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躺在病床上。他赤『裸』著上半身,一條白『色』的繃帶從他左肩斜穿過然後紮了幾圈綁在了腰上。在他的雙腿和手臂上也都纏著繃帶,這些繃帶有些已經被滲出的鮮血染紅了。


    維克多的麵『色』蒼白,他那漂亮的胡子也失去了光彩。事實上,自從受傷昏『迷』以來,維克多的情況就一直的不穩定,他偶爾會劇烈的抽搐,這時候他的傷口就會崩開來。


    “徹辰團長,感謝您能來看我們隊長。”一名留著黃白相間的山羊胡的老兵對徹辰說道。這名老兵是步兵隊的掌廚,叫沃爾特,是個普魯士人。沃爾特原先也是個傭兵,不過他時運不濟,和大多數的傭兵一樣一輩子都是個大頭兵。臨看著年老體弱了要退役,是維克多留下了他在步兵隊裏。沃爾特手裏拿著一碗肉湯,昏『迷』的人吃不下東西,隻能靠喝肉湯維持營養。


    “別這麽說,沃爾特。維克多是我的長輩。他現在受了這麽重地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看看他的。”徹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他今天若不是皮德羅提醒,還沒那麽快意識到要來看看維克多的傷情。


    傍晚六點鍾的時候,皮德羅和采佩什、阿爾吉爾達斯便去了利達堡參加元帥的慶功宴。各個軍營裏的軍官差不多都去了。留下來的那些士兵們沒有了管束,一個個也全跑到了隨軍集市內逍遙快活。那裏的商人和流鶯都知道戰爭已經結束了,今晚恐怕是他們最後一天的生意,一個個都賣力地出賣著酒水和肉體。從集市裏傳出的喧鬧聲甚至於超過了利達堡的禮炮聲。


    相對的大營內冷清了許多,每個營地隻有稀稀落落地一小群人。這些人或是在戰爭勝利前就花完了口袋裏的最後一個泰勒,或是在這場戰爭中受了傷,隻能待在營地裏。


    徹辰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維克多。他問沃爾特:“沃爾特,醫生說維克多他還有康複的希望嗎?”


    沃爾特搖了搖頭。他坐在了病床的另一頭,將盛有肉湯的碗放在了一張空著的椅子上,然後將維克多的身體略微抬起了些。


    “醫生說他已經用了最好的『藥』物,可能不能醒就看隊長他的意誌力了。”


    聽沃爾特這麽說,徹辰有些黯然。他迴憶起維克多曾經說過的等戰爭結束了就會退役,然後帶著科爾夫夫人(那個時候或許已經是維克多夫人了)迴到西班牙家鄉。言猶在耳,可維克多卻已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當我離開可愛的故鄉哈瓦那,你想不到我是多麽悲傷。


    天上飄著明亮的七『色』的彩霞,心愛的姑娘靠在我身旁;


    親愛的我願同你一起去遠洋,像一隻鴿子在海上自由飛翔;


    跟你的船帆在海上乘風破浪,你愛著我啊像一隻小鴿子一樣。


    親愛的小鴿子啊,請你來到我身旁,


    我們飛過藍『色』的海洋,走向遙遠的地方。


    當我迴到家鄉哈瓦那好地方,是你唱著歌兒等候我在岸旁;


    母親我在異鄉多麽想念你,每天每夜把這離別的歌兒唱;


    親愛的我願隨你同去遠航,像一隻鴿子在海上自由地飛翔。


    和你的船帆在海上乘風破浪,你愛著我呀像一隻小鴿子一樣。


    親愛的小鴿子,請你來到我身旁,


    我們飛過藍『色』的海洋,走向遙遠的地方。”


    徹辰默默地哼著這首家鄉的民歌,他希望維克多能聽見,向小鴿子一般飛迴到西班牙。


    一首歌唱完,帳篷內又恢複了安靜。很長的時間,隻剩下沃爾特的湯勺敲擊碗發出的聲音。


    “徹辰團長在嗎?”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帳篷外麵穿了進來。還未等徹辰迴答,一個人便掀開了帳簾走了進來。


    這人留著一頭披肩的棕『色』長發,四十多歲的年紀,身穿著一身半胸甲。他的身材挺拔,『裸』『露』在外的古銅『色』的雙手猶如鋼鐵般的強壯。


    這位軍人進入帳篷後朝三人掃視了下,他的目光很快便停留在了徹辰的身上。


    “你是徹辰團長吧?”那人問道。


    徹辰從床沿邊站了起來。


    “是的,我是阿勒瓦爾·徹辰。”徹辰迴答道。


    這名軍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卡爾鬆,在布拉厄·威興斯堡元帥的麾下服役。我奉元帥的命令請徹辰團長您前往利達堡。”


    “有什麽事情嗎?”徹辰問道。他記得自己已經推托有事不去赴宴了,可現在元帥竟然又派人來請自己,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我隻是奉命請你去利達堡。”卡爾鬆守口如瓶地迴答道。


    知道從卡爾鬆這裏問不出什麽,徹辰點了點頭。雖然他不願意去那被鮮血浸染的利達堡,可是布拉厄·威興斯堡命人來叫自己,他不想去也得去了,不然就是違抗軍令。


    走出帳篷,徹辰望了望天空。今夜是個好天氣,夜空中繁星點點。軍營裏了無生氣,燈火最為光明的地方在軍營的兩麵,那裏被火光映襯的白晝一般。一名科爾鬆的隨從牽過了兩匹馬,徹辰和科爾鬆上馬後便朝著利達堡的方向而去了。


    一路上,徹辰和科爾鬆閑聊了起來。科爾鬆顯然是個健談的人,除了關於元帥叫徹辰去利達堡的原因外,他什麽都和徹辰聊了。快到利達堡的時候,徹辰已經將科爾鬆的生平知道了個大概。這些可都不是徹辰問的,而是科爾鬆自顧自的說的。


    科爾鬆參加過揚科夫戰役。在那場戰役中,科爾鬆在倫納特·托爾斯滕鬆將軍的麾下擊敗了最為優秀的日耳曼軍團,那也是他最光榮最快樂的時刻。也因為這功績,倫納特·托爾斯滕鬆將軍將他推薦給了布拉厄·威興斯堡。進入元帥麾下不久,他便參與了利達堡之戰。


    在聊天中,徹辰感覺科爾鬆的記憶力似乎不是那麽好。同樣的話他和徹辰說了一遍後,過了不久他又和徹辰說一遍。


    “科爾鬆,我們好像到了。”


    當科爾鬆還要將他的服役經曆講第三遍的時候,徹辰打斷了科爾鬆的話。


    在利達堡那已成廢墟的大門前,兩名持戟的瑞典兵站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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