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體外迴路被毀,加上經過手術之中大量源石結晶的摘除,霜星體內的源石迴路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艾麗絲隻能從頭開始收集霜星身體數據,為霜星重新設計並鑄造體外迴路。


    借用羅曼諾夫內的工坊,艾麗絲消耗了近兩周的時間,才幫助霜星重鑄了體外迴路。


    重鑄後的體外迴路不再是原先的一條‘外骨骼’手臂,而是一件貼身的‘衣物’。具備更複雜的源石迴路,以補全霜星因手術而‘殘缺’的源石迴路,以保證部分源石技藝的順利運行。


    但是,霜星在測試過新的體外迴路之後,她總感覺,艾麗絲在設計這個體外迴路的過程中,有不少保留。自己原先可以發動的守禦性質的源石技藝,憑借這個新的體外迴路,基本都可以釋放出來。但那些攻擊性質的源石技藝,卻是一個也放不出來了。


    對於此事,霜星自然是抱有怨言,但她的不滿,卻是被艾麗絲全部無視了。


    同時,艾麗絲也將自己的種族進行了‘偽裝’,將自己暫時變成了佩洛族的一員。


    通過夏娜手下的感染者員工,霜星將自己暫不歸隊的消息傳遞迴愛國者的手中。有艾麗絲的保護,這位老父親也不擔心自己女兒的安危,由她去了。


    畢竟,關於霜星暫不歸隊的行為,愛國者怎可能猜不到自己女兒的心思呢?


    給霜星一些時間去思考,讓她借這個沒什麽危險的任務出去散散心,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也不錯。


    切爾諾伯格城外,霜星和艾麗絲乘坐汽車,準備進入這座烏薩斯東部邊境的宏偉城市當中。隔著車窗,看到切爾諾伯格巍峨的龐大軀體,霜星和艾麗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


    “和老家夥在西北凍原的時候,我們也曾站在高山之上,眺望過遠處的移動城邦。我感慨過它們的龐大,卻還是第一次,站在如此近的距離,觀察這樣雄偉的城市。”


    “嗯···的確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科技。”


    汽車開至城市的入口,這裏有軍警盤查入城者的身份。通過這個入口進入的,是切城外圍的一個居民區模塊。所以這裏對感染者的盤查,算是比較嚴格的。


    “雅爾茨市的軍警,是同僚啊。怎麽,放假來探親,還是?”軍警檢查過艾麗絲和霜星的證件,將證件交還兩人,隨意地問道。


    艾麗絲和霜星的新身份是由德雷克提供的,而且這並非虛假的身份。就算切爾諾伯格的軍警去核對雅爾茨市的檔案登記庫,也能查到霜星和艾麗絲的相關資料。


    “算是來遊玩,順便探望下朋友吧。前段時間的工作太過繁忙,現在閑暇下來,便想來找舊友們聚一聚。”艾麗絲偽裝的很完美,表現的很自然,舉手投足之間,也帶有濃厚的軍伍氣息。


    “我也聽說了,雅爾茨前段時間是有些混亂。那些大人物可是把整個切爾斯基攪的一團糟,相比之下切爾諾伯格倒是安定不少。想必你們也因此而累的夠嗆吧。”那名軍警的語氣感慨,也包含有一絲慶幸的意味在其中。


    “還好,隻是一些流言讓城邦有些混亂而已。真正的災厄沒有波及雅爾茨城,新執政的將領也是個厲害角色,很快就維護好了城內的秩序,我們才有了休假的機會。”艾麗絲答道。


    “嗯,那也不錯,這年頭跟著誰過不是過啊。上頭的大人物怎麽搞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也管不了,不是麽?”


    “誠然如此。”


    “嗨,那麽,祝你們旅途愉快,美麗的佩洛小姐,還有您的卡特斯同伴。”


    出人意料的,霜星的暴雪炮弩,居然是允許攜帶入城的,得益於霜星的‘雅爾茨軍警’身份。不過入口檢查處的那些軍警也給了霜星一些警示,提醒她將這柄武器收好。


    切爾諾伯格的檢查機關允許雅爾茨的軍警攜帶武器入城是一碼事,但絕不可能允許你帶著武器在街上亂逛的。


    告別了檢查關卡的軍警,霜星與艾麗絲終於進入到切爾諾伯格內部。按照計劃,他們要先前往城內的一家貿易公司,與‘舊友們’匯合。


    灰暗的街道上到處是匆匆的行人,大部分人的神色都是麻木或者焦躁,少有明亮色彩。每個人的目標都是明確的,隻專注於自己眼中的事物,對外界少有關注。就連艾麗絲和霜星這樣的美人組合,也沒引起多少路人的注視。


    “城市中的人,生活條件應該是要好很多的吧,但看他們的臉,並不能感受到他們活得比我們好呢。”


    和艾麗絲並行,霜星的手中捉著艾麗絲身後的假尾巴,不斷把玩著,帶著些好奇的眼光,觀察著周邊的行人。


    “他們也有他們所苦惱的事情吧,誰知道呢。畢竟,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是不一樣的。”


