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辰在法蒂瑪的掩護下砍死了一名瑞典護衛。


    此時,卡齊米日宮的二樓完全是混戰一片了。軍隊嚴密的組織和紀律消失了,士兵找不到長官,長官找不到士兵,他們的眼裏隻有友軍和敵人的區別。往往一名波蘭士兵的馬刀剛砍死一名瑞典士兵,他自己就被附近的瑞典士兵給戳死,反之亦然。


    “團長,你太靠前了,我們退後些吧。”


    當那名瑞典護衛倒下後,法蒂瑪對徹辰建議道。


    法蒂瑪的建議可以說是非常的中肯。


    此時,他們身邊一個傭兵團的同伴都沒有,隻有十幾名隸屬於不同團隊的波蘭士兵。大家都是邊打邊聚到了一起。


    當徹辰他們在一樓奮戰的時候,皮德羅、葉利謝伊和阿爾吉爾達斯以及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的人尚在他的身邊,周圍有一多半都是同伴;而當徹辰衝上了二樓,跟隨著他的隻剩下了皮德羅和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


    在一處拐角,他們遇到了偷襲的瑞典長槍兵。在白刃戰中,每個人逐漸走散了。這之後,隻有法蒂瑪還跟在徹辰的身邊,而傭兵團的同伴們,早就不見了蹤影。


    作為一團之長,如此的孤軍深入,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這裏隨時隨地都會出現敵人。


    “不!”徹辰拒絕道;“我們繼續前進。法蒂瑪,說不定前麵就是瑞典人的指揮部,裏麵都是他們的將軍。”


    在說到在前方的某個房間就會有瑞典人的將軍的時候,徹辰那語帶企盼和興奮的語氣讓法蒂瑪明白了,自己的團長為何會如此的不顧一切。


    旁邊的一個長著褐『色』頭發的波蘭士兵聽了徹辰的話,當玩笑似地說道:“是啊,維登貝格就在前麵呢。”


    法蒂瑪沒有去理會那家夥,而是盯著徹辰道:


    “團長,娜塔莉真的比你的生命還重要嗎?”


    這時,徹辰臉紅了起來。


    他自知自己失言了。


    自從法蒂瑪迴來以後,徹辰就自覺地很少在她麵前提到娜塔莉,就連幾次和娜塔莉見麵,徹辰都是避著法蒂瑪的。


    四周的人都停住了腳步。他們一會看看徹辰,一會看看法蒂瑪,像是明白了什麽。


    “法蒂瑪,我,我,這,這。”徹辰尷尬地想解釋。


    法蒂瑪搖了搖頭。她並不需要徹辰解釋什麽,他的行動已經說明一切了。


    “團長,昨天娜塔莉為你來送黑甲的時候曾經來找過我。”法蒂瑪說道。


    這本是娜塔莉和法蒂瑪之間的秘密,她原本是不想說的。


    “啊?娜塔莉來找過你?”徹辰果然驚訝萬分。


    “娜塔莉隻和我說了一句話。她要我保護好你的安全。”法蒂瑪說道。


    徹辰沉默了。


    他明白法蒂瑪告訴自己的用意。無論是對娜塔莉還是法蒂瑪來說,自己的安全在她們的心中都是是第一位的。


    徹辰正想開口,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一連串的爆炸聲。這聲音是如此的巨大,它將卡齊米日宮內所有完好的玻璃都震了個粉碎,而靠近窗門的人,全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撞到了牆麵上。許多人當場被撞死和撞暈了過去。


    徹辰和他身邊的人也不好過。雖然法蒂瑪在爆炸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便抬起了握住鋼盾的手,護住了自己和徹辰,可二人還是被衝擊波撞擊在了地上。而其他的人更慘,他們的身上和臉上都被碎玻璃劃傷了,看上去好不猙獰。


    徹辰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了鋼鐵摩擦地麵的聲音。緊接著,一隊瑞典手槍騎兵出現在了徹辰的視野裏。


    同樣的景象,也在卡齊米日宮的各層上演著。


    這是維登貝格最後的反擊力量,也是他為波蘭人準備的兩樣殺著之一。


    “快撤,快撤。”


    徹辰扶起了法蒂瑪,抓著她的手就往來路退去。


    逃跑雖然是可恥的,但卻很有用。畢竟近身作戰,沒有誰是這些“鐵罐頭”的對手,更何況自己身邊的人早已被剛才的爆炸震的七葷八素了。隻憑自己和法蒂瑪,恐怕不用兩三下就會被對手砍成肉塊。


