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張小蕾已經足足等了四個多小時了。她沒想到陸逸和蕭韻雲那麽瘋狂,竟然做了這麽久。


    “咦,小蕾你迴來了?”陸逸出門,看到張小蕾蹲在台階上,驚咦的問道。


    “嗯。”張小蕾點點頭,問陸逸:“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到。”陸逸說。


    “真的剛到?”張小蕾看陸逸的目光飽含深意。


    陸逸有些心虛,陡然問張小蕾:“你是剛迴來的嗎?”


    “是。”張小蕾不敢和陸逸的眼神對視。


    看到她的表情,陸逸就明白了,隻怕這妮子早就迴來了,媽蛋,該不會被她發現了吧?


    陸逸決定不再談這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題對張小蕾說:“小蕾,以後好好跟著雲姐吧,她不會虧待你的。”


    他什麽意思?


    張小蕾猛然抬頭望著陸逸。


    陸逸笑道:“鹿九死了,秦若白去了國外。”


    轟——


    一句話,讓張小蕾臉色瞬間慘白。


    他果然都知道了。


    自從上次她騙陸逸,讓陸逸陷入了鹿老的陷阱,張小蕾就一度懷疑,陸逸或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陸逸每次都不點破。


    現在,陸逸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給她的衝擊力太大了。


    張小蕾臉色蒼白,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問陸逸:“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你指什麽?”


    “我的身份。你早就知道了吧。”


    陸逸點頭:“很久之前我就猜測是你,直到那晚,你撒謊說雲姐被綁架,把引我陷入鹿老的圈套,我才確定是你。”


    “那你迴來為什麽不當著蕭總的麵揭穿我?”


    陸逸輕輕搖頭:“我覺得你是一個好女孩,之所以那麽做,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句話,讓張小蕾差點淚流滿麵。


    “我的確有苦衷。對不起,陸逸。”張小蕾紅著眼眶看著陸逸道歉。


    “沒事兒,那些事兒都過去了。小蕾,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好好跟著雲姐,我想,你應該還有更廣闊的舞台。”


    陸逸說完,神秘一笑走了。


    嗯?


    他什麽意思,難道蕭總要重用我麽?


    張小蕾滿腹疑惑。


    陸逸開著車來到江州醫院,剛走進大廳,前台導醫的那些小姑娘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陸主任,好幾天不見,我發現你又變帥了。”


    “是嗎,我也這麽覺得。不過我發現,你們也變得更漂亮了,特別是小林,你用的是迷情香水吧,真好聞。”陸逸對著護士小林說。


    “真的嗎?“小林臉紅的像個紅蘋果似的。


    一個嗓門比較大的實習護士調侃道:“喲,陸主任,你該不是看上小林了吧?我偷偷告訴你,小林現在還是原裝貨哦,你要加油哦。”


    “死麗琴,你瞎說什麽。”小林羞得直跺腳。


    就在這時,門口的方向傳來一個冷厲的聲音:“你們一個個都在幹什麽?上班時候不好好上班,是想卷鋪蓋滾蛋麽?”


    “李主任來了,快散開。”


    小林小聲說著,偷偷抬頭拋給陸逸一個媚眼。


    陸逸苦笑,為啥自己和小護士的時候總能遇到李夢寒,這個母老虎簡直就是自己命裏的克星。


    “夢寒,你來了。”陸逸轉過身,笑嗬嗬的看著李夢寒。


    李夢寒冷哼一聲,看都沒看陸逸一眼,踩著高跟著朝電梯口走了。


    “夢寒,你等等我。”陸逸忙追了上去。


    “你幹什麽?”電梯門口,李夢寒語氣不善的問陸逸。


    “也沒什麽,我就是問問,小光最近怎麽樣?”陸逸笑著說。


    “你還知道小光啊。”李夢寒酸溜溜地說道:“我還以為你被狐狸精勾走了魂,誰都不記得了呢。”


