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克裏斯等人迴到了居所後,徹辰也和皮德羅迴到了傭兵團都駐地。接下來的幾天,徹辰一門心思將精力撲在了訓練上麵,仿佛完全忘記了覲見王妃和安娜公主的事情。


    對於這個問題,皮德羅幾次或明或暗地提醒和暗示徹辰,可徹辰總是表示要等安傑伊來了以後一齊去覲見,接下來就顧左右而言他了。


    對於徹辰的這一態度,作為叔叔的皮德羅也隻能徒唿奈何。


    按照道理,安傑伊率領的部隊雖然走的是陸路,比不得徹辰他們坐船來的快,可有這麽幾天的功夫也應該到了。可三天過去,徹辰還是沒有盼來安傑伊的到來。


    正當徹辰暗自擔心安傑伊·克米奇茨和他的部隊是否是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的時候,安傑伊的最為忠誠的部下奧什卡找來了傭兵團的營地。


    “你們真是讓我好找。我問了很多人才知道原來你們駐紮在了這個鬼地方。”


    奧什卡一進入帳篷就大聲嚷嚷道。他的身上和衣服上全是汗水,顯然趕路趕的極為的匆忙。


    “我們也是沒辦法。亞努什親王安排我們在這兒駐紮,而且現在米亞捷爾斯克城裏都住的滿滿當當的,我們就是想住在城裏也沒那麽大的地方了。”


    徹辰遞給奧什卡一條幹淨的『毛』巾,換下了他那用來擦拭汗水的髒兮兮的帽子。


    在一旁,軍需官英格麗拿出一瓶嶄新的葡萄酒,倒了滿滿的一大杯。


    待奧什卡擦拭完臉上和身上的汗水後,徹辰拿起了那杯葡萄酒遞給了奧什卡。後者一接過酒杯便咕嚕咕嚕的灌下了喉嚨。


    “安祖來了嗎?”徹辰問道。


    “沒有,事實上我今天來正是為了這事。”奧什卡將空酒杯放下,然後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出了什麽事情嗎?”徹辰有些奇怪,按照亞努什親王的命令,安傑伊和他率領的援軍都應該來米亞捷爾斯克集合的。


    “命令變了。我們在來米亞捷爾斯克的途中又接到了帕維爾·薩佩加將軍的新命令,帕維爾·薩佩加將軍命令我們到維日一帶集合。安祖怕你因為沒見著我們來而擔心,就叫我過來告訴你一聲。”奧什卡說道。


    “為什麽?”徹辰問道。


    “誰知道呢?或許兩位統帥又有了其他的打算也說不定。”奧什卡大大咧咧地說道。


    徹辰想想也是。前線的戰局瞬息萬變,指揮官有時候剛接到第一個命令,由於新的情況出現,馬上就會收到第二個截然不同的命令。


    “我們還沒收到任何的命令。”徹辰說道。


    “應該也快了,大家都在傳說馬上就要有一場打仗呢。”奧什卡快速地接口道。


    和沙皇俄國的大決戰,這正是徹辰所夢寐以求的。


    “告訴安祖,我很希望我們在接下來的戰爭中,還能夠和他並肩作戰。”徹辰真誠地說道。


    “我會的。不過到時候,最大的功勞一定屬於我們安祖。”奧什卡迴答道。


    雖然這話帶上了些火『藥』味,不過徹辰倒是毫不介意。


    安傑伊的手下大多都是這些魯莽之徒,他們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說話和做事往往毫無顧忌,並且心直口快,想什麽就說什麽。這樣的人,你永遠不用擔心他們會在你背後『插』刀子。


    既然已經把話帶到了,奧什卡也不願久留。他稍事休息便又騎上戰馬,去追趕自己的主人去了。


    這時候,又一位意外之客來找徹辰。


    “克裏斯閣下,真的是你!”徹辰驚喜地說道。


    他聽營地把守的衛兵前來報告說有一位叫做克裏斯的前來找自己的時候,還不敢相信。


    “徹辰團長,今天我來是為了那天你救我的事情前來向您表示感謝的。”克裏斯微笑著說道。克裏斯今天換上了一身幹練的獵裝,頭上戴著頂『插』著羽『毛』的三角帽,一副外出打獵的派頭。


    “說什麽感謝您就太見外了。懲強扶弱是一名騎士應該做的。”


    徹辰將克裏斯讓進營門,然後兩人並肩朝著徹辰的帳篷走去。


    “徹辰團長,他們是在訓練嗎?”