    一些人跌跌撞撞、搖頭晃腦地爬了起來,他們也是曉得瑞典手槍騎兵的厲害的,一個個緊隨著徹辰連滾帶爬地往後逃。


    瑞典手槍騎兵們不疾不徐地朝前走著,他們對逃跑者仿佛視若無睹,也不開槍,隻是用手中的闊劍解決那些倒在地上的波蘭士兵。


    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滿地的屍體和血腳印。


    徹辰和法蒂瑪撤往一樓。邊跑,徹辰邊不斷喊叫著叔叔和神父的名字,希望提醒他們快點撤退。在樓梯上徹辰差點摔了一跤,當二人來到樓梯的轉角處的時候,徹辰發現,一樓的局勢比起二樓來,更加的糟糕。


    十幾米長的走廊上擠滿了人。一邊是穿著各『色』軍服的陷入慌『亂』的進攻者,一邊是整齊劃一的瑞典手槍騎兵。


    十六名瑞典手槍騎兵排成四列,剛好是走廊的寬度。第一排的瑞典手槍騎兵使用闊劍劈砍,緊隨其後的其他瑞典手槍騎兵用手槍不斷地照著前麵『射』擊。


    這是一場如同割麥一般的屠殺。波蘭士兵雖然人數上看上去有絕對的優勢,可在狹窄的走廊上無法施展,膽怯的人擠壓著勇敢者不斷後退,無法反抗。


    在人群中徹辰看見了皮德羅、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葉利謝伊等人的身影。他們同樣被裹挾在人群中寸步難移。


    沒有時間猶豫,徹辰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小型的手雷朝著第一排的瑞典手槍騎兵扔了過去。


    一名瑞典手槍騎兵用闊劍將手雷打落在地,手雷在地上爆炸,一團黑煙中,也不知道多少敵人多少自己人被炸死炸傷。


    “靠近窗戶的人快從窗戶跳出去,跳出去。”徹辰大喊道。


    底下的人這才如夢初醒,他們紛紛從被毀的窗戶跳出。


    徹辰和法蒂瑪也趕快跳下樓梯。


    “大家都沒事吧?”徹辰問道。


    “還好。”皮德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葉利謝伊正想說話,突然的從黑煙中閃過一道劍光,虧得葉利謝伊眼疾手快,用短柄剁斧當住了。


    原來,活著的瑞典手槍騎兵穿過了黑煙,又殺了過來。


    而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了劈劈啪啪的、連貫的槍聲。一些跳出窗外的士兵躺倒在了窗沿。


    在主樓前巨大的拒馬後麵,精銳的瑞典護衛持槍而立,他們配合瑞典手槍騎兵掃『蕩』著從窗台跳出的殘存者。


    一些士兵見此情景,握著刀槍的手滿是汗水,他們的牙齒打著哆嗦,顯然是充滿了恐懼。


    “殺!”皮德羅高喊道。


    現在沒有退路,隻有狹路相逢勇者勝!


    徹辰、法蒂瑪、皮德羅、葉利謝伊、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率先衝了上去。


    徹辰朝著一名瑞典手槍騎兵的尖盔的縫隙刺出了一劍,他的目標是敵人的眼睛。那名敵人側過頭閃了過去,然後用戴著裝甲臂鎧的手握住了徹辰的細長劍。他的左手緩慢的抬起,手中的優質手槍緩緩地指向徹辰的胸膛。


    一聲蛋碎的聲音,那名瑞典手槍騎兵像一隻蝦米一樣弓起了身子。


    原來,徹辰朝著對方的下體踢了一腳。


    順勢的,徹辰抽迴了細長劍。而旁邊的葉利謝伊則見勢用短柄剁斧猛擊這名瑞典手槍騎兵的頭部。


    皮德羅和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也配合著殺向一名瑞典手槍騎兵,在此之前,這名瑞典手槍騎兵已經殺死了三名波蘭士兵,而且出招利落,都是一擊斃命的。


    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先是朝著對手的胸口刺出一槍希望分散其的注意力,可對手隻是輕揮了下闊劍就把長槍『蕩』偏了。緊接著,他手中的闊劍又上舉擋住了皮德羅劈砍來的手半劍。


    兩把劍相交,激起了一絲的火花。二人都很有氣力,都試圖壓倒對方,兩把劍不斷地朝著對方互推著。


    終於的還是皮德羅的力氣高出對手,他手中的手半劍的鋒刃逐漸靠近了對手的脖子。


    可這時,和皮德羅對力的瑞典手槍騎兵突然收迴了劍,在收劍的同時,他的身體大範圍地側了過去。


    皮德羅收勢不住,手半劍貼著敵人的胸甲劃落,擦出一片的火花。


    緊接著,這名瑞典手槍騎兵舞了個劍花,用劍尾猛敲了皮德羅的太陽『穴』。


    皮德羅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斯帕索庫科茨基想上前救援,卻隻三招就敗在了對手劍下。神父的長槍被砍斷,頭部也被劍身拍擊了一下倒在地上。