    擦,這妮子原來在吃蕭韻雲的醋。


    知道了李夢寒對自己態度不好的原因後,陸逸覺得這事好辦了。


    “瞧你說餓,忘了誰我也不能忘了你吧。”陸逸說著,像變魔術似的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李夢寒麵前,“送給你的。”


    “什麽啊?我告訴你陸逸,別以為送點小東西就能讓我改變對你的態度。”李夢寒死鴨子嘴硬道。


    陸逸嗬嗬一笑,說:“也沒什麽,就是在燕京給你買了個手鏈,看樣子你不喜歡,那算了吧,我扔了。”


    說著,陸逸手一抬,作勢準備把盒子扔進垃圾桶。


    “慢著——買都買了,丟了多可惜。”


    李夢寒急著叫停陸逸的動作,然後一把從陸逸手裏奪過了盒子,打開一看,盒子裏麵躺著一條石榴石的手鏈。


    很普通的樣式,石榴石中間穿插著幾顆金珠子。


    不過李夢寒心裏還很開心,這說明陸逸心裏有她,可是想到陸逸和蕭韻雲的事情,李夢寒還是故作臉色的說道:“拿人手軟,陸逸,這次我就原諒你了,要是你再跟那狐狸精攪合在一起,小心我一輩子不理你。”


    她話音剛落,“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陸逸摸了摸鼻子,跟在李夢寒身後進了電梯。


    電梯裏麵,就隻有陸逸和李夢寒兩個人,陸逸決定捉弄一下李夢寒。


    李夢寒低著頭看著盒子裏麵的石榴石,突然,她的腰被人一把摟住了,接著,她就感覺自己被摟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抬頭,隻見陸逸正凝神望著自己。


    “你幹什麽?”李夢寒不適應這種突然的親密,微微掙紮著。她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夢寒,你知道麽,在燕京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陸逸用那磁性的聲音說道。


    果然,聽到他這話,李夢寒不掙紮了。


    “你想我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李夢寒突然問。


    “額——我很想給你打電話,想聽到你的聲音,可是,我怕連累你。你哥知道的,我仇人很多。”陸逸繼續忽悠。


    “你說的是真的?”李夢寒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了,要是我騙你,就會被人罵——”


    陸逸話剛說到這裏,就聽到電梯外麵傳來巨大的辱罵聲:“中醫科那個姓陸的主任就是縮頭烏龜,這麽久都不敢出來見我們,龜兒子——”


    我勒個去。


    不會這麽倒黴吧,剛說出口就靈驗了。


    要不是電梯門沒開,陸逸一點都不會懷疑,他會踹罵他的人兩腳,媽蛋,什麽時候罵我不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罵?


    草你姥姥的。


    看到陸逸一臉鬱悶,李夢寒“噗嗤”笑出聲來。


    “叮——”


    電梯門開了。


    陸逸大步走了出來,就見距離電梯口不遠的地方,有兩個中年男人正在罵他。


    “姓陸那主任居然躲著不見我們,我看他就是怕負責任。”一個穿格子襯衣的男人說。


    “就是,醫院草菅人命,這件事要是姓陸的王八蛋不出麵,我們就去找衛生局,我就不信他們也敢不管。”另一個穿短袖的男人也說。


    陸逸聽出了他的聲音,剛才罵他龜兒子就是這個穿短袖的男人。


    草菅人命?


    陸逸眉頭一皺,問李夢寒:“我不在的時候,中醫科是不是出事了?”


    李夢寒微微點頭,說:“田醫生出事了。”


    陸逸心裏一緊,問道:“老田怎麽呢?”


    “聽說前兩天醫院來了個小孩,患有黃疸,被田醫生治療後出了問題。”


    聽到李夢寒這話,陸逸不解的問道:“小孩?小孩生病不是去兒科麽?來我們中醫科幹什麽?”


    “兒科醫生說了,要治療的話,就要照藍光,但是家長考慮到小孩的體質差,決定不照藍光,所以兒科讓孩子家長去了你們中醫科。”李夢寒解釋說。


    “所以老田就收了,然後出了問題?”陸逸皺著眉問。


    “是的。”李夢寒說:“聽說那孩子現在腦癱了。”


    腦癱!


