刻站在藍鯉身後,一臉醉意,看來是酒勁兒上來了。


    不過他雖是摘去藍鯉的麵紗,卻期待看見另一張麵容,更讓他想起許久未見的那個冷若冰霜的女人。


    “登、登徒浪子!”


    “你下流!”


    籃鯉抬手就向沐辰扇去,卻被無衣伸手攔住。


    “沐公子喝多了,你不要與他計較。”


    她轉頭看去,剛剛還靠在竹子上的無衣就在自己身側,漲紅臉色的藍鯉隻好忍住怒火,向他行禮退下。


    沐辰還醉醺醺的,便看見眼前晃過一隻礙眼的麵具,他又伸手去抓,卻被無衣巧妙躲開。


    “姓沐的,我和藍鯉可不一樣,耍小聰明對我沒用。”


    “不試試怎麽知道?”


    沐辰有些生氣,玉劍隨他心念向無衣衝過去,帶著些試探。


    他早就想和戴麵具的比試劍法,隻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正好借著酒勁兒做些張狂的事。


    玉劍內活血湧動,一種極為特殊的力量從劍身內陣陣傳出,完全不同於靈氣或怨氣,卻是一種單純的強大淩厲,驚得雀鳥四散。


    沐辰也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在暈乎乎的狀態下揮劍斬去,帶起巨芒穿透竹林。


    無衣卻沒有祭出承影,以詭異的身法避開,右手翻出象牙折扇,隻用這柄扇子向他攻來。


    “戴麵具的,你的劍呢?”


    “哈哈,我的承影劍太過鋒利,你尚未成型的玉劍怕是承受不住!”


    “!”


    沐辰眉頭一皺,更有些怒意。


    玉劍落入手中,兩人在林間穿梭,雖是鬥法比試,但更多的是比拚身法技巧,頗有默契地都沒有放出太多靈壓,引起竹山上的騷亂。


    貴友悟言兩三語,與子同修竹葉間。


    醉言醉語隨風去,瘋瘋癲癲笑蒼天。


    玉劍飛舞,折扇旋轉,兩人在月下的比試不知打了多久,也許是直到破曉,困意終於令青衣少年閉上雙眼......


    今夜,沐辰做了一場夢,夢中他看到一片奇妙世界。


    這裏有一望無垠的草原,空曠而高遠,有巍峨高聳的群山,壯闊而雄渾。


    紅日東升,地平線盡頭一片殷紅,磅礴中亦有種寂靜感。


    沐辰站在穿破雲霄的巨樹之上,看見地上妖豔的藍花在一瞬間生長綻放,比海更洶湧的長河卻在慢慢幹涸。


    天一眨眼就明亮起來,再一眨眼便漫天星辰,妖豔的花瓣枯萎,接著整株的植物開始幹枯,迅速化為灰燼,像是在眨眼間失去數年。


    幹涸的古河湧出湟水,衝蕩著亂石河畔。


    在他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怒吼,大地都開始晃動,很長時間過後,沐辰終於看見背比山高的巨獸從樹下經過,所到之處暴雨驟降,電閃雷鳴。


    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餘光中似乎看到自己身旁有人,但看不清他們的臉。


    目光所及的最遠處,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驟然開啟,濃濃霧氣將那戰鬥遮擋,他隻能看見有靈光在那霧中穿梭,與天比肩的巨獸更有數隻腦袋,噴出水火。


    耳邊又傳來男人們的交談聲,但那聲音就像從水裏傳過來,忽遠忽近,怎麽都聽不清楚......


    當沐辰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竹亭子裏,昆山玉劍握在手中,戴麵具的已經走了。


    “小師兄!”


    “你終於迴來了!”


    甜甜的聲音響起,沐辰看見眼前有三重影子向自己靠近,他起身連忙揉揉眼皮,就感覺身上多了什麽軟乎乎的東西。


    蔓草看到沐辰後第一時間撲到他身上,手裏還拿著蝴蝶玩具,用她粉嘟嘟肉乎乎的小臉在沐辰胸口蹭來蹭去,蹭得沐辰心口癢癢。


    不過他對蔓草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隻當她是自己師妹。


    他剛要將蔓草從自己身上摘下來,就聽見遠處傳來傅藝驚恐的叫聲。


    “師妹,你怎麽隨便抱男人!”


    “你你你你你快點從他身上下來,這男男女女授受不親,你怎麽能做出如此失失失失禮的事呢!”


    傅藝以最快速度將蔓草從沐辰身上取下來,氣唿唿地跟她講這禮義廉恥孝悌忠信。


    滿朝委屈巴巴地站在地上,她還不到十歲,哪裏懂得那麽多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也不知道平時對自己最好的傅師兄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


    “話癆,蔓草師妹還小,隻當我們是她哥哥,你生這麽大氣做什麽?”


    “那也不行!”


    “就算蔓草還小,也不能和異性......”


    傅藝還要反駁什麽,忽然感覺自己腰上一暖,卻是蔓草又委屈巴巴地抱在他身上,他臉上瞬間漲紅一片,便什麽斥責之言都說不出口了。


    沐辰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蔓草從傅藝身上拉下來,耐心解釋道:


    “蔓草師妹,其實你傅師兄說的對,男女有別,你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抱別人,就算是我和你傅師兄也不行。”


    “哦,那好吧......”


    蔓草看著沐辰溫柔的笑臉,終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傅藝臉上卻是紅一塊白一塊,死死瞪著沐辰,卻是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話癆吃癟,沐辰也被他逗樂了,牽著蔓草向後山走去。


    “蔓草師妹,我許久沒來後山,不如你帶我去靈圃看看吧?”


    “好!”


    蔓草甜甜地迴答道,傅藝隻能一聲不響地跟在他們身後,嫉妒得咬牙切齒。


    ‘明明蔓草師妹這一個多月來跟我最親近,結果沐師弟一迴來,她就吵著鬧著要找她的沐師兄玩,就不要她的傅師兄陪著了!’


    ‘還是衛敏師兄說得對,女人果然都是騙子!’


    ‘大騙子!’


    “傅師兄,你走快點呀,不然我們就要把你落下了!”


    “哦,師妹我來啦,你們走慢點,等會兒我!”


    傅藝聽到蔓草的唿喚連忙拋開雜念,小跑兩步跟上去,拉起蔓草的另一隻手,跟沐辰和蔓草並排走在一起。


    晚秋的竹山上黃葉飄落,位於竹山中部的靈圃此刻也到了收獲的季節。


    平時這片靈圃都是傅藝和沐辰一起打理,因為他們兩個是竹劍堂最年輕的弟子,這些雜事自然就交到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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