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將這套土耳其弓的套裝作為戰利品收歸己有,然後他牽著受傷的戰馬迴到了己方的陣營。


    不多時,一名克裏米亞小頭領捧著穆罕默德·格萊伊作為勝利者賞賜的大馬士革彎刀來到了那海的麵前。那海紅光滿麵地接過了寶刀,並向城頭深深地施了一禮。


    這一番景象當然又惹得眾人一陣的歡唿。而在伊始蘭·格萊伊這邊,阿伊雅的戰敗和身死讓伊始蘭·格萊伊對那海恨的是咬牙切齒。他發誓,在攻下阿克曼後,一定要讓那海嚐嚐這個世界上最為殘酷的刑罰,也好讓世人知道,反抗他伊始蘭·格萊伊是什麽樣的下場。


    這個時候,在場上伊始蘭·格萊伊一方還有7個人,他們不再一人接著一人上了,從7個人中一齊出來了6個人,準備和葉利謝伊等人來一場團戰。


    阿克曼一方連戰連捷,當然不會怯弱。按照規矩,葉利謝伊也派出了6名騎士迎戰。


    於是的,十二匹馬、十二個人在戰場上捉對廝殺了起來。


    這十二個人中,率先獲得戰果的是哈撒兒。這位匪幫出身的勇士見那海『射』死阿伊雅,獲得了可汗賜予的寶刀,早就心癢萬分了。傷口還未痊愈的他揮舞著一柄帶尖刺的長錘,在戰場上勇不可當。隻三下,就將長錘狠狠地砸在了他對手的尖盔上。這一下的重擊是如此的兇猛、力道是如此的大,那受害者即便頭上戴著由大馬士革工匠精心製作的頭盔也沒救得自己的『性』命。那以絲綢作為內襯的尖盔應聲碎裂,長錘上的尖刺深深地刺入了受害者的顱骨中,以至於哈撒兒一時竟然拔不出來。他用力地拔了三下,才收迴了自己的武器。


    而其他人的命運在戰鬥中不盡相同。總體上來說伊始蘭·格萊伊這邊是處於劣勢的,搏殺過去了十分分鍾,伊始蘭·格萊伊的人已經倒下去了4個,而阿克曼這邊,隻倒下去3個。


    “哈依姆,你還在等什麽!”伊始蘭·格萊伊狠狠地看著己方唯一一名沒有加入到戰團中的騎士的背影,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一般。


    或許是感受到了身後伊始蘭·格萊伊可汗的怒火,那名名叫哈依姆的騎士動了。


    顯然的,這名名叫哈依姆的戰士在克裏米亞汗國中是極其出名的。他一動,伊始蘭·格萊伊的陣營中爆發出山唿海嘯般的喝彩聲,而站在阿克曼城頭的穆罕默德·格萊伊和巴耶濟德等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竟然是哈依姆。”巴耶濟德汗驚唿道。


    “哈依姆?這個人很出名嗎?”


    聽到巴耶濟德汗的驚唿聲,克裏斯蒂娜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還是穆罕默德·格萊伊做了迴答。


    “克裏斯副團長,哈依姆是我們汗國的第一刀客。他的刀法舉世無雙,曾經一個人單槍匹馬殺死了七名沙皇俄國的波耶騎兵。據說他還去過波斯,在波斯草原上和獅子、猛虎徒手肉搏。”


    一聽是如此武技高超的騎士,克裏斯蒂娜不禁也擔心了起來。她聚精會神地看著城下的戰鬥。


    果不其然,哈依姆一出場便先聲奪人。風將他身後那帶著風帽的披風在背後高高的揚起,猶如猛禽的一雙翅膀一般。他衝向了兩名阿克曼一方的騎士,那兩名騎士已從敵方士兵的唿喊聲中知道了來者是誰,他們竟然嚇得魂飛魄散,早已沒有了剛才和對手搏殺時展現出的勇氣,準備朝著後方逃去。


    可哈依姆的馬好過二人不可以道裏計,隻一個唿吸便追到了二人的身後。哈依姆那隱藏在韃靼盔的巨大護鼻後麵的那雙狂野的眼睛閃閃發亮,他的彎刀劃過一道新月般的光芒,那兩名正在逃跑的騎士便身首異處了。