    陸逸心裏一震,他知道,田醫生有麻煩了。


    對任何一個家長來說,孩子都是寶貝,一旦出現腦癱,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最主要的是,主治醫生是田醫生,孩子家長肯定會把責任歸到田醫生的身上。


    “老田在哪裏?”陸逸問。


    “醫院給他放假了,因為這兩天孩子家長一直來院裏鬧,林院長已經不厭其煩了。”李夢寒說。


    陸逸點點頭,然後朝兩個男人走去。


    “陸逸——”


    李夢寒拉住陸逸的胳膊,說道:“這件事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別攙和了,免得到時候你惹上一身麻煩。”


    “夢寒,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陸逸迴頭,眼神有點滲人,陸逸說:“於公,我是中醫科的主任,中醫科出了問題,我這個主任當然得站出來解決。於私,老田是我同事。自從我擔任中醫科主任以來,老田對我不錯,還幫我照顧了小光,無論怎麽說,我也該站出來為他分憂。”


    說完,陸逸大步朝那兩個中年男人走了過去。


    李夢寒心裏一歎,並沒有跟著出電梯,而是按了三樓。


    “兩位大哥,怎麽稱唿?”陸逸走到兩個男人麵前,微笑地問道。


    “你是誰啊?”突然陌生人搭訕,兩個中年男人一臉謹慎。


    “我是這家醫院的醫生。”陸逸笑著說道:“我剛才聽說你們說孩子的事情,是你們孩子生病了嗎?要不讓我給孩子看看。”


    “呸!”


    穿格子襯衣的男人呸了一聲,怒道:“好好的孩子,就是讓你們治成了腦癱,還讓你們看,那豈不是會要了我兒子的命。”


    “就是,醫生都不是好東西。”旁邊穿短袖的男人也附和道。


    陸逸臉上笑容不減,說道:“兩位大哥,弄成現在這個局麵,我想都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所以,我覺得還是先應該解決問題才是。”


    “解決,說的輕巧,要是有那麽好解決,我也就不用天天呆在這個鬼地方,聞著惡心的酒精味了。”


    “是啊,我們也想解決啊。可是那姓田的老東西不知道躲在哪裏去了,人都不見了。我們去找院長,院長總推三阻四,讓我們找中醫科主任。媽的,聽說中醫科是個小青年,那龜兒子早就請假了。”


    聽著兩個男人抱怨,陸逸心裏把林院長罵個半死,“死老狐狸,太不厚道了,出了問題不解決,竟然還把責任找我頭上推,狗、日的。”


    不過既然自己迴來了,這件事就由自己解決吧。


    陸逸看著兩個男人笑道:“兩位大哥,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陸逸,我就是他們說的那個中醫科主任。”


    啊!


    兩個男人一愣。


    過了片刻,穿襯衣的男人迴過神,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陸逸,問道:“你真的是中醫科額主任?”


    “如假包換!”


    陸逸話音剛落,那個穿短袖的男人就一把揪住了陸逸的衣領,怒道:“終於逮住你這個龜兒子了,看你這迴往哪跑。”


    陸逸看了短袖男人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不過終究他沒有出手,因為在他看來,孩子出了問題,家長有過激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剛從電梯出來的李夢寒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大聲喝道:“你們幹什麽?放開陸主任,否則我叫保安了。”


    李夢寒剛才上了三樓,可是轉念一想,又怕陸逸有事,所以決定下來看看,沒想到,她剛走出電梯,就見到了這一幕。


    “李主任!”


    看到李夢寒,兩個男人臉上出現了驚恐,顯然,他們是認識李夢寒的。


    不過那個穿短袖的男人並沒有放開陸逸,微微地驚慌之後,他反而朝李夢寒說道:“李主任,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我侄子被他治成了腦癱,他是不是要負責?”