    徹辰他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畢竟除了個別人可堪與瑞典手槍騎兵一戰外,大多數人連傷到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時樓上的瑞典手槍騎兵也解決了上麵的波蘭士兵,開始往樓下追殺。


    剩下的人都被包圍住了。徹辰往四周看了看,現在總計有法蒂瑪、葉利謝伊等二人以及七名傭兵團的士兵。


    “投降。”那名輕鬆解決了皮德羅和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的瑞典手槍騎兵說道。


    沒有人有反應,隻是驚恐地看著這些死神。


    這名瑞典手槍騎兵有些不耐煩了。他舉起了優質手槍,不再想浪費時間了。


    其他的瑞典手槍騎兵也紛紛舉起了手槍。


    幾聲槍響,圍在徹辰、葉利謝伊和法蒂瑪周圍的傭兵團士兵紛紛倒下。


    徹辰、葉利謝伊和法蒂瑪毫發無傷。顯然,對手是抱了活捉的心思。


    “投降。”那名瑞典手槍騎兵又重複了一句。


    “娜塔莉,再見了。”徹辰閉上了眼睛。


    “住手!卡文迪許。”


    就在這時,一名身材偏瘦的瑞典手槍騎兵擠上了前。


    她摘下了尖盔。


    赫然是克裏斯蒂娜。


    “克裏斯蒂娜姐姐!”


    “徹辰,沒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下見麵了。”克裏斯蒂娜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徹辰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能再次和克裏斯蒂娜見麵本來應該是見很高興的事情,沒想到……


    “克裏斯蒂娜姐姐,我投降。不過請你放過我叔叔和法蒂瑪他們。”徹辰將細長劍扔在地上請求道。


    法蒂瑪和葉利謝伊卻仍然做出防禦的架勢。


    克裏斯蒂娜歎了口氣。


    “卡文迪許,放了他們。”克裏斯蒂娜命令道。


    法蒂瑪等人都是救過自己的,她又怎麽能恩將仇報呢?


    對克裏斯蒂娜的命令卡文迪許百分百遵從了。他收起了槍和劍,其他的瑞典手槍騎兵也讓開了一條路。


    徹辰扶起了皮德羅,葉利謝伊扶起了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


    “克裏斯蒂娜姐姐,你和我一起走吧。”


    當經過克裏斯蒂娜麵前的時候,徹辰突然說道。


    “你這小子,在說什麽?!”克裏斯蒂娜聽到這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克裏斯蒂娜姐姐,卡齊米日宮已經被團團包圍了。你們可以打退一次進攻,兩次進攻,可三次四次呢?卡齊米日宮再堅固,難道會比華沙城的城牆更堅固嗎?一旦炮兵將重炮運進了城轟擊卡齊米日宮,你們又能抵抗多久呢。”徹辰說道。


    “卡爾十世陛下和布拉厄·威興斯堡元帥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隻要我們……”聽到徹辰的話,卡文迪許開口反駁,可他害怕泄『露』了己方的機密,說道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克裏斯蒂娜看著徹辰,她的目光逐漸的堅定。


    “不,徹辰。我不會走的。我即便已經不是瑞典女王了,卻仍然是古斯塔夫的女兒,是不會做出辱沒‘北歐雄獅’威名的事情的。我現在是一名士兵,我會和我的同胞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徹辰了解克裏斯蒂娜的個『性』,她做出的決定是誰也無法更改的。


    “姐姐,如果卡齊米日宮被攻破了,請您躲在上次您招待我的那間臥室,我會第一時間去找你。”徹辰附在克裏斯蒂娜的耳邊說道。


    這是他唯一能為克裏斯蒂娜做的事情。到時候,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會保護好克裏斯蒂娜。


    在卡齊米日宮主樓的三樓,看著卡齊米日宮屍橫遍野的大花園,克裏斯托弗·比爾約克男爵『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太棒了,司令官閣下。你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將軍。隻是略施小計就消滅了這麽多的波蘭人。我們一定能堅持到卡爾十世陛下會來的。”克裏斯托弗·比爾約克男爵興奮地嚷道。


    克裏斯托弗·比爾約克男爵是卡爾十世派來前來支援維登貝格,也是名監軍並負有特殊的使命。


    “我隻是做了一名將軍該做的事情,男爵閣下。”維登貝格麵無表情地說道。


    “唉,如此一來,我身上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畢竟國王陛下的命令,讓我也很為難啊。”克裏斯托弗·比爾約克男爵故作痛苦地歎了一口氣。


    當然,他這話是故意說給維登貝格聽的。


    果然,聽到這話,維登貝格的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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