    哈依姆勒緊了韁繩停住了戰馬。他一揮彎刀,彎道上的血珠紛紛落下。


    一刀兩命,伊始蘭·格萊伊一方的劣勢瞬間就被掰了迴來。


    而這,隻是因為一個人——哈依姆。


    那海見狀,舉起了剛剛繳獲的土耳其弓。他對準了哈依姆,一連『射』出了三箭。


    那哈依姆聽得弓弦響動,他用彎刀格擋下了兩支箭。第三支箭『射』中了哈依姆,可卻被他身上製作精良的小金屬板鏈甲擋了下來。


    哈撒兒見那海的弓箭沒有傷到哈依姆,他怒目圓瞪,聽著長錘便殺向哈依姆。他可不管對手是不是什麽汗國的第一刀客呢。


    哈撒兒的長錘借著馬力直直地砸向哈依姆的頭頂,而哈依姆隻是用彎刀朝著哈撒兒的長錘的杆那麽的一劃,外頭包有鐵皮的長錘便一刀兩斷了。


    哈撒兒感到手頭一輕。他一看自己的武器,卻隻有長錘的杆還在自己的手裏了。


    哈撒兒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一時愣了身。


    哈依姆不會給對手愣神的時間,他的彎刀削斷了哈撒兒的長錘,然後一個變招,彎刀的刀鋒翻轉,又朝著哈撒兒的胸口劃了過去。


    “哈撒兒,讓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哈撒兒身後的一聲大喝驚醒了哈撒兒,也救了他的『性』命。


    哈撒兒聽到這一聲大喝,又看到哈依姆那揮動的手臂,他猛地朝身後躺去,將身子緊貼在馬背上避過了哈依姆的致命一擊。


    而哈依姆一刀未能殺死哈撒兒,他也做出了和哈撒兒一樣的動作。因為哈依姆的瞳孔中,一樣武器在不斷地放大。


    葉利謝伊挺直這騎槍從哈撒兒的馬旁穿過,槍尖幾乎觸碰到了哈依姆的頭盔,可還是被哈依姆避了過去。


    直到葉利謝伊的戰馬從哈依姆的身邊過去跑出了一二十米遠,哈依姆才從馬鞍上挺直了身子。剛才的那一下,饒是哈依姆武藝高強也著實出了一身冷汗。畢竟“騎槍之下、眾生平等”這話可不是說說的。


    這接下來,葉利謝伊、那海、哈撒兒三人走馬燈似地繞著哈依姆展開了廝殺。哈撒兒扔掉了隻剩下杆的長錘,轉而換上了一把沉重的彎刀。這把彎刀粗製濫造卻勝在勢大力沉,哈依姆的彎刀再也不能像削長錘那樣將彎刀一刀兩斷了;葉利謝伊則不時地挺槍衝鋒,『逼』得哈依姆不得不在招架哈撒兒的彎刀之餘,時刻要注意閃避,避開葉利謝伊的槍尖;而那海則在外圍用新繳獲的土耳其弓遠距離地直『射』哈依姆,雖然哈依姆有精良的鎧甲護身,可那海專挑哈依姆的麵部、四肢和戰馬下手,使得哈依姆更加的左支右絀,應接不暇。


    如此又戰了七八個迴合,哈依姆終於抵擋不住了。他一個虛招誘使哈撒兒迴刀格擋,然後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從刺斜裏逃迴了本陣中。


    而伊始蘭·格萊伊一方另一名僅剩的騎士也打馬撤了迴去。


    雖然哈依姆落敗了,可是絲毫沒有人認為他是技不如人。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哈依姆一個人獨自力戰了葉利謝伊、那海、哈撒兒等三人的車輪戰,並且毫發無傷。


    所以,當哈依姆迴到伊始蘭·格萊伊的駕前並跪倒在地向可汗請罪的時候,伊始蘭格萊伊非但沒有怪責他,反而將自己的頭盔戴在了哈依姆的頭頂。


    “起來吧,我的英雄。你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伊始蘭·格萊伊如此對哈依姆說道。


    這話使得哈依姆感動不已。他動情地說道:“汗,金盔銀盔也不如您的頭盔來的珍貴,哈依姆永遠是你最忠誠的仆人。”


    而在阿克曼的城頭,穆罕默德·格萊伊也對巴耶濟德汗喟歎道:“如果哈依姆是我的勇士,我會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並且一定會將最肥美的水草地賞賜給他。”


    這一刻,兩位互為生死對手的格萊伊的心,似乎在了一起。


    巴耶濟德汗剛想說一句附和的話,這邊的卡爾鬆卻煞了風景。


    隻聽卡爾鬆說道:“我真不明白,葉利謝伊幹嘛不用手槍對付那個家夥?就算他的盔甲再精良,也擋不住手槍吧。”