    “像你這麽容易滿足的小白兔,可不多見。”


    霜星嘿嘿一笑,在艾麗絲的尾巴肉處用力掐了一把,笑嘻嘻地說道:


    “倒也不算啦,我對未來還是有更多期待的。相比之下,你這家夥,更容易滿足一些。”


    調戲艾麗絲一句,霜星的神色又恢複如常,談論起其他話題。


    “在城中遊曆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們先去將軍所說的公司,了解下任務的具體內容好了。”


    艾麗絲與霜星目前所處的是切爾諾伯格的第九區,這裏主要是一些民居建築,是切爾諾伯格幾個最大的居民區之一,基本沒有什麽工廠之類的存在。而任務第一站的貿易公司,則位於切爾諾伯格的第27區。最短路徑也要通過兩個城區後才可抵達。


    乘坐城市內的電車前往目的地,兩人一路上也目睹了這個城市的許多風景。出乎霜星意料的,城市的一些小角落裏,居然可以看到感染者的身影。


    “德雷克所撰寫的書籍裏,對切爾諾伯格這個城市也有過一番分析。其中提到過,切爾諾伯格作為烏薩斯新興的大型移動城邦,經濟模式與烏薩斯西部的傳統城邦,有很大的不同。”


    “因為地理位置的優勢,以及壟斷貴族對切爾諾伯格的技術封鎖,限製了這個城市的發展模式。商業、輕工業相關的產業在這個城市尤為興盛,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切爾諾伯格對感染者有勞動力上的硬性需求。故對感染者頗有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在城市裏看到感染者,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麵對霜星的疑惑,艾麗絲給她解釋道。


    當然,這不是因為切爾諾伯格的管理者們是什麽良善之輩。隻是因為這座城市的發展需要感染者,所以感染者才有在這裏生存的機會罷了。


    不過,也隻是‘有機會’而已。實際上,鮑裏斯侯爵對於感染者的壓迫和剝削依舊醜陋,切城的感染者隻是被允許‘存在’於切爾諾伯格之中。他們的生命依然無法得到保護,生活待遇更是沒有任何保障可言。每天都會有感染者,因為不同的原因,倒在這座城市不為人知的角落當中。


    新舊貴族在對待感染者的問題上,本就是一丘之貉。


    “所以,這就是將軍說的‘他們不仁慈,我們就要想出真正有效的方法逼他們仁慈’?不止是武力,也要利用生產關係,讓社會對感染者有所依賴。”霜星似乎有了更多的體悟。


    “誠然如此。隻不過,這個思路在切城隻是有所體現而已。想要真正實現這一點,我們還有很漫長的路要走。”


    畢竟,軍事鬥爭這條路,對軍工產業掌控力為零的感染者是不可能在這條路上出個頭來的。所以,德雷克給塔露拉提供的思路,便是從生產關係上尋找出路。


    比如當下的手段之一,就是將絕望穀建立成烏薩斯東部的大糧倉。讓整個烏薩斯東部地區對絕望穀的感染者群體能有所依賴。這樣至少可以限製政府迫害絕望穀感染者的行為,給感染者創造一片安寧之地。


    至於切爾諾伯格,在烏薩斯境內,這確實是一個對感染者‘相對友善’的城市。


    烏薩斯西部,聖駿堡等城市的周邊,烏薩斯主要的產業,如前文所言,以重工業和礦物生產為主。感染者要麽被扔進礦場等死,要麽就隻能‘自我流放’,尋找生路。


    畢竟,在那種地方,‘最適合感染者的工作’,就是挖礦,然後等死,不是麽?


    生活物品相關的輕工業,在烏薩斯這種冬季漫長的國家,注定是一個不怎麽賺錢的項目。對於西境貴族而言,與其自費建廠,招募勞動力,自己搞生產,不如直接從南部的維多利亞或是西邊的卡西米爾進口轉賣來得輕鬆簡單。


    所以烏薩斯西部,‘不需要’那麽多活著的感染者。


    但切爾諾伯格需要。


    作為烏薩斯最南部的城市(地圖上確實是這樣)之一,切爾諾伯格是相對適合開展輕工業生產以及相關的商業活動的。加上隔壁就是龍門,有一個絕佳的國際貿易樞紐在這裏,切爾諾伯格發展商業或輕工業,也能吃到龍門帶來的不少紅利,對城市的經營有不小的益處。


    而且,烏薩斯東部相比西部,人口資源更少,切爾諾伯格的發展又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不論感染與否。所以統治階層自然會選擇給感染者群體一些喘息的空間,因為這樣做對他們有利。


    此外前些年,鮑裏斯侯爵招募科學家對石棺展開研究,陰差陽錯之下,發現了新的能源科學技術。由於這一技術具備打破烏薩斯當下源石礦物為主的能源壟斷局麵,切爾諾伯格,一下就成為了那些壟斷了源石礦產出的貴族的眼中釘,肉中刺。