    這個穿短袖的家夥很有心計,他並沒有說中醫科或者是田醫生,而是把矛頭對準了陸逸。


    聽到他這話,陸逸眼睛微眯。


    “你確定是陸主任給你侄子做的治療?”李夢寒板著臉,冷聲道:“你侄子住進醫院的時候,陸主任人還在燕京,他什麽時候給你侄子做過治療?”


    短袖男訕訕笑道:“雖然不是他給我侄子做的治療,但是我侄子是在中醫科出事的,他作為中醫科的主任,應該負責。”


    “你——”


    李夢寒語塞。短袖男說的這話在理,她根本沒法辯解。


    這個時候,陸逸開口了。


    陸逸問道:“沒錯,作為中醫科的主任,我是該負責。”


    “嘖嘖嘖,李主任,你聽到了吧,他承認他有責任了。”短袖男對裏李夢寒說完,眼睛落到了陸逸身上,說道:“拿錢來——”


    拿錢來?


    聽到這話,陸逸愣了一下。


    “拿錢幹什麽?”陸逸疑惑道。


    “幹什麽?”短袖男瞪著陸逸,喝道:“孩子被你們治壞了,我找你們賠錢,有錯嗎?”


    靠!


    陸逸真想一巴掌抽過去,媽的,孩子出了問題,不想辦法給孩子治病,居然想著賠錢,也真夠可以的。


    “孩子出了問題,我們應該負的責任,我絕對不會推卸,但是,也得讓我了解清楚具體情況吧?”陸逸淡淡道。


    “你幾個意思?”短袖男語氣重了幾分。


    陸逸說:“具體情況我還不了解,隻聽了你的片麵之詞,是我們醫生的問題,還是你們自身的緣故,我都還不清楚。”


    “你是說我吃飽了沒事故意找茬?”短袖男眼裏露出了兇光,盯著陸逸道:“姓陸的,你要是不賠錢,信不信我天天來鬧,讓你在醫院沒法待下去?”


    見陸逸不吃他那一套,短袖男開始威脅了。


    “你確定?”陸逸眼睛眯了起來。要不是看在對方是一個小老百姓的份上,他早就是動手了。


    媽的,老子連燕京那麽多強大的對手都不怕,還會怕你?


    李夢寒也皺眉,她之前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怕陸逸處理不好,反而把自己攙和了進去。


    因為國內和國外不同,國外要是出現了醫療事故,一切都會走法律程序,但是在國內,一旦出了問題,家屬就會跑到醫院來鬧,而絕大部分醫院為了醫院名譽考慮,會選擇私了,賠些錢息事寧人。


    “姓陸的,我隻問你一句,到底賠錢不賠錢?你要賠的話,我們還可以坐下來談,要是不賠的話,嘿嘿——”


    短袖男咧著牙,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威脅我。”陸逸說完,眼裏冷光一閃,閃電般的出手,一把扣住揪住他衣領的手腕,輕輕一扭。


    “啊——”


    短袖男一聲慘叫,“噗通”跪在了陸逸麵前。


    “老二——”


    襯衣男見自己的兄弟吃了虧,急著大叫。


    “陸逸!”李夢寒也急道,這件事已經夠亂了,要是陸逸再打人,隻怕會越鬧越大。


    “沒事。”陸逸咧嘴笑道:“我這個人最不怕麻煩了。他威脅我,沒打斷他的腿我已經夠仁慈了。”


    “姓陸的,我勸你最好放開我,否則的話,明天江州日報的頭條就是醫生打人,到時候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醫院敢要你。”


    雖然短袖男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陸逸扭斷了,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威脅陸逸。


    “是嗎,你能有這麽大的能量?那好,我就如意所願。”陸逸說完,一巴掌狠狠甩在短袖男臉上。


    啪!