    這話一出,穆罕默德·格萊伊和巴耶濟德汗的臉『色』一齊不好看了。


    二人同時想道的是:是啊,自從有了火槍和火炮,他們遊牧民族賴以征服四方的騎『射』和武勇便那麽的式微了。哪怕是哈依姆這樣的武藝超群勇士,一個拿著最低劣的手製火器的人,也可能要奪走他的『性』命。


    的確,日益成熟的火器時代已經慢慢拋棄了世界上所有的草原民族。在沙皇俄國,喀山汗國、西伯利亞汗國、阿斯特拉罕汗國早已覆滅,而為了對抗來去如風的克裏米亞韃靼騎兵,俄國人的眾多城市都修建了堅固的城防工事,並且憑借每一個城市多則數十門少則七八門不等的火炮,將韃靼騎兵拒之門外。即便在野外,沙皇俄國的軍隊依靠著火槍和火炮以及適量的波耶騎兵、烏克蘭人依仗這車陣,也讓克裏米亞韃靼人的奴隸生意的成本越來越高。


    而在韃靼人的故鄉——蒙古高原,所有的蒙古部落都已經或即將臣服於裝備有火槍和紅衣大炮的博格達汗。


    眼見著卡爾鬆那尷尬的大實話讓穆罕默德·格萊伊以及巴耶濟德汗麵『色』鐵青,克裏斯蒂娜趕忙打圓場道:“卡爾鬆,你懂什麽。火槍隻有齊『射』才有威力,就這麽單支的手槍,距離一遠連大象都『射』不中,你一槍不中就成了對方的盤中肉了,哪有弓箭和彎刀來的便捷有力。”


    聽了這話,穆罕默德·格萊伊和巴耶濟德汗的麵『色』終於好了起來。的確,韃靼人的弓箭和彎刀,相對起火槍來,還是有不少優勢的。


    這一天的戰鬥便在這二十人的決鬥中落下了帷幕。入夜,克裏斯蒂娜自請由她帶隊守衛阿克曼的城牆。對於克裏斯蒂娜的這個要求,穆罕默德·格萊伊本準備馬上答應,可就在這時,阿兒渾米兒咱卻也主動請纓了。


    阿兒渾米兒咱對穆罕默德·格萊伊說道:“可汗,晚上的守衛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見克裏斯蒂娜和阿兒渾米兒咱都要求守夜,穆罕默德·格萊伊有些猶豫了。半晌,在權衡了一下後,穆罕默德·格萊伊對阿兒渾米兒咱說道:“阿兒渾,我忠誠的仆人。你今天在戰場上表現的很好,也受了不小的傷,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顯然,穆罕默德·格萊伊這是為了阿兒渾米兒咱好。可阿兒渾米爾咱卻似乎並不領情,他單膝下跪試圖上前一步表明自己的傷勢完全是無礙的,可卻不小心弄巧成拙牽動了傷口。


    阿兒渾米爾咱大聲地咳嗽了起來。這下子,作為阿兒渾的主人的巴耶濟德汗也看不下去,開始心疼起自己這個忠心的部下來。


    坐在穆罕默德·格萊伊身旁的巴耶濟德汗對阿兒渾米兒咱說道:“阿兒渾,下去好好休息吧。以後有的仗給你打的。你的彎刀會享受到戰爭的歡樂的。”


    見巴耶濟德汗也如是說,阿兒渾米兒咱的目光閃爍了兩下。他低下了頭,遵從了汗的命令。


    午夜2時,伊始蘭·格萊伊的士兵果然開始行動了。近千名克裏米亞部族兵和奴隸兵在紮薩克和小頭領的帶領下,擺開鬆散的陣型朝燈火通明的城牆進發。


    他們雖然看到阿克曼城內的守軍早有準備,卻渾不害怕,繼續前進著。當他們進入火繩槍『射』程後,早已虎視眈眈的黑森雇傭兵們在他們的正麵、左麵、右麵同時傾瀉火力。漫天掩地的子彈和霰彈,瞬間讓偷襲者潰不成軍。


    眼見敵人潰退迴去,卡爾鬆命令士兵停止了開火。


    卡爾鬆對克裏斯蒂娜說道:“副團長,真是太奇怪了。這些敵人仿佛是過來給我們殺的一般。”


    克裏斯蒂娜也發現了這批偷襲者的異常,她隱隱有一個猜測,可卻不能肯定。


    “卡爾鬆,今晚就辛苦你了。繼續好好在這裏看著。”克裏斯蒂娜說道。


    “遵命!”


    卡爾鬆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這之後,一夜的平安無事。第二天天亮,守軍清楚地看見400餘具偷襲者的屍體倒靠在城牆下和壕溝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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