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自來到鳳翔之後,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麽爽過,作為鳳翔第一支騎兵部隊的將領,還有什麽比部隊得到好馬更讓人快樂呢?剛剛領主大人派人通知他,五百匹烏桓上品戰馬已經到了鳳翔。


    對於騎兵而言,戰馬就是最好的夥伴!


    烏桓族此次為了完成與鳳翔的第一筆交易,派出的人手達到八百餘人,所有人都是一臉疲態,可見從幽州到青州的這段旅程並不輕鬆。如果僅僅是趕馬倒也用不了多少人手,隻是這次的500匹烏桓上品戰馬怎麽著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一路保駕護航才是出動這麽多烏桓戰士的真正原因。


    領頭的是個叫紮魯的烏桓人,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一身起伏有致的腱子肉似乎頗有些不滿被衣服拘束,掙紮著想要突圍而出與大自然來個親密接觸。塞外兒女的剽悍,在紮魯身上顯露無遺。


    聞聽得烏桓族人到來,柔然不顧大腹便便行動不便,急急地前來與族人相會。當看到領頭的是紮魯時,柔然更是驚喜交集。


    “哥哥,怎麽是你來了!”柔然沒想到,上次來談判的是乾羅叔叔,這次送馬來的則是自己的親哥哥,不由得急行幾步撲到紮魯的懷裏,喜極而泣。


    紮魯將柔然輕輕摟著,咧開大嘴笑道,“都快要當媽媽的人了,還這個樣子。上次乾羅叔叔迴來後,哥哥就接了這趟差事,就為了看我們的小柔然一眼呢,還有多久?”


    紮魯說著,輕輕將柔然從懷中挪開了一點,盯著柔然隆起的小腹,關切地問著。塞外兒女的豪情與細膩,此時在紮魯身上完美地體現了出來。


    “照時間來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接話的是鞠義,剛才柔然與紮魯兄妹相認時。鞠義隻得在一旁規規矩矩地站著,這會終於有機會說上句話。


    紮魯似此時才看到鞠義,向柔然笑道:“鞠義這廝有沒欺負你?有就說一聲,哥哥為你作主。咱們塔蘭部落的柔然可不是好惹的。”說著,還故意用相當不善的目光掃視了鞠義一眼,搞得某人好不尷尬。


    柔然這才破涕為笑,轉眸溫柔地瞟了鞠義一眼,吃吃笑著卻不說話,眼中的柔情蜜意已是唿之欲出,算是間接為鞠義平反。


    阿牛此時也到了現場,雖說自己一城之主的身份被無視頗有些無趣,但某城主也不以為忤。阿牛性子本就隨和,何況柔然與紮魯兄妹重逢。在旁邊站一會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還是柔然最先醒悟過來,拉著紮魯與城主見禮。


    “阿牛大人,剛與舍妹相見,倒是怠慢了大人,尚請見諒!”紮魯雖然形貌粗豪。但既然是柔然的兄長,也就是塔蘭部落的少族長,當然不是不懂得禮數。於私,阿牛是妹夫鞠義的主公;於公,鳳翔是塔蘭部落重要的合作夥伴,紮魯怎麽著也不敢對阿牛不敬。


    “親人間久別重逢欣喜一番,乃人之常情。我也是剛到不久,少族長這麽講倒顯得阿牛小氣了。”某城主灑然一笑,邀請紮魯到城主辦公室稍息。物資的交接工作,自有陳宮與烏桓族人進行。


    鳳翔升級為一級城市之後,阿牛有了專用的城主府,但那建築物的建設周期較長。到現在為止某城主還隻得將就著在城主辦公室辦公。事實上阿牛對自己長期停留的辦公室已經有了一些留戀,乍一下讓他換地方,貌似還真有些不習慣。


