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順著餘火的目光看去,空黑的走廊中間,懸浮著兩個銀閃閃的大燈籠,正上下左右的晃動著。


    “這是什麽?”


    燈籠每晃一下,地麵都會跟著微微顫動,本來就有些站不穩,現在更如彈簧床一樣失去了平衡。


    “不,不知道。”


    餘火的聲音略帶著遲疑,好像是被燈籠震懾住了一樣。


    他還是第二次有這種神態,不用問,那這燈籠肯定有問題啊?


    連忙遮住餘火的眼睛,


    “別看燈籠。”


    話音剛落,身後那個胖子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出,出,出來了!”


    胖子幾乎是爬著向後跑,這場景,就算是傻子也大概了解危險情況了吧…


    “咱們也走。”


    由於地麵比較軟,隻能扶著牆麵跑,餘火被遮眼打了個冷顫,


    “臥槽,好大的燈籠!”


    胖子的行動比較緩慢,江風幾步就追上了他,看著前麵迎來的大胡子,


    “跑,別特麽的過來了。”


    現在不適合再和他發生衝突,真要扭打在一起,那肯定都活不下去。


    好在大胡子意識到了什麽,稍微愣了愣神,扭頭開始往迴跑,進到剛才的屋子,還特意的留了個縫隙,


    “進來,這裏安全。”


    江風也沒多想,提著餘火一起鑽了進去。


    大胡子“砰”的一下,將大門鎖死,


    “快趴下!”


    “那胖子還在外麵呢。”


    他們雖然和自己是對立麵的,但都這個時候了也別分敵我,先救人要緊。


    “來不及了,那東西的速度太快,先顧自己。”


    江風趴在地上後,就感覺屋子開始翻滾,外麵胖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起,抬頭看去,牆體炸開,木板,磚和水泥劈裏啪啦的向下掉,漏出了裏麵的鋼筋。


    胖子想在縫隙中鑽進來,無奈他的體型根本無法通過,


    “救,救救我。”


    江風伸出手準備去拉他,一張大嘴從側麵飛馳,“燈籠”閃過,緊接著就是無限的黑暗。


    胖子絕望的叫聲傳出,消散在了黑暗之中。


    “剛才那個是什麽?”


    屋子逐漸平靜,餘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七鰓海鰻。”


    大胡子比較鎮定,並沒有因為失去同伴而感到痛苦。


    “這麽大的海鰻?”


    江風還趴在地上,對於他們的談話沒有任何的感覺,隻不過從胖子的死裏無法抽離出來。


    胖子最後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痛苦而有懺悔的迴憶錄,沒人知道他最後在想什麽,可能是自己的一生,也可能是家人,或者什麽都沒想。


    海鰻的離去,走廊不再是軟軟的地麵,下麵硬邦邦的木板讓人那麽的踏實。


    原來一直都是踩在海鰻的身上,本以為那個“男人”才是油畫裏的那隻海鰻,看來這隻才是真正的“怨靈”。


    經曆了這麽一個事,大胡子也不再“計較”江風他們,把鎖鏈捆在了腰上,


    “就當我沒碰到你們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你們走吧。”


    可還能去哪呢?海鰻又去了哪裏?那個“男人”究竟又是什麽?


    “謝謝。”


    江風道謝和餘火離開了屋子,沒了危險,也可以耐心的尋找通道,終於在一間屋子裏發現了類似的坑洞,迴到上麵江風已經筋疲力竭,躺在地板上看著天花板。


    “怎麽啦?被嚇著了?”


    餘火坐到旁邊,


    “放心,樓梯口那麽窄,那條大泥鰍不會上來的。”


    江風無奈的笑了笑,


    “也許吧。”


    自己可能親眼目睹了胖子的離去,有些接受不了吧。


    可既然那個男人不是“冤靈”,那麽他出現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出口,一起。”


    這是他經常說出來的話,每次出來也都會帶著水,是不是他想表達著什麽呢?


    可不管怎麽樣,他都做了一些殘忍的事情,這種事情誰都會認為他是不友善的吧。


    “下雨了。”


    餘火起身,站在了窗戶前,


    “又是太陽雨!”


    江風看了一眼,


    “那不是雨,而是濺起的浪花。”


    太陽雨?不對啊,那男人出現是帶著水滴的,因為是在海上,所以才會認為那是海水。


    餘火的鈴鐺是從太陽雨那天不響的,而男人又沒有舌頭,正好符合鈴鐺沒芯的特質啊?


    出口,一起,他的意思是要一起去救餘火的。


    房間裏的溫度逐漸變高,也是因為他帶出來的水救了自己。


    而在洗澡的時候,自己這邊永遠是燙水,而餘火的噴頭出來的水永遠是冰涼的。


    媽的,通了,真的想通了,原來男人的出現是為了保護餘火的。


    “我看你的鈴鐺。”


    餘火轉過身低頭看了一眼,


    “臥槽,我鈴鐺呢?”


    金絲斷裂,脖子上空無一物,餘火有點著急,彎腰就要往剛才的通道裏鑽。


    “別去了!”


    肯定是剛才自己摟他脖子,或者逃跑的時候震斷了,但現在迴去肯定不行,不管那大海鰻是否還在,可剛才可都是在它身上走動的,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


    “不行,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江風拉住餘火,


    “就是去,現在也不是時候。”


    “時候?不去就永遠沒有機會。”


    江風知道這個鈴鐺的意義,就算是遺物,但也不能連性命都不要了吧?


    “我們先想辦法搞定那個老頭,或者知道那海鰻的去向在找也不遲的。”


    情況未知,一旦它爬迴來怎麽辦?


    “這樣,一會我陪你去找,找不到咱們就不走了。”


    餘火咬了咬牙,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還說金絲結實呢,都是騙子!”


    見他冷靜了下來,江風鬆開了手,


    “剛才太慌亂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沒準是它的離開才救了咱們的。”


    安慰餘火唄,還能怎麽辦,這可是他唯一有“價值”的東西了,要是自己,自己也會衝動的。


    “我越想越不對勁。”


    餘火有些慌張,


    “現在去才能找到鈴鐺吧?要是一會迴去,那大泥鰍迴來不就蓋上了?那根本找不迴來啊?”


    餘火說完又要往裏鑽。


    不過他這話也對,那海鰻那麽大,真要蓋上,那誰也弄不開它啊,本來那裏就一片狼籍,一地的碎磚和碎木板,加上海鰻更是難上加難!


    現在它不一定會迴來吧?看著餘火著急的樣子,江風也有些含糊了,要是真讓他失去鈴鐺,那豈不怪自己一輩子?


    “咱們一起去吧!”


    江風說完,一滴水從天花板落下,滴在了餘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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