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在世界戰爭史上改變攻城戰的形態並不是在1453年,而是在1446年。


    這一年,也就是君士坦丁堡陷落前的7年,穆罕默德二世的父親穆拉德二世用大炮攻打拜占庭帝國所剩不多的幾個行省之一——伯羅奔尼撒行省。


    在這裏,君士坦丁十一世在科林斯地峽建造了一道長6英裏的城牆,從西海岸一直延伸到到東海岸,將半島完全封鎖。


    可穆拉德二世用長身管火炮攻打這道城牆,僅僅5天時間就將其突破。


    君士坦丁十一世險些丟掉性命,勉強逃走。


    這之後的1453年,穆罕默德二世更是用烏爾班巨炮將千年不落的君士坦丁堡都城牆打了粉碎,並將其變成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首都伊斯坦布爾。


    巨型火炮的威力讓所有人感到震驚,這其中就包括俄國人。


    也就說從那時候起,俄國人就在“傻大黑粗”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在幾次進攻失敗後,這一天阿列克謝親王終於祭出了大殺器,那門無與倫比的射石炮。


    炮兵們為大炮的發射做著準備工作。火藥被裝入炮管,然後向炮管內填入木製的炮塞,用鐵棒壓緊。


    然後,炮手們通過一套杠杆工具,將石彈抬到大炮前端,小心翼翼地填入炮膛。


    炮彈雖然要求設計成與炮膛匹配,但口徑其實很難做到完全相符。所以炮手在炮彈都外層包裹了一層的絲綢,以盡可能的增強密閉性。


    接著,炮手們通過用木楔墊高炮台來調整俯仰射角。


    一群農奴兵將巨大的木梁在大炮的後麵墊放到位,並用石塊壓住木梁,以吸收後坐力。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準備,火藥被填入火門,射擊準備就完成了。


    5月8日上午10點,沙皇俄國的炮手將火把湊近火門,這頭怪獸發出了開戰以來的第一聲怒吼。


    火藥被點燃後,瞬間就發出一聲可怕的轟鳴,腳下的大地猛烈顫動,一直傳播到遠方,那噪音是聞所未聞的。


    木塞子被幹燥空氣的熾熱爆炸衝出,石彈被強大的衝擊力推出。難以置信的力量驅使著石彈唿嘯而去,擊中了三角堡一麵的尖角。


    當即的,那麵尖角被打了個粉碎,並在三角堡前製造出了一條由瓦礫和碎磚石鋪就的斜坡。


    隻一發炮彈就造成了如此驚人的效果,阿列克謝親王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在炮口的濃煙散盡後,炮手們匆忙地迴到了跑位上。他們中的一隊要將巨炮複位,並且檢查炮尾下的木梁是否鬆動了。


    這是必須要做的一項最緊要的工作。因為一旦木梁鬆動,那麽在下一次開炮的時候,巨炮巨大的後坐力就會向狂暴的公牛一樣向後猛衝,從而脫離炮台,並造成人員傷亡甚至炸膛。


    而另一隊炮手則仔細地檢查起炮身。因為火藥爆炸產生的高溫會在不夠純淨的金屬上產生發絲般的裂紋。為了控製這個問題,在炮彈發射出去之後,炮手就必須立刻用溫熱的豬油和牛油浸泡炮管的裂縫,以阻止空氣進入、擴大裂紋。


    炮兵的工作結束了,這時候該步兵上場了。


    號手吹起了進攻的號角。一千多名俄國士兵身背肩扛著填埋壕溝的棉花袋,發出“烏拉!烏拉”的瘋狂叫喊,從數道戰壕中一躍而出,朝著壕溝衝了過去。


    一條條的袋子被投入到了壕溝中。


    三角堡的守軍被巨炮炸的暈頭轉向,不少人還被碎裂四散的石塊打了個頭破血流。可這時候,見俄國士兵的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填埋著壕溝,他們不顧滿身的灰塵和流血的傷口,紛紛地朝敵軍開始射擊。


    槍聲響起。一名又一名俄國士兵的胸前綻放出血色的紅花,然後撲倒在了地上。


    可他們在軍官和督戰隊的驅使下依舊悍不畏死的在填埋著壕溝,連那些死去的戰友也成了填壕的工具。


    在付出了近百人的傷亡後,壕溝被填埋了近一半。那些木簽子和三角釘全都被雜物所掩埋了。


    “嗚,嗚!”號手再次吹起了嚎叫。


    填壕的俄國士兵聽到這聲號角如蒙大赦。他們調轉過了頭,反身跑迴到了戰壕內。


    “各就各位!俄國人馬上要進攻了。”皮德羅背靠在一麵胸牆上大聲地提醒道。


    而他的馬弁則正在用紗布替他包紮著傷口——一枚四散飛濺的石彈的碎片擦過了皮德羅的額角,帶走了一片的皮肉。


    那馬弁是個新兵,他被剛才那巨炮嚇得驚魂未定,包紮傷口的動作也是一會輕一會重,弄不皮德羅不時生疼。


    “你!”皮德羅對自己的馬弁喊道:“快迴科諾托普堡去,叫團隊長馬上調一隊哥薩克水兵和德意誌雙手劍士過來。聽清楚了嗎?”