    短袖男張嘴吐出一口血水。


    血水中還有一顆牙齒,非常醒目。


    “救命啊——殺人了——”短袖男拚命大叫。


    “你他媽再叫,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陸逸身上陡然散發出強大的殺氣,眼神冰冷,短袖男瞬間隻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魔王。


    他嚇得立即閉上了嘴巴。


    襯衣男明顯沒有短袖男膽子大,看著陸逸結結巴巴地說:“陸陸主任對不起,是我兄弟不對,我給你道歉你看,他也有了教訓,你能不能先放開他啊?”


    “現在叫我放開他,他剛才威脅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話?”陸逸沒好氣的說。


    “我——是我糊塗,陸主任,對不起”見陸逸沉著臉,襯衣男忙扭頭眼巴巴的看著李夢寒說道:“李主任,麻煩你陸主任說兩句好話吧,我求你了。”


    李夢寒歎了一口氣,說道:“陸逸,算了吧!”


    “哼!”陸逸冷哼一聲,放開了短袖男,這才問襯衣男:“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殷世民。”襯衣男迴答說。


    “生病的是你的孩子?”陸逸又問。


    “嗯。”


    “那好,你跟我來。”陸逸說完,轉身徑直朝主任辦公室走去。


    短袖男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陸逸的背影,咬著牙眼裏露著兇光,掏出手機對著陸逸的背影快速拍了幾張照片。


    “媽的,敢打我,老子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短袖男心裏在說。


    陸逸剛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口,就見小李匆匆走過來,看到陸逸,小李臉色一喜,急著說道:“陸主任,你可迴來了,我師父出事了。”


    “是他孩子的事嗎?”陸逸指了指殷世民,問道。


    看到殷世民,小李臉色大變,驚慌地問殷世民:“不是說讓你迴去等消息嗎,你怎麽又來了?”


    “是我讓他來的。”陸逸問小李:“老田人呢?”


    提到田醫生,小李臉色一黯,說道:“院裏讓師父休息一段時間,他已經迴家了。”


    說到這裏,小李抬起頭望著陸逸說道:“陸主任,這件事情對我師父打擊很大,從出事開始,他一顆米都沒進,我勸他他也不聽。陸主任,我知道您醫術高明,這件事還請您幫幫我師父,我替我師父謝謝您。”


    小李說著,給陸逸深深鞠了一躬。


    “我是中醫科的主任,中醫科除了問題,責任自然由我來承擔。你迴頭把老田的住址告訴我,我去看看他。”陸逸說。


    其實小李不說,陸逸也明白,老田在中醫科工作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醫院的骨幹,在快要退休的時候,惹出這麽一件事,擱誰也不好受啊。


    “謝謝您陸主任。”小李又給陸逸鞠躬。


    “行了,你先去忙吧。別忘了,迴頭把老田的住址發給我。”陸逸叮囑道。


    “嗯。”


    陸逸帶著殷世民進了辦公室,讓殷世民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後,陸逸才問道:“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你我都不願意見到,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是,要快點解決這件事,你說是嗎?”


    “您說的是。”殷世民臉上陪著笑說。


    從陸逸打他兄弟開始,他就發現了,這個年輕的中醫科主任不簡單,至少,比一般的醫生要霸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先去看看孩子。”陸逸說:“我要了解孩子的具體情況,再看是救治還是賠償,你覺得呢?”


    提到孩子,殷世民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陸主任,孩子不在醫院。”


    “不在醫院?”


    陸逸愣了一下,說道:“你把孩子帶迴家了嗎?沒事,你明天把孩子帶過來,我要給孩子瞧瞧。”


    聽到陸逸這話,殷世民臉上的神色更不自然了,“陸主任,孩子被我家婆姨抱到鄉下老家去了。”


    “孩子病的那麽嚴重,抱到鄉下幹什麽?”陸逸不解的問。


    “都怪我那兄弟,他說孩子肯定是治不好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找醫院要點賠償金算了。”


    殷世民說話的時候,看到陸逸臉色陰沉的都快要擰出水來了,他繼續說道:“陸主任,是我糊塗,對不起——”


    “你別給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孩子。那麽小的孩子,還有重病在身,你們居然不想著為他治病,你們才是草菅人命!”