    辦公室內,阿牛與紮魯相對而坐,早有人捧上香茗。


    “幽州到青州千裏迢迢。少族長這一路辛苦了。這茶葉是上次州府裏送來的上等貨色,阿牛一直不大舍得飲用,今天少族長遠道而來,這茶正好派上用場。”阿牛言罷抿了一口,狀極陶然。


    紮魯聽得阿牛如此講,也有樣學樣大大地喝了一口,幾乎險些被滾燙的茶水燙著。皺眉迴味了一番之後,紮魯訕笑道:“雖說是好茶,卻不及我們草原上的烈酒來得爽快,不過還是得謝謝阿牛大人。”


    草原兒女不善矯揉造作,這一點在紮魯身上有著明顯的體現。阿牛對紮魯的直爽大有好感,聞言道:“這倒是阿牛疏忽了,塞外兒女好飲,不知道我們鳳翔特產的百花酒可對得上少族長的胃口。晚點我會派人送些到少族長營內。”


    塔蘭部落八百多戰士到來,鳳翔的客棧安置不了如此多的人,好在紮魯也不以為意,塔蘭部落的戰士盡皆在城外安營紮寨。實際上紮魯還有其他考慮:這麽多全副武裝的戰士如果安置在鳳翔城內,隻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擔心,這位少族長顯然粗中有細。


    “百花酒!!那紮魯先行謝過了!”某少族長一聽到是百花酒,眼中立時熱烈了起來,神州十大名酒的名頭,對於紮魯有著相當強悍的吸引力。


    阿牛不由得莞然,兩人又是一番寒暄之後,紮魯終於講到了運輸的問題:


    “阿牛大人,此次我們從幽州出發,一路上餐風宿露到現在才到了鳳翔,從人力、時間上來看,為了完成本次交易頗費了些周折。路上還遇到了好幾起強盜,雖說我帶出來的戰士都是草原上的健兒,但還是折損了幾十人,而且迴程的時候也涉及一個大量貨物運輸的問題。對於交易方式,想與阿牛大人再合計一下呢。”


    紮魯說話時頗有些不自然,事前阿牛與乾羅談判時已有了決議,現在再提出不同意見貌似有些不合情理。隻是從幽州販馬到青州,人力上的耗費實在過於巨大,與其這樣,塔蘭部落還不如將馬匹運到後另擇買主來得劃算!


    某城主一副非常為難的模樣,使得紮魯有了更深的負罪感,接著說道:


    “紮魯也知道現在提出異議有些不合情理,鳳翔城雖號稱天下第一城,恐怕也不大方便將貨物運到幽州交易。隻是阿牛大人應該也清楚,紮魯此次如此講話,實在情非得已,事實上,上次乾羅叔叔迴到部落後就為此事被父親大人責備了一番。但既然承諾過交易的事情,我們塔蘭部落是不會賴賬的,這次紮魯親來除了想見見柔然,另一個使命就是想與大人溝通一番。看能否將交易地點改在幽州。”


    “如果阿牛大人能應允,戰馬的價格我們願意再作出些讓步!”說完,紮魯炯炯的目光直盯著阿牛,狀極期盼。


    某城主肚子裏的腸子幾乎笑得抽筋,事實上阿牛早已預料到烏桓人會對此提出異議,走陸路運輸確實是件麻煩事情。這次塔蘭部落派少族長親自出馬,可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少族長所講的雖是事實,但要以降低馬匹價格換取交易地點的變更,阿牛認為。。。不好!”阿牛正容道。


    此言一出,紮雷的心立時沉入了穀底。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正思索著是否提出中止以後的交易時,阿牛的聲音再度響起。


    “貴部落為此次運輸馬匹付出的努力,阿牛深表感謝。我也深知運輸不易,鳳翔與塔蘭部落如果想要保持長期合作,首先就得解決運輸問題。否則貴部落恐怕無法長期承擔千裏運送的任務。不知阿牛所言可對?”