    那馬弁眼帶恐懼地點了點頭。


    那馬弁走後,皮德羅再次大喊道:“把火槍填滿火藥,敵人馬上就要上來了!”


    可皮德羅預想中的進攻並沒有馬上到來。俄國人又用一通猛烈的炮火“清洗”了三角堡。


    這一次的炮擊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三角堡的胸牆和沙袋被擊碎,射擊口也成了一堆廢墟。可在炮火的壓製下,三角堡內的守軍卻根本無法對缺口做任何的修補。


    “這些俄國人真是越來越精了。”皮德羅罵道。


    也就在這時候,第三聲的號角聲響了起來。炮聲停止了,隨之傳到皮德羅耳朵裏的是數千雙皮靴踩踏地麵發出的腳步聲。


    身穿紅色製服的俄國新軍火槍兵手持著重型火繩槍和長斧來到陣地前。


    他們排成五排,然後將長斧的尾端插在地上,將火繩槍架在長斧上。


    前一排發射完畢後退到後麵裝彈,第二排再發射槍彈。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五。


    新軍火槍兵們將射擊的目標放在了三角堡那被巨炮摧毀的尖角上——那是一處利於攀登的進攻點。


    “準備,準備。這一次他們真的要進攻了。”皮德羅大喊道。


    “皮德羅副團長,我們來了。”


    就在這時,由謝苗帶領的一隊德意誌雙手劍士和哥薩克水兵通過與三角堡聯接的通道,前來支援三角堡了。


    “太好了!”


    見著援兵趕到,皮德羅高興的一拍大腿。


    “你們馬上到缺口前列好陣勢。等會俄國人一衝上來,哥薩克水兵們先用手槍給他們來一下子。然後德意誌劍士就用劍去砍。記住,如果上來的是身穿鏡甲手握鋼盾的波耶騎兵,他們會用鋼盾護住臉和身子,你們就用劍去砍他們的腳。”皮德羅說道。


    這是皮德羅在斯摩棱斯克之戰中總結出的經驗。他希望在科諾托普這裏還能適用。


    一次齊射後,騎兵指揮官阿裏克謝·沃羅滕斯基率領的由下馬後的俄國手槍騎兵、貴族騎兵和波耶騎兵混編的三百人的進攻隊伍朝著缺口發起了進攻。


    他們快速地攀爬上缺口,衝在最前麵的是手槍騎兵。


    在登上三角堡後,這些身穿胸甲的士兵將用手槍對缺口附近的敵人進行一番火力的清洗。


    三角堡的尖角被毀後留下的缺口不大也不小,剛好夠五人並排行走。


    三名手槍騎兵率先爬上了三角堡,可他們抬頭正準備抬槍射擊四周一定會出現的敵人,卻見一名手持火焰劍的劍士一個大步邁到了他們麵前,然後就是一個揮砍。


    三顆人頭齊刷刷地掉在了地上。


    緊接著,三具無頭屍體朝後到了去。


    “有埋伏!小心,小心。”缺口下麵的俄國人慌張地喊道。


    接著,一片槍聲響起。這是手槍騎兵們正盲目的朝缺口處射擊。


    缺口後麵約五米處,二十名德意誌雙手劍士單膝跪倒在地,他們手中的火焰劍和雙手大劍斜45度指向前方,而在他們的身後,是五十名持槍而立的哥薩克水兵。


    俄國手槍騎兵打完了子彈,他們在阿裏克謝·沃羅滕斯基地催促下拔出了馬刀,再次的衝上了三角堡。


    這一次,迎接他們的不是雙手劍士的李劍,而是哥薩克水兵們的手槍了。


    又有七名俄國手槍騎兵倒下。可這一次,俄國人總算衝上了缺口,與三角堡的守軍混戰在一起。


    在近距離交戰中,鎧甲質量更好的守軍比較占便宜。雖然就連皮德羅都對俄國人在火線的英勇歎為觀止,可他們的鏡甲、胸甲在麵對德意誌雙手劍士的全身板甲時畢竟是處於劣勢的。更何況守軍還有“管風琴”排槍和巨型散彈槍這樣的大殺器。


    一架“管風琴”排槍和巨型散彈槍可以裝填三十到五十枚的子彈,這些子彈在近距離的效果是驚人的——它們穿透力極強,一發鉛彈擊中一名身披鎧甲的波耶騎兵,那麽它不僅能夠直接擊穿波耶騎兵的盾牌和身軀,還能擊穿站在他身後的人,然後再打死一個人,直到火藥的力量耗盡。


    一發鉛彈能同時殺死兩三個人。


    終於的,在經過四個小時的鏖戰後,俄國人的突擊隊被趕出了缺口。


    烈日照耀著城牆,可城牆上卻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偶爾的躺在壕溝內和三角堡內的垂死者的呻吟聲才打破這平靜。守軍在經曆了從早上七點到下午四點的死戰之後,終於像死人一樣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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