    陸逸冷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明天早上八點,我要看到孩子,否則的話,你不僅拿不到一分錢的賠償金,我還會讓你那兄弟爬著迴去。”


    “是是是,我這就迴鄉下把孩子帶迴來。”殷世民擦著額頭的冷汗,陸逸發怒的時候,那股冰冷的氣息讓他很恐懼。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陸逸把殷世民打發走,緊跟著就來到了小光的病房。


    進門,見到王大雷正在小光蓋被子。


    “大雷哥,小光怎麽樣了?”陸逸走過來問道。


    “陸逸,你迴來了。”王大雷滿臉喜色。


    “嗯。”陸逸微微點頭。


    “小光還是老樣子,一直都沒有醒過來。”王大雷說:“你走了以後,蕭總天天都來看小光,還有李主任,也時常來給小光做檢查。”


    “是嗎?”陸逸當時去燕京之前,把小光托付給蕭韻雲,沒想到,蕭韻雲還真的上了心。


    隨後,陸逸坐在床邊,伸手搭住了小光的脈搏。


    氣息平穩,唿吸正常。


    陸逸歎了一口氣,小光的病情十分古怪,按理說,小光身體非常正常,可他就是找不到原因,小光為什麽會一直昏迷不醒。


    收迴手,陸逸看著王大雷,笑著問道:“大雷哥,爺爺身體怎麽樣了?”


    “老爺子身體可好了,現在都能下床走路了。陸逸,謝謝你,要不是你,俺都不知道爺爺他”


    見王大雷情緒變得低落,陸逸安穩道:“大雷哥,事情都過去了,你別多想了,現在你應該好好工作。”


    “恩,你說的很對,俺要努力幹活,多掙些錢,讓爺爺享清福。”王大雷鄭重地說道。


    “行了,你先忙,我去看看老田。”陸逸告別王大雷,直接來到醫院對麵的超市。他去看老田,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登門要帶禮物,這是華夏人的傳統。


    在超市買禮物的時候,陸逸為難了。送煙酒太尋常了,而且老田年紀比較大了,抽煙喝酒對身體不好。


    送水果吧,又太普通了。


    那送什麽呢?


    陸逸糾結了。


    突然,陸逸想到了小李。小李是老田的徒弟,應該會知道老田的喜好。


    趕緊給小李打了一個電話,果然,小李告訴陸逸,田醫生特別喜歡吃風幹的蘿卜幹。


    掛了電話,陸逸在超市裏買了兩袋蘿卜幹,然後,又給田醫生的老婆買了一套護膚品,這才駕著車,按照小李給他的地址開往田醫生的家。


    二十分鍾,陸逸到達了目的地。


    田醫生住的是個舊小區,但是這個小區位置很方便,綠化也很好,有假山噴泉,很適合居住。


    聽陸逸說他是田醫生的同事,保安看了一眼陸逸的工作證,直接放行。


    田醫生的家在五樓,因為沒有電梯,陸逸隻好爬樓梯。


    到了五樓,陸逸按響了門鈴。


    沒過多久,門打開了,一個瘦小的婦人出現在陸逸的麵前。


    婦人年紀五十多歲,頭發很短,微微仰著頭,眼睛裏透著謹慎,一雙眼睛又圓又大,跟她的年齡有些不相稱。


    她盯著陸逸,普通話中夾帶著江州方言,問陸逸:“你是誰啊?”


    陸逸微笑道:“你一定是老田的夫人吧?大姐你好,我叫陸逸,是老田的同事。”


    同一個人,略微不同的稱唿,受到的待遇絕對是天壤之別。


    如果陸逸說找田醫生或者是田教授,手裏帶著禮物,這種人,一般都是有事相求,而且關係還很一般。


    可陸逸說是找老田,那稱唿上就拉近了關係,至少可以聽出來,兩人比較熟悉。


    果然,婦人聽到陸逸“老田”這個稱唿後,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微微側過身子,對陸逸說:“請進吧!”


