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伊始蘭·格萊伊還不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這位爭奪汗位的失敗者此時正坐在一張全新的羊皮上高談闊論。


    到達亞速堡後,伊始蘭·格萊伊被囚禁在亞速堡的一座塔樓內。雖然現在已是夏季,可塔樓由於位置高,四周空曠,所以不時的有涼風吹來。而看守他的蘇丹親兵們也知道,伊始蘭·格萊伊對於自己的長官來說是一個重要的犯人,所以為了討凱末爾的歡心,他們甚至還為伊始蘭·格萊伊準備了冰鎮的葡萄酒。


    也正因為如此,這才讓伊始蘭·格萊伊有了一種錯誤的認識——自己對於奧斯曼土耳其蘇丹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凱末爾一定會將自己保護的很好。


    而再一想到前幾日自己像一條狗一樣被關在囚籠裏,還差點死在哈依姆的手中,自覺自己已經安全了的伊始蘭·格萊伊突發奇想的想要報複自己的哥哥一下。在他想來,即便自己這麽做了,穆罕默德·格萊伊又能奈自己何?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觀念,伊始蘭·格萊伊才會寫下那封在旁人看來完全是孩童打鬧般的、惡作劇似的,除了惹怒穆罕默德·格萊伊外完全不會有任何其他作用的信。


    隻能說,有時候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作死才是。


    阿蘭和迪維伊米爾咱在謀劃著如何完成穆罕默德·格萊伊交給自己的任務時,伊始蘭·格萊伊剛對看守自己的蘇丹親兵講完自己如何神勇地奪取穆罕默德·格萊伊的汗位。


    就像伊始蘭·格萊伊自己說的那樣,他的身邊沒有形影不離的衛兵;住的房間也沒有過於的逼仄,就連行走都很困難;更不會有人在他出恭的時候,還在看著他。


    在講完這一段後,說的興起的伊始蘭·格萊伊又四周聚精會神聽著的蘇丹親兵們講述著貝格齊薩萊宮的密辛。


    和那個時代的中國人好奇皇帝是不是每天拿著金鋤頭耕地、皇後是不是沒有吃大餅一樣,這些長期駐守卡法的蘇丹親兵也對克裏米亞可汗的私生活極為的好奇,特別是那座美麗的貝格齊薩萊宮。


    伊始蘭·格萊伊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將可汗的宮闈密事一件件地道來。當然,故事的主角一律則是他那可惡的哥哥——穆罕默德·格萊伊。


    “穆罕默德·格萊伊可汗他竟然如此的威武雄壯,我上次遠遠地看到他,感覺他還沒有我高呢,可沒想到他那方麵如此的強。我最多一夜也不過三次。”一名身高一米八的蘇丹親兵對於伊始蘭·格萊伊剛才所講的穆罕默德·格萊伊“一夜七次郎”的故事讚歎不已,可一不小心,他把自己的密事說了出來。


    旁邊的蘇丹親兵聽了後,都抓著他的話調侃他。


    “哈雷丁,你小子一夜三次也不錯了,不過都是一次三分鍾吧。”一名蘇丹親兵取笑道。


    “我還聽說哈雷丁你小子有一次在妓院,叫來妓女的前倒了一杯熱咖啡,等他完事後,那杯咖啡還是燙嘴的很。”另外一名蘇丹親兵“含蓄”地嘲笑道。


    不過這個笑話說的有些隱秘,大夥過了好一會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變相地說哈雷丁的時間短呢。


    待所有人都明白了這笑話的含義,塔樓裏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而那位名叫哈雷丁的蘇丹親兵,早就羞紅了臉,他揮舞著拳頭,試圖製止這種針對自己的不實謠言。


    伊始蘭·格萊伊此時也笑的前仰後翻、笑的肚子疼。他好不容易停止了笑,正要繼續編排穆罕默德·格萊伊和阿蘭那“不能不說的故事”,這時候,塔樓的鐵門打了開來。


    當鐵製的牢門被打開,迪維伊米爾咱的身影出現在鐵門開口處的時候,伊始蘭·格萊伊馬上的正襟危坐,恢複了那威嚴的表情。而蘇丹親兵們也嘩啦一下散了開來,重新扮演起看守的角色。


    迪維伊米爾咱看都沒看四周那些強忍著笑意的蘇丹親兵。他走到伊始蘭·格萊伊的麵前說道:“汗,可汗他收到了你的信。他對你那困苦的生活環境表示了同情和關切。”


    伊始蘭·格萊伊很清楚,迪維伊所說的穆罕默德·格萊伊對自己表示同情和關切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因為自己在信的第二頁已經寫明了,那些話都是戲耍他的。


    “難道,我那哥哥被我這一封信惹怒了,他覺決定不顧忌凱末爾了,派迪維伊米爾咱來羞辱我?”


    伊始蘭·格萊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迪維伊仿佛沒有看到伊始蘭·格萊伊那緊張的表情。他自顧自繼續說道:“所以,可汗命令我前來為您送上舒適的被褥和衣服。可汗說,即使是囚徒,您還是他的弟弟。”


    說完,迪維伊米爾咱朝身後一招手,一名克裏米亞王公護衛手捧著嶄新的被服走了進來。


    “站住!”


    正當這名王公護衛要將被服拿到伊始蘭·格萊伊的麵前的時候,剛才被眾人開玩笑的哈雷丁大喊了聲。


    “讓我檢查一下。”哈雷丁說道。顯然,他是擔心內裏會有對伊始蘭·格萊伊不利的東西。


    其他蘇丹親兵見哈雷丁如此的警惕,都不禁自覺形穢了。凱末爾在派他們來看守伊始蘭·格萊伊都時候曾經三令五申地要他們注意一切非經自己的手送到伊始蘭·格萊伊麵前的東西,可這會兒想起這話的,隻有哈雷丁。


    哈雷丁將被服拿過了手裏。他一件一件的打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起來,連被服上的一個汙點都不放過——他曾經聽到過傳聞,在美洲新大陸,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就曾經通過贈送給那些美洲印第安人的首領沾染了天花、水痘等病毒的毯子讓他們沾染疾病,從而達到殺人的目的。


    可穆罕默德·格萊伊送來的被服都是嶄新的,清潔的一塵不染。哈雷丁檢查了四五遍,也看不出任何的問題來。


    “汗,給您。”哈雷丁將被服放在了伊始蘭·格萊伊的麵前。


    而迪維伊米爾咱也禮貌地撫胸向伊始蘭·格萊伊行禮。


    “替我多謝可汗。”放下了心的伊始蘭·格萊伊對迪維伊米爾咱淡淡地說道。


    接著,伊始蘭·格萊伊將被服退到了一旁。他當著迪維伊米爾咱的麵對哈雷丁說道:“哈雷丁,這些被服我就賞賜給你了。”


    在知道原來穆罕默德·格萊伊隻是派迪維伊米爾咱過來送衣物的,伊始蘭·格萊伊越發覺得自己的哥哥色厲內荏了。他毫不顧忌地將這些被服送了人。


    對於如此無禮舉動迪維伊米爾咱什麽也沒說,他倒退著退出了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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