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爆炸剛剛發生時,於斯年和佑謙離開爆炸點,沐辰孤身進入靈壓漩渦後,他和黑衣人進行了短暫的交流,不過他沒有詢問剛才的問題。


    因為自爆,讓他想起了娘親。


    因為黑衣人是魔宗之人,沐辰想要問問,他知不知道當年發生在烏漁村的事。


    “烏漁村?”


    “烏依絡?”


    “你說的是誰,我不認識!”


    “不過要是按照你說的,逼死她的人連竹劍堂宗主都不敢輕易招惹,那你師父說的那些人一定不會是你們口中的‘魔宗惡徒’!”


    “剩下的還有哪些勢力,你自己想想不就明白了嗎?”


    “正道、何為正道?


    “魔宗、又何為魔宗?”


    “不,你不是想不明白,你是不敢去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狂躁的笑聲還在沐辰腦中迴蕩,此刻他死死盯著沐辰,卻隻能哎呀哎呀地叫喚著,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當他體內剩餘最後一點靈氣散去,黑衣人兩眼終於失去光芒,徹底昏死過去。


    太陽冉冉升起,徹底掀開霧的麵紗,遼闊的天空中,光線像奔流一樣擴大起來,落在沿著天邊舒展的墨綠森林的遙遠的交界線上。


    沐辰望向天邊,數十公裏外也出現響動,一排榆木樹轟然下陷,揚起陣陣塵土。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打起精神。


    “於公子,佑謙公子,天都亮了,我們盡快去找齊師兄他們吧?”


    “那這魔宗之人怎麽辦,把他留在這兒自生自滅嗎?”


    佑謙看向沐辰,麵露難色。


    “於公子認為如何解決此事才好?”


    沐辰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將問題拋給於斯年,因為他發現於斯年剛才起就沒有說話,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不知是不是發現什麽。


    雙眼對上於斯年的目光,於斯年卻主動避開,思索片刻,便想出個辦法。


    “他現在道行皆毀,又沒了雙手,不能繼續作惡。”


    “佑謙,你就帶他前往最近鎮縣醫館,或者把他扔在有人的地方就行,留下幾錢銀子,再往後他要怎麽活下去,就與我們無關了。”


    佑謙本來想直接答應,但馬上意識到於斯年此番話語卻是將他支走,心中糾結。


    沐辰見狀也來勸他。


    “於公子說的甚是有理。”


    “佑謙公子,你師承器宗一脈,本來打鬥就不是強項,接下來我和於公子要麵對的可能是數量更多、更殘忍的惡徒,你在一旁於公子還要分心照顧。”


    “不如你先迴城去,再去尋附近宗門幫助,多找些人來。”


    聽聞此言,佑謙終於被沐辰說動,向他深深一拜,帶著黑衣人向南飛去。


    待佑謙離去,沐辰和於斯年以最快速度飛向剛剛有巨木倒塌處。


    斷枝匆匆掠過,沐辰開始思考昨夜發生過的事。


    設計偷襲一事是於斯年和佑謙抵達後商討出來的計劃,魔宗之人能這麽快做出反應,一定是商討結束後,有人將計劃泄露出去的。


    當時齊幻羽師兄按照在習慣,砍了一片空地出來,絕對不可能有人藏在附近偷聽。


    也就是說,內奸就在他們九人之中。


    或許齊幻羽等人第一次偷襲失敗,就是因為有內奸告密。


    沐辰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奸細,張衛敏也被他排除在外,因為兩人昨夜剛剛劍法切磋,劍法和攻擊習慣是短時間內無法模仿的。


    於斯年和佑謙中途加進來,他們既是大宗弟子,又與自己在秋城多次碰麵,因此暫時不他懷疑範圍內。


    這樣就隻剩下另外五人。


    “於公子,昨天夜裏你休息時,除了佑謙公子外,還有人和你們一起嗎?”


    “沒有。”


    於斯年目視前方,沒有轉頭。


    沐辰犯了難,昨夜他被煙瀟瀟叫到小樹林,後麵他又被人嚇到,獨自跑出去許久,並未注意其他人動向。


    就在他糾結之時,於斯年又突然開口。


    “不過我看見甚言與南潯接連向樹林同一個方向走去,過了許久才分別迴來,兩人身上都沾了土。”


    “齊幻羽守夜結束後叫醒打坐的張衛敏,然後一直在樹上休息,中間如廁一次,過了一會兒才會來,迴來後還用壺中清水仔細洗了手。”


    “甚行因為連日趕路尋人,商議結束後就一直在樹下睡覺,一次也沒醒過,直到太陽出來才被甚言叫醒。”


    “還有你和煙瀟瀟,同行去了樹林深處......”


    “連、連這你都看到了?”


    沐辰本來聽到於斯年細數昨夜眾人都做了些什麽,還驚訝於他觀察的為何如此仔細,當他說道自己與煙瀟瀟,臉上瞬間漲紅一片。


    “看到了。”


    “你和煙瀟瀟一同去了樹林深處,過了許久,煙瀟瀟衣冠不整、匆匆忙忙地迴來了,臉上有淚掛跡。”


    “而你又過了許久才迴來,臉上身上濕了一大片,還重新挽了道冠,從堰月冠換成了蓮花冠,還戴歪了兩分。”


    於斯年腳踏純鈞古劍,繼續向前飛馳,在講述這些時也絲毫沒有減緩速度。


    忽然,他正色看向沐辰。


    “節欲保精,方可細水長流。”


    “沐辰,你還年輕,切勿沉迷其中,耽誤了大道。”


    雖麵無表情,於斯年的勸誡之言卻出自肺腑,沐辰頓時感到羞愧難當,連仙劍都禦不穩了。


    “於公子,我隻是在小樹林裏安慰了煙師姐幾句,別的什麽都沒做!”


    “真的!”


    “嗯,知道了,我隻是勸你多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沒說其他。”


    於斯年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隻是斜著眼睛點頭,雖然他隻比沐辰大少許,但這一身正氣卻像極了勸人用功讀的教書先生。


    “於公子,先別說我的事了,我懷疑我們中間有內奸!”


    “我們必須盡快找出誰才是內奸,不然就算一會兒找到衛敏師兄他們幾個,也難免被內奸偷襲暗算!”


    沐辰心知於斯年已經誤會自己,不管自己再怎麽費力解釋也說不通了,隻能紅著臉轉移話題,心想以後出門在外的,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懂得避險。


    萬一被別人誤會,那他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要是不小心傳到紫雲頂天宮,再傳到靜女姑娘耳中,那還得了?


    不過沐辰雖然升起某些不必要的擔憂,他心中對於斯年那點抱怨,也因為於斯年想要把他拉出爆炸中心的舉動,以及此刻的好言相勸抹掉。


    “於公子,你覺得這幾個昨晚離開過的人中,誰的嫌疑最大?”


    於斯年思索片刻,卻伸手指向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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