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雋眷葉子打賞的平安符。)


    天亮了看什麽都清楚,衛雲往前一指,林秀君看見離一地財物三尺遠的灌木叢有一個人形的凹處:“那…劫匪…摔灌木叢裏麵了?”


    “隻怕不是摔進裏麵那麽簡單…”衛雲撿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使勁往凹形的灌木叢裏扔,可除了剛砸到灌木叢的那一點輕聲再沒有別的聲音了。


    “我佛慈悲,君姑娘一切可好?”聲音是從少年少女身後傳來的。


    兩人轉身,那邊站的是一身灰色緇衣的中年女尼,眉目清秀看著氣質不俗。


    “玄清師太…”林秀君不好意思,到底讓人家擔心找上山來了,她忙解釋,“我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隻是遇上了這位公子,他被歹人傷了…”


    林秀君說完她救衛雲,是衛雲擔心夜路有危險讓她天亮再走的,衛雲便對玄清師太施禮:“見過師太。”


    林秀君從沒有和玄清師太約好必須什麽時候下山,她甚至都不用蓮花庵的人送她上寧山,是玄清師太見她一夜未迴免不了擔心才尋上來,結果這山上不隻林秀君一人。


    衛雲不過也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玄清師太雖然看到的是孤男寡女也不為林秀君的閨譽擔心,而且這少年雖然衣著帶血帶泥巴,臉上汗漬加灰塵,卻仍然給人一種幹靜安靜的氣質,讓人信他不會做惡。


    “小公子是說那劫匪跌落灌木叢了?”出家人慈悲為懷,玄清師太也過去查看。


    “師太小心,我剛才扔了塊石頭下去,隻怕這叢內很深…”衛雲輕聲提醒。


    玄清師太點頭謝他的好意,隻是這扔石頭…不就是落井下石嗎?那劫匪摔下深坑隻怕已去了半條命,再加塊石頭…應該就是個探路的小石子吧,傷也傷不了多重。


    出家人心腸好,講究個放下屠刀,玄清師太想著那劫匪因為貪心而讓自己受困受傷,如果能因此感悟那還是得救人一命的,於是她踩上灌木叢往裏麵找人,但不過一眨眼就退迴山路上。


    “我佛慈悲…那灌木叢下麵居然是空的,居然是懸崖…”劫匪掉下懸崖還怎麽找?玄清師太隻剩下誦經超度了。


    “懸崖!?”林秀君一驚,她重新細看這條通向森林的山中小路,兩邊的雜草和灌木叢太多太密了,白天她還能隻找準踩中間結實的土路,晚上可不容易看清,要是哪一腳踩空了…


    “菩薩保佑,君姑娘選擇天亮再下山果然是對的。”玄清師太也想到這點,山路邊虛空的灌木叢未必隻有一處,防得了這塊那別的呢?還是大白天看清了再走安全。


    “多虧公子提醒…”祖先的記錄是六十年前的,一甲子時間山石免不了變化…林秀君汗顏,她昨晚甚至還想閑事莫管紅線果太珍貴了差點兒不去救這少年,如果她真的擦肩而過見死不救走夜路下山,說不定她現在也是崖下亡魂之一了。


    “是姑娘先好心…”衛雲注意力在灌木叢那邊,他的大仇人就這麽墜落崖下粉身碎骨!?這是天大的好事,但他怎麽就高興不起來?總覺得如果劫匪真是那大仇人,就是墜崖也死不了呢!?


    “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君姑娘不走夜路,劫匪卻貪心太過,一切都合天道。”玄清師太還以為衛雲年紀小沒見過生死,對劫匪的死也會震撼,於是安慰道。


    是了,反正紅線果他吃了就再也不怕任何**了,光憑這點足以證明天道在誰這邊!衛雲點頭感謝玄清師太的安慰。


    “那我們現在下山吧。”玄清師太說道。


    “我還有事要在寧山山中走走。”衛雲與她們告別,“師太,君姑娘,我們有緣再見。”


    “…公子多保重…”本來林秀君還在想她救了衛雲,衛雲勸她別連夜下山也是救了她,互相救這就不欠了,她是不是把項鏈還人家不該占便宜?但聽衛雲說“有緣再見”,她決定留下項鏈留個緣,將來她要把脂粉店開進京城,一定福利衛雲家的女眷。


    有玄清師太和林秀君一塊下山,安全自然沒問題,獨自留在山上的衛雲依坐在地上,不過不是盯著太陽而是看尹高山跌下去的地方。


    真的死了嗎?死的是那個人嗎?那個將來毒死他滅了他全族,謀朝篡位奪了楚家江山的人,會這麽輕易死了?


    發呆了半個時辰,山路上終於又上來三個人,其中一個一到山上就累趴下了,另兩個見衛雲的樣子飛奔至他身邊:“主子!?”


