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越缺什麽越補什麽,這淫豔的場所,偏要妝點出一派讀書人的氣派來。


    兩支黃梁木柱子撐起門麵,牆壁表麵用竹藤覆蓋,隻掛著一副花鳥字畫,千禧燈在頭上旋轉。


    李沫兒身著女裝,在一群爺們中間顯得格外突兀,可那老鴇卻像沒看見一樣,職業素質不容小覷。


    “包一間雅間,叫你們的頭牌來彈彈小曲兒。”獨孤烈甩下一袋銀子道。


    那老鴇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好嘞,今兒還有幾個未**的姑娘,可幹淨著呢,您要是需要,也給您一並送來。”


    “不拘性情,容貌要頂尖的。”獨孤烈話才說話,老鴇就連連應是。


    李沫兒在一旁露出鄙夷的神色。裝得平時那麽道貌岸然,到最後自己不還是個色胚!


    很快就到了二樓“天雅閣”,這門鎖也格外精致,竟是用門閂扣上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一行人魚貫而入。裏麵軟塌,香爐俱全,甫一坐定,立馬有好幾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來上茶。


    細細的茶水從壺嘴裏噴出,精準地落在茶杯裏,沒有一滴濺出。


    李沫兒被安排坐在獨孤烈旁邊,那獨孤炎也不知好歹地搶著坐在李沫兒旁邊,這會兒李沫兒就被兩個大男人夾在中間。


    那麗春院的頭牌沒有首先現身,而是由幾個嬌滴滴的十五六歲的姑娘先彈奏了一曲琵琶。


    這曲子李沫兒在前世沒聽過,但極為嬌柔婉轉,旁邊另有幾個姑娘斟酒,很快兩杯薄酒下肚,酒不醉人人也自醉了。


    氣氛慢慢被炒起來之後,一個白紗蒙麵的美人兒這才飄然而至。


    李沫兒麵無表情地狠狠掐了一把獨孤炎搭在自己大腿上的鹹豬手,直把他掐得齜牙咧嘴。李沫兒餘光欣賞著他想叫又不敢叫的模樣,心裏暗笑。


    她整治完獨孤炎,料他短時間裏整不出什麽幺蛾子來,這才抬眼望向款款走來的美人兒。


    不愧是麗春院頭牌,自帶一股仙氣,仿佛腳丫子都是潔淨的,讓人情願捧在懷裏。


    不過——李沫兒此時腦子裏卻突然閃過錦繡閣旁的驚鴻一瞥。


    同樣是以白紗覆麵,那位公子之後,世上再無仙人了吧。


    於是李沫兒看麵前的美人也忽然味同嚼蠟。


    “怎麽,這美人還入不了你的眼?”一旁的獨孤烈卻是突然發話了。


    李沫兒眨眨眼,道:“我隻是個小女子,入我的眼又有何用?”


    眾人哄堂大笑。


    獨孤烈沒笑,他朝那美人揚揚頭:“摘下麵紗來。”


    美人羞澀地垂下頭,紅了臉,卻是沒動。


    獨孤烈的臉色慢慢沉下來。


    整個房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極靜。邊上陪同美人的老鴇見勢不對,立馬賠笑道:“大人啊,非是我們不尊重大人,這實在是麗春院一直以來的規矩,頭牌的麵紗隻有第一個破瓜人可揭,您可以吩咐她唱歌跳舞,可是這麵紗……”


    “規矩?我就是規矩。”獨孤烈冷笑一聲,那老鴇一下子變了顏色。


    “我還從來沒有在外麵碰過釘子呢,你們真是好大的臉!”獨孤炎也在旁邊附和著,一邊說一邊猛地上前就揭開了那美人的麵紗。


    一片輕盈的白紗落地,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


    麵紗之下是一張含情妙目,眸中含著盈盈秋水,仿佛日光之下的粼粼湖水,秋風吹過,撫皺平滑鏡麵。


    果然是頭牌,就是不同凡響。


    一眾官兵們都看傻了眼,嘴張得老大,口水直往下麵流。


    李沫兒見了那美人也是一愣,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古典美的美女了,不同於現代的輪廓分明,螞蟻腰,她就像是一幅仕女圖中款款走下來的女主角,那麽的悠然自得。


    隻不過現在那美目中盈滿了驚恐,看起來實在是我見猶憐。


    “你別慌,他們都不是好人,但是我會保護你的。”不由自主地,李沫兒脫口而出。


    說完這話又開始後悔,她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怎麽還有閑心做這勞什子護花使者,真是閑得發慌。


    所幸美人還是領情的,隻見她柔柔一笑,瞬間整個房間都亮堂了幾分。李沫兒也終於能夠理解所謂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那些個風流鬼的想法了。


    美色可以殺人,可以禍國,古人誠不欺我。


    就連獨孤炎都不由自主放輕了幾分聲調:“這就是你們麗春院的頭牌?我看也不過如此嘛,這皮膚倒是挺白的。”話雖如此說,他的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粘在美人兒身上。


    李沫兒翹起唇角,看那美人兒低垂粉麵,輕聲道:“奴家不過蒲柳之姿,能夠得到大人青眼實屬僥幸。”


    每一個青樓頭牌都是交際花,這馬屁拍得獨孤炎舒舒服服,臉上的肌肉都舒緩不少。


    “確實不錯,讓她跳支舞來看看。”獨孤烈發話了。


    那老鴇本來一臉驚慌,活像誰撬了她家祖墳,一雙招子直直地黏在那美人身上。李沫兒好奇看去,隻見她的雙腿都在不易察覺地顫抖。


    李沫兒微微挑眉——有點意思哦。


    這老鴇是在害怕?怕誰?獨孤烈獨孤炎看起來確實不是什麽好人,但之前這老鴇也不過隻是滿臉殷勤,一臉看見肥羊的饞相,可此刻看她的反應,似乎是真的在害怕,而且她在拚命掩飾。


    “雲煙姑娘,您看,這舞……”老鴇搓了搓手,對著那妓女竟然腰都微微彎了彎。


    那雲煙依然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腮上飛上兩抹薄紅,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呐呐道:“雲煙都可以的。”


    尾音略顫抖,好像一把小鉤子,一下子鉤在了人的心上。


    一群大老爺們,頓時十有七八都紅了臉。


    果然,百煉鋼最怕繞指柔。不過這姑娘的聲音著實是酥,好像含了糖。


    李沫兒忍住想要去摸耳朵的衝動,一屁股坐在身後的軟墊上,雙手抱膝,準備欣賞這難得的表演。


    真沒想到,這獨孤烈隊伍中的福利還是蠻好的嘛。如果她一開始就降臨在辛夷,也許現在就已經混了個大將軍當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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