    陸逸提著禮品,進了門,換了鞋之後,陸逸才仔細觀察。


    房子估計在六七十平米,屋內的家具也都有些陳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老田家庭條件不好麽?


    陸逸疑惑,按理說,老田不僅是醫院的骨幹,還有教授職稱,每個月的工資加補助最少都有一萬出頭。


    陸逸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婦人在他的對麵坐下,不鹹不淡道:“喝茶嗎?”


    陸逸擺手:“不用了,口不渴。”


    婦人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陸逸問道:“大姐,老田在家嗎?我有點事想跟他聊聊。”


    “那死鬼不知道死哪去了,從早上起來就沒見到人。”婦人淡漠地說。


    陸逸從婦人的語氣中猜測,隻怕老田兩口子的關係估計處的不咋地。


    “你找他有什麽事嗎?”婦人問陸逸。


    陸逸笑了笑,說道:“我上次聽老田徒弟說,老田喜歡吃蘿卜幹,恰好我朋友送了我一些,就給老田帶了一點過來。”


    “哦。”婦人態度還是比較淡漠,冷冷說道:“你有心了,那死鬼別的都不愛,就愛吃點蘿卜幹。”


    見婦人臉上的神色,陸逸站了起來,把蘿卜幹放在了桌上,對婦人說道:“既然老田不在,那我就先告辭了,麻煩大姐迴頭告訴老田一聲,就說陸逸來過,讓老田迴來後給我迴個電話,我有事找他。”


    婦人看了眼桌子上的禮品,點點頭,虛偽地挽留陸逸道:“你要是不急的話,吃個便飯再走吧。”


    陸逸笑著推脫:“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隻不過我晚上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了。”


    出了門外,陸逸快步下樓,剛走出大樓,就聽見一聲驚唿:“陸主任,您怎麽在這?”


    聽到聲音,陸逸猛然抬頭。


    隻見不遠處田醫生正一臉驚愕的看著他。


    有段時間沒見了,田醫生仿佛變了人似的,頭發亂糟糟的,滿臉皺紋,身材也消瘦了不少,可見,這次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大姐說你不在家,我就下來了。”陸逸笑著說。


    聽陸逸說已經去了家裏,田醫生臉色微變,忙道:“陸主任,我家那口子沒說不中聽的話吧?要是說了,我給您道歉。”


    “瞧你說的,大姐對我很客氣。”陸逸走到田醫生麵前,問道:“老田,別怪我多嘴,你和大姐之間”


    “我跟她水火不容。”田醫生歎氣道:“她怪我沒掙到錢,加上現在又出了事,所以對我意見就更大了。”


    “怎麽會這樣呢,你的工資不是不少麽?”陸逸一臉奇怪。


    田醫生猶豫了一下,說:“工資是不少,不過大部分都被我捐給了西部的衛生學校了。”


    “大姐知道嗎?”陸逸又問。


    “她要是知道,那還不跟我拚命。”看得出來,田醫生有些懼內。


    陸逸笑了笑,說:“老田,有空麽?咱倆出去喝兩杯。”


    “那敢情好,我一直想請您吃飯來著,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田醫生說著,帶著陸逸來到小區旁邊的一家飯館。


    飯館很普通,尋常的家常菜。


    田醫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陸主任,這地方雖然簡陋了點,但菜做的還不錯,你別嫌棄啊。”


    “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麽?”


    其實,陸逸心裏對田醫生有一股深深地敬意。一個在衛生戰線工作了大半輩子,將絕大部分積蓄都捐了出去的老人,這種人,值得尊敬。


    喝了一口酒,田醫生才說道:“陸主任,科室的事您都知道了吧?”


