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的,徹辰發現,周圍農莊的農民並不支持他們。赫瓦德基連長的人被派去征收糧食和疏散平民,去了一次又一次,可當葉利謝伊的巡邏隊經過這些農莊的時候,農莊裏麵的茅草屋仍然亮著燈。


    當葉利謝伊走進這些茅草屋,裏麵的農民看見葉利謝伊等人荷槍實彈,他們先是一驚,接著,當他們聽到葉利謝伊那俄國口音的時候,農民們竟然驚喜地撲了上來,詢問是不是親王到了、希爾科團隊長到了,來拯救他們了。


    總之,徹辰發現科諾托普地區的人愛沙皇俄國更甚於愛他們這些保衛者。


    葉利謝伊迴來還告訴徹辰,之前被派出去向鄉間的水井和其他水源下毒的任務,當地的哥薩克們同樣沒有認真去完成。不少的水井仍然保存完好,裏麵的水也是安全的。


    同樣的情況在守城的原科諾托普哥薩克中同樣存在。第一天加固工事後,在當天的夜裏,赫瓦德基麾下的三百哥薩克逃走了九人,新招募的新兵逃走了七人。


    當徹辰詢問赫瓦德基當地的民心和士氣為何會如此時,赫瓦德基對徹辰解釋道:“徹辰團隊長,科諾托普的情況和烏克蘭的內地不同。我們這裏和沙皇俄國的邊界接壤,兩邊的人不免的都沾親帶故。況且的,俄國人和我們哥薩克都信仰正教,有著同樣的信仰,我們是血濃於水的骨肉兄弟。”


    聽到赫瓦德基這麽說,徹辰用審視的眼睛看著他。


    “那麽,赫瓦德基連長,你是否也心在俄國人那一邊?”徹辰問道。


    這一問題徹辰問的極其的認真。假如赫瓦德基連長也是抱有同樣的態度的話,那麽他就得考慮解除這位哥薩克連長的兵權並且將其的部下打散重新分配到布拉茨拉夫的團隊中去了。


    這或許會引起一場內亂,影響備戰的進度,可總比戰時突然被自己人捅一刀來的強。


    赫瓦德基連長聽了徹辰的問話露出了一絲苦笑。他摘下帽子,那一綹灰白的頭發隨風飄了起來。


    “徹辰團隊長,我不是當地人,我是盧布內的一名老哥薩克。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曾經是波蘭共和國的冊編哥薩克,我的同伴們差不多也都是,我們都為雅裏梅親王效力。後來,我跟了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大酋長,我把刀砍向了自己曾經的同伴。當他們的血濺到我的臉上的時候我很後悔,可已難以挽迴。我現在馬上就要六十歲了,或許明天就要去見上帝。我不會把刀槍對準我的同胞兄弟,可我也不忍勉強我的部下們把刀槍對準他們的同胞兄弟。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徹辰當然明白。他看著赫瓦德基那悲戚的麵容,沉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赫瓦德基連長,守衛科諾托普,我的責任重大。我希望你告訴你的部下們,如果他們不願意留下來又或者心向俄國,那麽在三天內請他們離開,我不會阻攔他們。但是三天後,若還出現消極懈怠或者逃兵,那麽我隻能執行軍法了。”


    赫瓦德基連長向徹辰行了一個軍禮,然後退了下去。


    赫瓦德基連長離開後,徹辰獨自留在了建成一小半的三角堡上。原本前來科諾托普前,他自信憑借著才能和韌性,將俄國人釘在此處兩個月雖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還是有六成把握的。可是現在,他卻連三成把握都沒有了。


    人心齊泰山移,人心不齊則萬事皆休。


    科諾托普的民心和軍心竟都不在自己這邊,自己這個保衛者卻如同侵略者一般受到敵視。


    一陣微風吹過,徹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皮德羅的喝罵聲。


    “你來,誰叫你來的。難道不知道這裏有多危險嗎?上帝啊!難道信奉異教就連女人都如此膽大妄為嗎?”


    徹辰迴頭一看,這一看,讓他的眼睛瞪的猶如夜晚的圓月。


    他看到皮德羅正扭著一個哥薩克的手朝自己走來。而那名哥薩克正是自己的妻子法蒂瑪。


    二人來到自己的跟前。


    皮德羅還在那裏喋喋不休:


    “咳!這麽個婦人,她竟然喬裝成哥薩克跟了來。我讓她馬上走,在你知道之前,可她不聽。海!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法蒂瑪的臉上顯得驚恐萬分,她那兩道娥眉在打顫,仿佛就要大哭起來。可這並非因為她被皮德羅給罵哭了,她隻是害怕丈夫生氣。於是她雙手交叉擱在胸前,活像個害怕受罰的孩子開始帶著哭腔叫嚷說:“徹辰,讓我留下,讓我留下來。我要和你在一起。”


    望著法蒂瑪那哀求的臉,徹辰的心頭湧現出無限的柔情。可理智告訴他,他必須讓法蒂瑪走。


    “法蒂瑪,我明天一早會讓謝苗護送你離開。”徹辰道。


    法蒂瑪見徹辰也要趕她走,她繼續哀求道:“徹辰,我也是一名戰士,而且是用刀的高手。我在這裏對你是有幫助的。你就讓我留下吧。不然哪怕你讓謝苗一直送我迴到布拉茨拉夫,隻要他一迴頭,我就會跟著迴來。沒有人攔得住我。”


    “這倔驢,倔驢。”皮德羅又嚷嚷道。可這口氣聽著是那麽的無可奈何。


    徹辰也感到為難,因為他知道法蒂瑪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娜塔莉知道你來嗎?”徹辰問道。


    法蒂瑪點了點頭。


    “她知道。可她沒有攔著我。因為她和我一樣,若非你讓她看護好布拉茨拉夫,她定會和我一起來。”


    “兩頭倔驢。”皮德羅又咕噥道。


    徹辰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法蒂瑪,那樣子讓法蒂瑪誤以為徹辰是默許了自己留下。


    “徹辰。”


    “對不起,法蒂瑪。”徹辰突然說道。


    沒等法蒂瑪反應過來,他的手刀砍在了法蒂瑪的後頸上。


    法蒂瑪隨之身子一軟。


    “叔叔,讓謝苗連夜送法蒂瑪迴布拉茨拉夫。看住她和娜塔莉,不許他們再離開。”徹辰以前所未有的嚴厲口吻道。


    皮德羅沒多說什麽,隻是有咕噥了句:“你小子在女人麵前總算男人了一迴”。


    他接過法蒂瑪後,朝城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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