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戈夫斯基在走出家門後並沒有直接前往波蘭使館,他先是在街道上閑逛了一圈,然後又進了一家小酒館。在從酒館的後門離開後,維戈夫斯基鑽進了一條小巷。在又擺脫了幾名妓女的拉扯後,維戈夫斯基騎上了一匹駑馬出了城。


    入夜,在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書房,老大人為暗中來訪的維戈夫斯基親切地倒上了一杯酒。


    此時的維戈夫斯基身穿著最普通的哥薩克製服,任誰都認不出他會是大名鼎鼎的書記官。


    而那名出城的“維戈夫斯基”其實是他的替身,用以吸引他人耳目的。


    此時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早已知道了波波維奇遇刺身死的消息和在教堂發生的事情。現在老大人都有些佩服起維戈夫斯基起來,不是因為維戈夫斯基的小心謹慎,而是因為他這借刀殺人之計不僅除掉了波波維奇,而且使得希爾科的聲望大損,並且還賣了盧基揚和包洪人情,可謂一石三鳥。


    維戈夫斯基看到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臉上的那看向自己的一抹笑意,他哪會不知道老大人在想什麽。


    “波波維奇不是我指使人殺的。”維戈夫斯基否認道:“而且,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主使了這次的刺殺。”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明顯的愣了下。


    “當然,當然。”老大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對於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那“我全都明白”的話語,維戈夫斯基隻得報以苦笑。他看的出,宦海浮沉多年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並不相信自己的話。


    雖然現在看似自己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可是波波維奇的死,的的確確是和自己無關的。哪怕去見了上帝,他也會這麽說。


    而事情的真相,實際上殺死波波維奇的就是那三名最普通的哥薩克。他們並沒有受任何人的指使,或者說他們受到了指使,但這種指使並不是來自某個人,而是來自於一種氣氛——團隊長盧基揚·默日拉對波波維奇公然的怒氣、彌漫在基輔城中的對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違背哥薩克傳統的指責,都在潛移默化中讓三名底層哥薩克新生惡念,做出了“穿靴者”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而隨著三人的死,再沒有人能告訴世人真相。


    蝴蝶震動了翅膀,一場暴風雨在美洲沿岸產生——這就是蝴蝶效應。


    維戈夫斯基決定不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今次冒險前來波蘭使館,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的。


    “選舉新任大酋長的拉達大會將在謝契舉行舉行,屆時,哥薩克酋長國將選出新任的大酋長。”


    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認真地聽著。


    維戈夫斯基接著說道:“由於波波維奇的死,尤裏的實力大減,而希爾科雖然脫了罪,但他的名譽也受到嚴重的損害。這兩人已經不足為慮。現在我的主要對手就是······”


    “伊萬·包洪。”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道。


    “對,伊萬·包洪。”維戈夫斯基說道:“我大致能猜到哪些團隊長會支持我,那些會支持包洪,又有那些會搖擺不定。差距雖然不多,可包洪肯定會領先於我,畢竟那些底層的哥薩克都喜歡英雄。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幫我拉攏幾個人。”


    “拉達大會嗎?”老大人沉吟了下。


    紮波羅熱哥薩克的拉達大會原指在謝契營地中間的廣場中舉行的群眾大會,所有人均有權利出席。


    而拉達決定事務的方式很簡單,哪一種提議獲得的讚同聲音最響,則可以通過。


    並且,哪怕是蓋特曼選舉等事務上均以此種方式決定。


    當然,有錢有權的上層哥薩克完全可以通過收買等方式獲得比貧窮的哥薩克更大的話語權和影響力。


    “是拉達大會,不過不是以前的拉達大會了。大酋長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很早就改了規矩,即先由他和各個團隊長商議出幾個方案,再交給拉達大會討論。並且的,現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拉達大會,隻有連長和分隊長才有權參加。這一次也是這樣。”維戈夫斯基解釋道。


    原來如此,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明白了。他說道:“給我名單。”


    維戈夫斯基笑了起來。他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三個名字。


    老大人看了看這些名字,其中有兩個是自己從前就認識的,有一個則不認識。


    不過在維戈夫斯基的麵前,老大人還是打了包票:“放心吧,這些人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站到你這一邊的。”


    能得到這樣的答複,維戈夫斯基當然是滿心歡喜的。他表示烏克蘭離迴歸共和國又進了一步。


    這當然也是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一心所期望的。


    既然該談的談完了,維戈夫斯基起身告辭。


    在從使館的後門出來的時候,維戈夫斯基恰好看見一顆流星從天際劃過。


    “上帝啊,保佑我吧。”他祈禱道。


    “上帝啊,保佑我吧。”


    而在瑞典大使館,有一人也在對著流星如此祈禱道。


    這人便是俄國大使,圖布爾林。


    他現在在馬格努斯的臥室內,在那張大床上,被哥薩克誤當做波蘭人而被打上的馬格努斯頭纏著繃帶,有氣無力地躺著。


    “我們倆的上帝似乎都沒保佑我們。我支持的波波維奇死了;而你支持的希爾科也聲名狼藉。”馬格努斯在聽到圖布爾林的祈禱後小聲說道。


    圖布爾林迴過了頭。他的臉色是難看的。任憑誰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後一切付諸東流,心情都不會好。


    “那麽,馬格努斯。你有沒有什麽可以教我的?”圖布爾林問道。


    原本,馬格努斯是圖布爾林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共同的敵人,可現在,隨著雙方支持者的潰敗,瑞典和沙皇俄國處於了一條戰線上。


    兩國有了新的共同點,那就是不能讓烏克蘭迴歸波蘭共和國。


    “支持包洪。”馬格努斯說道:“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既然和維戈夫斯基走到了一起,那麽現在唯一能夠抗衡維戈夫斯基的隻有包洪了。”


    “包洪。”圖布爾林不是沒想到過這個人。可是包洪太難以控製了,他對沙皇俄國的態度和對波蘭的態度一樣的惡劣。


    “兩害取其輕。”馬格努斯見圖布爾林猶豫不決,對他說道。


    馬格努斯的話提醒了圖布爾林。半晌,這位俄國大使一跺腳,道:“隻能如此了。”


    馬格努斯笑了起來。


    “有一個我從波蘭使團的副使康尼茨基公爵那裏得到的消息,我相信會對你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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