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性極高的哥薩克們紛紛地爬起了半個身子,他們持槍在手,紛紛地從穀倉牆壁的縫隙朝外麵望去。


    “是一個穿紅色製服的波蘭人。”一名哥薩克水兵喊道。


    徹辰來到門口,他的眼睛貼著門縫朝外麵看去。


    隻見那位給自己借宿的老農正打著火把與一名騎在馬上的軍爺說話。那軍爺極其的跋扈,他高坐在馬上,還不時地用馬鞭朝那老農的鼻子指指點點。


    雖說當時的貴族歧視農民是常態,可那老農卻是有貴族身份的農民,那軍爺如此做便有些失態了。


    二人在說了一會話後,那老農竟帶著軍爺朝著穀倉走了過來。


    “難道這人是來找自己的?”徹辰不由地猜測道。


    那軍爺在穀倉門前停住了腳步。借著火光徹辰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一副長臉,約莫四十多歲,兩隻吊角眼再配上一副鷹鉤鼻,怎麽看怎麽的讓人不舒服。


    來者朝著穀倉內裏喊道:“你們是什麽人?”


    一名哥薩克受不住這人盛氣淩人的口氣,他反問道:“你他媽是什麽人!”


    在霍光的照耀下,徹辰看見那軍人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的白牙。


    “快迴答,不然我要你們好看的!”他威脅道。


    眼見著從始至終,來到穀倉外就他一人。哥薩克水兵們認定了這是個單獨走夜路的家夥,他們在請示過徹辰後,一個個地從穀倉內走了出來。


    看著第一個袒胸露乳的哥薩克,那紅衣軍爺臉色還如常,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他的臉色開始發白了,牙齒也開始打顫。


    他根本沒想到穀倉裏竟然不是自己預想的那個人,而是一群窮兇極惡的哥薩克。


    “來啊,給我們好看啊!你個萊赫。”


    “腿怎麽打顫了?是不是在你婆娘肚子上躺太久,累的?”


    哥薩克水兵們奚落著這家夥,不是的還拔出手槍和馬刀嚇唬他。


    可憐的家夥後退了三步,他伸出手示意哥薩克們不要過來。


    “別過來,你們這些該死的哥薩克。這是在共和國的腹地,你們要是敢傷我,你們一個個不得好死!”


    這樣沒種的威脅哪裏嚇得住哥薩克。一名隻在鹵門上留著一撮黑色的頭發,滿臉橫肉的哥薩克上前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呸!懦夫。”


    一口脫模啐在了那軍爺的身邊。


    徹辰讓哥薩克們出去本就是想給這家夥一個教訓,嚇唬嚇唬他。現在哥薩克們如此做顯然有些過了。他從穀倉內走出來,對那人說道:“起來吧,不要害怕。你是貴族,這老者也是貴族,下次記得說話尊重些。”


    “你是阿勒瓦爾·徹辰!”


    那軍爺指著徹辰問道。


    徹辰先是一愣,他沒想到這家夥認的自己。


    “不錯,我是叫阿勒瓦爾·徹辰。”徹辰道。


    那軍爺見徹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興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重新換上了那副趾高氣昂的表情。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卷羊皮紙,單手平舉著打開對徹辰說道:“我是最高法院派來的執法官圖爾維爾。現在以國王陛下的名義,你被捕了。”


    這下子可炸開了鍋,哥薩克們見這人竟是來逮捕徹辰的,一個個恨不得衝上去撕了他。


    徹辰先是感到震驚不已——揚·卡齊米日國王要逮捕自己,這是為什麽?


    接著,他滿是憤懣。


    徹辰強壓住心頭的怒火,他拿過圖爾維爾手中的文書,上麵果然是國王的印章。


    “怎麽樣?和我走吧。”圖爾維爾洋洋得意道。


    “該死的!”葉利謝伊怒罵了聲。


    他上前對著圖爾維爾的臉就是一拳。


    圖爾維爾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徹辰將羊皮紙折了折放到口袋裏。他對葉利謝伊說道:“把他捆起來。”


    接著,徹辰看了一眼眾人,“我們迴華沙去。”


    說完,他朝著馬廄走去,第一個跳上了馬。


    不一會,在黑暗中,一條火龍沿著通往華沙的大路疾馳而去。


    在經過拉洛武夫的時候,徹辰遇到了從此處相對而行的亨裏克·波托茨基。


    亨裏克·波托茨基是奉了他叔叔的命令來找徹辰的。


    而事情的起因,便是和那封逮捕徹辰的文書有關。


    但要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還需要從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從烏克蘭迴到華沙開始說起。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帶迴的新任哥薩克大酋長維戈夫斯基議和的條件毫無意外地在華沙引起了軒然大波。


    在議會上,貴族們將這些議和條件痛斥為賣國,並揚言,誰要是同意了這些條件,誰就是波蘭共和國的曆史罪人。


    空前強大的反對唿聲讓揚·卡齊米日國王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等人一時也不敢發聲(雖然他們的內心清楚,這份苛刻的條約可以為共和國和烏克蘭帶來永久的和平,並且能夠大大的增強王權)。


    洶湧的民意在華沙沸騰。


    每一天,議會中都有人遞血書、割手指明誌。哪怕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德高望重,可這一次,他的宅邸也受到了憤怒的貴族的衝擊。


    所幸的,在揚·索別斯基和波托茨基家族私軍的守衛下,騷動的人群被驅逐了。


    議會和貴族拿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沒辦法,他們又把泄憤地目標投向了使團的其他成員。


    而現如今,康尼茨基公爵已死,其他的文職人員職小位卑,唯一能成為他們打擊的夠分量的靶子的便是徹辰了。


    而罪名,便是他身為衛隊長,沒有保護好康尼茨基公爵。


    “國王陛下也是無奈,因為議會的權勢太大,他在不得已之下才簽署了那份逮捕你的文書。”亨裏克·波托茨基為國王辯解道。


    聽了亨裏克的話,徹辰一時的悲憤不已。他悲憤的不是那些貴族仇視自己,某種意義上,這些人和謝契的那些被煽動起來失去理智的哥薩克們沒什麽兩樣;他悲憤的是揚·卡齊米日國王竟然絲毫沒有迴護自己。


    一時間,徹辰那日對奧麗娜·比爾勒維奇小姐的保證煙消雲散了。


    他越發覺得揚·卡齊米日國王不值得自己效忠。


    “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束手就擒,然後迴到華沙去接受他們的審判?”徹辰冷笑一聲道。


    他仿佛看見,自己成了第二個康尼茨基公爵。


    葉利謝伊和眾哥薩克圍在徹辰的身邊。他們對亨裏克怒目而視,隻要他說出個“是”來,就要對他拔刀相向。


    “不!”亨裏克斬釘截鐵地否定道:“陛下和我叔叔商議後,他們要你馬上的迴維達瓦去避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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