    為了給切爾諾伯格施加壓力,封鎖新能源技術的傳播與發展。那些舊貴族一麵進行政治運作,意圖終止石棺能源的研究項目,迫害那些參與研究的科學家。另一麵,他們切斷了切爾諾伯格的許多資源的供應,封鎖切爾諾伯格的經濟,迫使切爾諾伯格自力更生,這就導致了切爾諾伯格對感染者有了更多的‘依賴’。


    其統治階級不敢明麵上否定帝國的‘清洗政策’,但陽奉陰違一番,給感染者留一條‘活路’,給城市留下一些‘寶貴’的勞動力,他們還是願意去做的。


    不可否認的,鮑裏斯侯爵等統治階級將切爾諾伯格經營得確實不錯。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切爾諾伯格一步步成為擁有上千萬人口的大都市,且具備了強盛的軍力和經濟實力。讓切爾諾伯格躋身烏薩斯重要城市的行列,實為不易。


    當然,切爾諾伯格的輝煌也注定是短暫的。


    從鮑裏斯侯爵放棄在那場政治迫害中保護研究石棺的科學家,向舊貴族妥協開始。這個城市的衰敗甚至是毀滅就已經注定。它終歸是沒能徹底擺脫烏薩斯軍工複合體和能源巨頭們的掌控,沒能打破那些大貴族們對礦石能源的壟斷。不具備真正能讓自己生存下去的技術資本。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切爾諾伯格被整合運動毀滅的因素有很多。


    切爾諾伯格本身擁有的軍事實力是足夠強勁的。正常情況下,區區感染者的暴亂,根本不足以對切爾諾伯格的秩序產生顛覆性的威脅。


    但是,舊貴族對城邦的滲透,讓切爾諾伯格沒能及時躲避天災的襲擊。軍事上的滲透也導致部隊的調動成為嚴重的問題,切城的武裝力量大量‘外逃’,城市內隻留下一群軍警和少得可憐的正規部隊鎮壓叛亂。同時,天災也摧毀了城市的城防係統,給城內的軍事武裝力量,造成了嚴重的打擊。


    不然,整合運動一群烏合之眾,又怎能攻破擁有堅船利炮的切爾諾伯格呢?


    要知道,在整合運動內,真正有戰鬥力可以算作軍隊的部隊。隻有愛國者的遊擊隊,和‘黑蛇’穿插進來的烏薩斯軍隊。單靠他們,如何能與強大的切城城防軍對抗?


    種種緣由,將切爾諾伯格的武裝力量削弱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同時,切爾諾伯格自身對於感染者群體的‘仁慈’,最終也反噬了他們自己。


    他們需要感染者作為勞動力,給了感染者存活的機會,使切爾諾伯格內聚集了大量的感染者。平時有軍隊鎮著,加上缺乏領頭人,這些感染者很難有什麽作為。但在切爾諾伯格孱弱之際,有黑蛇這樣一個野心家去整合切城感染者的力量,煽動這些感染者的憤怒。足以讓這些感染者,成為立在切爾諾伯格咽喉上的一把利刃。


    不知道鮑裏斯侯爵在臨死的時候,是否也發出了和魏延吾類似的怒吼?


    “不是切爾諾伯格背叛了感染者,是感染者背叛了切爾諾伯格!”


    當然,魏延吾沒資格說這句話,鮑裏斯更沒有資格。他們從來沒有對感染者給予過真正的仁慈,他們隻是將一部分感染者本該掙得的東西,還給了感染者而已。


    在感染者武裝的裏應外合之下,最終,切爾諾伯格破滅於整合運動的暴亂,從烏薩斯的地圖上,被徹底抹除了。


    這個在烏薩斯內,一定程度上象征著‘未來’的城市,滅亡了。


    感染者沉浸在向烏薩斯複仇的喜悅當中,殊不知他們也親手破滅了感染者在烏薩斯僅存的一份‘火種’。


    未來的火種又將在哪裏燃起,是否會比切城的火種明亮得多,我們暫且不知。但至少在那個時候,烏薩斯內,一座對感染者‘相對友善’的城市就此消失了。而他們,也成為了被舊貴族利用的傻子。


    以新的方式運營,輕工業和商業發達,擁有新能源科技的切爾諾伯格毀滅,舊貴族的利益不再受切城的新技術和新經濟威脅,再一次變得固若金湯。感染者也因為這一次叛亂而聲名狼藉,烏薩斯社會分化得更加徹底,健康人因此而更加痛恨和厭惡感染者群體,舊貴族也可以以此為借口,更加肆意妄為地剝削感染者的生命。


    感染者和切爾諾伯格都輸的一敗塗地。隻有舊貴族們在他們各自的府邸內,搖晃著盛滿維多利亞美酒的酒杯,慶賀他們的勝利,贏得不能再贏。


    沒人看得清其中利害,愛國者不能,霜星不能,底層被塔露拉激發出憤怒的感染者更不能。感染者自己將他們當下‘最好的火種’徹底熄滅,甚至是熄滅了烏薩斯未來的火種之一,並最終為自己的短視和憤怒付出了代價,成為了切爾諾伯格的‘陪葬品’。毀滅在了自己的愚蠢與憤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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