    “正是,大人的意思是?”紮魯有些迷糊,對麵這位聲名遠播的異人領主剛剛才否決了自己的提議,現在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交易的地點可以改在幽州,運輸的問題可以由我鳳翔承擔,但馬匹降價就沒必要了。剛才我講不好,就是指降價。”某城主笑道。


    紮魯大喜。貌似剛才被這位城主大人捉弄了一番,不過如此喜訊顯然足以讓這廝生不出一點怨念。想到臨行前乾羅叔叔一再叮囑小心中了阿牛的“圈套”,紮魯立時一個激靈。


    運輸的問題阿牛一口就應承了下來,甚至不要塔蘭部落作出降價的讓步,這樣的事情隻能解釋為天上掉餡餅,阿牛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番思量下來。紮魯背心立時冒出一身冷汗。


    “阿牛大人如此通情達理,紮魯感激不盡。隻是運輸的事情既然鳳翔承擔,沒理由我們塔蘭部落不作出一些表示,大人有什麽要求還是明講吧。”紮魯硬著頭皮問道,臉上的表情就好象即將赴刑場的死囚一般。


    阿牛一聲輕歎。“阿牛若是不要些好處,恐怕少族長不會放心的。這樣吧,少族長可否派些人護理戰馬?貴部落的戰馬,當然是烏桓人最為熟悉,如果能應允此事,阿牛就心滿意足了。”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紮魯原本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立馬落迴到肚子裏,一聲長笑後道:“這有何難?這次我就留下十名族人,為大人打理戰馬的喂養。阿牛大人盛情高義,紮魯總算明白了大人的領地為什麽能成為天下第一城,不愧是我們塔蘭部落的朋友!”


    “少族長的妹夫是我們鳳翔的人,鳳翔與塔蘭部落本就不是外人,此許小利算得了什麽?我們漢人有句欲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相信以後少族長會明白,鳳翔是塔蘭部落真正的朋友!”


    “其實,已經是了!”紮魯道。


    紮魯與阿牛對視一眼,同聲大笑起來。


    天知道某城主現在心裏是如何一個美法,雖然阿牛拒絕了塔蘭部落主動降價的提議看似有些吃虧,卻收獲了塔蘭部落的友誼。長遠來看,當然後者更為重要!


    因著柔然的關係,鳳翔好不容易與烏桓族塔蘭部落搭上了線,但這份關係要想穩固下來,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與烏桓族展開長期的貿易聯係,對鳳翔城有著極為重要的現實意義,烏桓的戰馬無論鳳翔自用或轉手倒賣,都能為領地帶來巨大的利益。


    既然是交易,當然隻有“雙贏”才能保證交易的長期性。事實上,阿牛在上次乾羅的談判中,已經將戰馬的價格壓製在了一個相當低廉的水準上。如果價格再降,塔蘭部落在這樣的交易中賺不到太大的利潤,合作的長期性是無法保障的。


    某城主看似非常“無奈”、“臨時起意”地向紮魯討要一些馬夫,其實也是蓄謀已久。雖然鳳翔也有馬夫,但與從小與馬匹打交道的烏桓人相比,能力上的差距是明顯的,現在鳳翔的馬夫中最高級的便是牛黃。但其技能水平也不過是中級馬夫而已。


    而紮魯留鳳翔的十名族人,無一例外都是高級馬夫!鳳翔城的養馬場很快建立了起來。


    “對了,阿牛大人準備如何解決運輸的問題?”紮魯高興歸高興,對於這些技術性的細節還是沒忘了關心一番。


    某城主淡然一笑。隻是把紮魯帶到舶來鎮的碼頭上。


    “鳳翔城靠海,水軍正在組建中,我準備以後通過海運解決運輸的問題。鳳翔的糧食、武器等交易物資將通過船隊運到幽州,隻不過具體在哪個港口尚須商榷。貴部落隻需要將馬匹趕到港口即可交易!”