    “嗯。”


    陸逸點頭。


    “對不起,給您惹麻煩了。”田醫生歉意地說。


    “怎麽能說給我惹麻煩呢。你是醫生,治病救人沒有錯,這件事情不怪你。”陸逸安慰道。


    的確,這件事不能怪在田醫生的身上,他是醫生,職責就是治病救人,雖然人沒治好,但是並不是他故意造成的。


    “陸主任,您不用安慰我,這件事是我的錯,我要負責任。”田醫生說著,猛灌了一口酒,接著又說:“要不是我,那孩子也不會腦癱。”


    “老田,你告訴我,孩子當時病的嚴重嗎?”


    “挺嚴重的。”


    “你用了全力治療嗎?”


    聽到陸逸這話,田醫生火了:“陸主任,您這話什麽意思?您是在懷疑我的醫德?我在醫院幹了幾十年,無論麵對大病小病,我都是全力以赴,怎麽會不盡全力呢?”


    “這不就得了,孩子病的很重,你用了全力,那你還自責什麽?”


    陸逸說:“我們醫生是人,不是神。我們不具備起死迴生的法術,隻能借助於自己所學的最大程度,減少患者的病痛,最大限度的改善患者的病理過程和生存質量,隻要是治療,就會有風險。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明白吧?”


    “道理我明白,可是那孩子畢竟是被我給”


    陸逸見田醫生還是想不開,直接打斷他的話,問道:“那你準備怎麽解決這件事?”


    “解決?”田醫生臉上出現了茫然,“林院長讓我迴家休息一段時間,說院裏的事情由他解決。”


    靠。


    又是林院長。


    陸逸有些無語,看著田醫生說道:“老田,作為你的領導,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明天你去院裏,這件事我們一起麵對。”


    “陸主任,使不得啊,要負責也應該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再說了,我馬上就要退休了。您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


    田醫生的話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陸逸已經聽明白了。


    真是個老好人。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別人考慮。


    陸逸心裏一歎,硬氣道:“老田,正因為你要退休了,所以我才不能讓你身上沾染汙點。明天你去上班,這件事情我們一起解決。”


    “可是林院長讓我休息——”


    “林院長那邊我自會去說,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這件事情不妥善解決,你心裏也不會好受吧?”


    陸逸給田醫生倒了一杯酒,兩人碰杯。


    喝了一口酒之後,田醫生才終於下定決心,說:“行,陸主任,我聽你的安排。”


    “那還差不多。”


    吃飯完畢,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陸逸開著車直接迴到蕭韻雲的別墅。


    進門,隻見蕭韻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穿著齊膝的睡衣,露出修長白嫩的美腿,光著腳丫,紮著丸子頭,看起來非常清新亮麗。


    從一個職場麗人變成小女人,蕭韻雲的突然轉變,讓陸逸眼睛一亮。


    “雲姐——”


    陸逸叫。


    “迴來了?”蕭韻雲丟掉手中的零食,走過來幫陸逸拿拖鞋。那舉動,就像是個小妻子似的。


    陸逸有些不習慣,說:“我自己來。”


    蕭韻雲不聽,幫陸逸換上了拖鞋,這才站起來看著陸逸笑道:“有沒有感覺很幸福?”


    “嗯。”陸逸摟住蕭韻雲的細腰,就要吻她。


    “別,小蕾還在家裏呢。”蕭韻雲躲開頭,白了陸逸陸逸一眼。


    陸逸微微一笑,放開了蕭韻雲。


    蕭韻雲盤腿坐在沙發上,陸逸跟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蕭韻雲對陸逸聳了下鼻子,說道:“陸逸,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難道是趙信?”陸逸身子一直。


    “沒錯。”蕭韻雲開心道:“趙信已經同意入股了,一百億,百分之五的股份。”


    陸逸愣了下。


    他沒想到蕭韻雲辦事的效率竟然這麽高,短短時間內就說動趙信入股了,最關鍵是,給趙信的隻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雲姐,謝謝你。”陸逸心裏大定,能搞定趙信,李家那邊,相信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我幫你辦了這麽一件大事,你準備怎麽感謝我呢?”蕭韻雲笑著看著陸逸,牙齒咬住嘴唇,有點壞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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