    “沒事,隻是在上山時遇上劫匪了…”衛雲說得輕描淡寫,那兩人可是嚇壞了,而倒地上的那個聽見劫匪抬頭看清衛雲現在的樣子,頓時跳了起來連滾帶爬三步並做兩步哭喊著奔過去,“…五…”


    衛雲一粒小石子準確的砸他頭上:“再叫錯我就讓你一個人迴去!我是衛家的五少爺!”不過之前聽那個放牛娃一口一個本少爺,他有點反感少爺這個詞了。


    “小的…就是要喊五少爺…”一粒小石子傷不了人,不過還是有點疼,被打中的是個十五、六歲小廝打扮的年輕人,一張肉乎乎的包子臉,再配上肉墩墩的身材,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大肉團!


    “小團子,我拿你今天的午飯和你賭,你剛才肯定要叫的不是五少爺。”衛雲說著伸出左手,最先奔至他身邊的其中一人就半跪下來為他診脈。


    衛雲從生下來就體弱,他身體不好的原因和他向林秀君說的一樣,因此他是家裏最受寵的幼子,這迴出門明麵上的下人帶了十一人,其中武功高強的有十人,武功高強又懂醫術的也有兩人,現在診脈的正是其中之一。


    半跪那人也不過二十出頭,本來眉目平凡的讓人過目就忘,偏整個人的氣質如一柄不帶鞘的利刃,這利刃一樣的年輕人聲音卻格外溫和:“五少爺一切平安…”甚至不隻是平安,衛雲的脈搏比之前更透出勃勃生機,五少爺昨晚到底遇上了什麽?


    “我說青木,你好好診沒有?”小團子開口不高興了,五…五少爺這樣子哪像平安無事的?


    青木沒解釋,隻是望了小團子一眼,小團子就像被利刃紮上一樣,下意識一縮頸。


    “青木說沒事就是沒事,我也隻是有點困…”衛雲用手掩唇打個小嗬欠,“那個劫匪自己為了撿錢摔進灌木叢裏了,我怕他再上來一直沒休息,不過灌木叢似乎挺深的…”


    “五少爺,您當時應該發信號讓我們上來。”青木旁邊站的另一個年輕人忍不住說道。


    “他都掉下去了,我連不讓一個人再爬上來都做不到?”衛雲如此說,而且似乎話中有話。


    “五少爺有分寸的,世川也隻是太緊張了。”青木兩邊圓。


    “不過也是奇怪,他為什麽上不來了?下麵到底有多深,你們小心的看看,要是劫匪還活著就帶他上來。”衛雲不能指揮玄清師太但可以指揮自己手下。


    “對!綁他上來送官淩遲了!”小團子咬牙切齒,劫匪真要傷了五少爺,他們這些人都得陪葬的!


    真要淩遲還不如摔死呢。楊世川這樣想著,當然他也不同情劫匪,因為衛雲說灌木叢下麵似乎很深,他施展輕功小心翼翼的踏上去然後和玄清師太一樣馬上退迴到山路上,“五少爺,這灌木叢下麵不是深坑是懸崖。”


    “懸崖?!”小團子先歡叫,“那劫匪還不摔個粉身碎骨!”


    “懸崖?”衛雲隻當才聽到這情況,“有多深?”他問得細。


    見衛雲挺關心這事,他手下三個隻認為是他生平從沒受過如此對待,免不了對那劫匪恨恨,楊世川於是又施輕功踩上灌木叢小心翼翼往下看:“下麵深不見底,霧氣漫漫,而且這一片全是懸崖,大概有十米寬…”


    “行了,你迴來吧。”衛雲不會讓手下冒險下崖去查看的,深不見底的懸崖,墜落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衛雲坐著地上皺眉,小團子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上前:“五少爺,這山上也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下山吧?”


    “不成,我不能白來一趟,小團子你和世川去搭個帳篷讓我歇會兒,青木你再叫幾個人上山,把這森林翻翻,聽說江北的靖遠老侯爺病了,咱們帶點草藥上門也算禮物。”衛雲一一安排,寧山能出紅線果未必出不了別的好東西。


    還要去江北靖遠侯府不迴家!?小團子苦著臉無可奈何的開始搭帳篷,自家這位“五少爺”在家裏時是多麽安靜順從的乖孩子,誰不羨慕他小團子侍候的是這位主子,可這位一出門…當然五少爺對小團子還是極好的,五少爺身體弱不喜油膩的,但因為他小團子喜歡,所以每迴下館子都不忘給他點些燒雞、肘子的解饞。


    這樣的主子到哪裏找下一個?雖然迴家之後免不了受責罰,但小團子還是堅定的打開帶的行李,侍候衛雲換衣休息。


    換下的衣服上的血跡斑斑太嚇人了,可小團子又找不出衛雲身上有明顯的外傷,心裏實在是擔心,他輕聲問道:“五少爺,您到底傷在什麽地方了?”


    (昨天又去複查,現在壓的那塊還腫疼瘀血,醫生說拍片子太頻繁對人體有害,讓再過一星期再複診,如今隻能坐著不活動,幹脆更新吧,也好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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