    “如此一來,我們今後的合作將變得容易多了!我們部落在北平城有馬店,北平東南方百餘裏就有個名為太子港的小港口,以後就在那裏交易如何?”紮魯終於放下心來,同時對鳳翔的實力又多了一份認識。


    “可以。可惜我們的戰船現在還沒能造出多少,否則這次的交易物資就可以直接從海路運過去,也省得貴部落如此勞頓呢。”


    “哈哈。謝過大人了,這次能順利地達成使命,紮魯已經很滿足了。此次迴去後我一定會向父親大人稟報,鳳翔的阿牛大人,是值得交往的朋友!”紮魯開心地笑著。象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接著問道:


    “青州到幽州雖有海路可通行,但海上風浪難測,想要順利地航行並不容易,其兇險程度比起陸路更甚。阿牛大人難道對此不擔心嗎?”


    不得不說,這個紮魯很有些“好奇寶寶”的天賦,不過阿牛也沒打算讓他知道鳳翔根本視風浪如無物。金色鯉魚的神奇之處豈是紮魯這樣的草原男兒能夠想象的!


    迴到鳳翔,陳宮已與紮魯的下屬完成了馬匹的清點交接,五百匹戰馬已經交付李進的騎兵部隊使用。


    出乎阿牛意料之外的是,或許紮魯覺得阿牛值得交往,或許因為鳳翔並未在承擔運輸問題後使塔蘭部落作出讓步,紮魯讓人從烏桓戰士的座騎中挑出了十匹優質戰馬。贈送給了鳳翔。


    這十匹戰馬比起交易的500匹戰馬質素更高,在中原堪稱神駿,即使有錢也未必買得到,這份禮物不可謂不重。更為重要的是,有了這十匹優質戰馬。鳳翔的武將座騎也得以“換裝”!


    向紮魯表示感謝之後,阿牛派人讓鳳翔的各支部隊的帶兵武將找來,當宣布可由他們自由挑馬之後,現場又是一片歡騰。對於武將而言,好的武器、盔甲、戰馬不僅能使戰力提升,更能在戰陣交鋒的關鍵時刻多些保命的機會。


    第一個挑馬的是趙雪,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被趙雪挑中,這位小mm聽說有戰馬可挑,蹦蹦跳跳地就過來了。雖說趙雪還不是阿牛屬下武將,更談不上帶兵,但對於趙小妹的優先權,貌似沒有人會說一個不字。


    接下來李進、高順、魯漢、甚至蔣欽各自挑選了一匹中意的戰馬,各自歡喜不已,傷勢未痊愈的狄雲也有份,不難看出某城主對這位“鳳翔軍校”迄今為止最出色武將的偏愛。


    鞠義卻是沒挑,這位仁兄是塔蘭部落大人的女婿,自然不會有缺乏好馬的窘迫。


    紮魯見到鳳翔諸將的反應後也十分高興,見阿牛沒有挑馬,隻道某城主眼界高、看不上這些貨色。轉身吩咐從人牽了一匹通體漆黑如墨高大神駿的戰馬過來,看得鳳翔諸將個個麵露饑渴之色,這匹馬,實在太過神駿!


    紮魯接過韁繩,大手撫摸了戰馬一陣,腦袋湊近馬首又是一番“耳鬢廝磨”,狀極不舍。隨即一臉鄭重向阿牛講道:


    “阿牛大人,這匹‘墨風’性情馴良頗通靈性,可日行八百裏,乃我的愛騎。今與阿牛大人見麵沒什麽拿得出手的見麵禮,所謂寶馬贈英雄,紮魯就將墨風贈與大人!”


    阿牛一愕,旋即向紮魯深深一禮,“少族長如此盛情,確是將阿牛看作朋友,既然如此,阿牛卻之不恭!”


    某城主終於有了一匹讓人側目的駿馬,事實上阿牛此後騎著“墨風”出行時,迴頭率高了不知凡幾,隻不過太多“傾慕”的目光並不是瞄向某城主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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