    走在路上,克裏斯看到一群火槍手正排成六列不斷地演練著舉槍、前進、後退和收槍的動作。


    “是的。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加入傭兵團不久的新兵,雖然在波洛茨克保衛戰中受到了鍛煉,可是那時候畢竟靠著是一腔血勇。其中有些人甚至手忙腳『亂』到一連將七八顆子彈裝入槍膛而不自知,這一切都還需要訓練來強化。”徹辰給克裏斯解釋道。


    這一切都是實情。在波洛茨克保衛戰中,傭兵團暴『露』出很多的問題。得虧傭兵團的首戰遇到的是同樣訓練水平一般都沙皇俄國軍隊,這要是遇到的是那些經曆過三十年戰爭的強軍,徹辰他們絕對沒有那麽幸運了。


    也正因為如此,徹辰才格外珍惜這段難得的時間。


    “不過徹辰團長,你將火槍手排成綿密的六列陣型雖然保證了火力的綿密『性』,可是單次輸出的火力值卻降低了。”克裏斯看了看火槍兵的訓練,指出了其中的一個不足,說道。


    事實上,克裏斯指出的這個不足徹辰也意識到了。不過對於現在的傭兵團,這個缺陷是無解的。


    徹辰采用的六列陣型是當時最為流行的經過荷蘭的莫裏斯親王改革的經典火槍陣型。這一陣型之所以排出如此多列,正是為了保證火力輸出的綿密『性』。那些火槍手眾多的軍隊可以通過增加火槍隊正麵的寬度來保證火力的單次輸出量,可對於不過兩百來人的現在的傭兵團,隻能在火力的持續和單次的總量上做出二選一的選擇。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不過卻沒有想到好的解決辦法。”徹辰老實地承認道。


    “其實辦法還是有的。”克裏斯說道。


    “真的嗎?克裏斯!那是什麽辦法,快和我說說。”


    一聽克裏斯有辦法,徹辰驚喜地抓住了克裏斯的手忙問道。


    克裏斯的手又滑又軟,抓著克裏斯雙手的徹辰感到說不出地舒服。


    不過被徹辰抓住手的克裏斯又是一番別的感受了。她急急忙忙地抽迴了手,然後撿起地上的一枝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徹辰見克裏斯抽迴了手,沒來由地心裏一陣失落。不過他很快迴過了神,專心致誌地看著克裏斯在地上畫的示意圖。


    “你們可以這樣。”克裏斯在地上畫了六條直線代表六列的火槍手。


    “當火槍手正麵的敵人發動進攻的時候,二、四、六列的士兵迅速地『插』入到前麵一列的隊伍中,然後三列士兵以蹲下、半蹲、站立的姿勢同時開火。”


    克裏斯抹掉了原來的六條直線,重新畫了三條兩倍於剛才長度的線條,然後又在三條橫線前麵畫了代表突進敵軍的豎線。


    這些線條落入徹辰的眼中就如同活生生的士兵一般。他仿佛看到沙皇俄國的那些士兵被密集的彈幕擊中,攻勢被硬生生地遏止。


    “克裏斯,你太厲害了。你是怎麽想出這個辦法的!”徹辰完全被克裏斯的想法折服了。他是完全沒想到克裏斯竟然在軍事方麵有如此高的才華。


    麵對徹辰地誇獎,克裏斯搖了搖頭。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地哀傷。


    “不,這不是我想出來的。想出這個戰陣的那個人是我父親,他已經去世了。”克裏斯悲傷地說道。


    這個時候,一切言語的安慰都是多餘的了。徹辰陪克裏斯蹲了下來,就那麽靜靜地陪著他。


    好一會兒,克裏斯才從悲傷中迴過神來。


    “讓您見笑了,徹辰團長。”克裏斯暗暗擦去了眼角的眼淚,笑著對徹辰說道。


    “不,這沒什麽。”徹辰假裝沒有看到克裏斯的動作。他等克裏斯擦完了眼淚才抬起頭來。


    “我要走了。”克裏斯又說道。


    “啊!?”


    徹辰一愣,克裏斯的意思顯然是要離開米亞捷爾斯克了。


    克裏斯這次來,不僅是向徹辰道謝,也是向他告別來了。


    “你要去哪?克裏斯。”


    “我想去各個地方都去走走。這個世界那麽大,有那麽多從未見過的人和事物,我想都去見識下。不過我還最想去的還是羅馬,因為教廷在那裏。”


    “博古斯拉夫親王知道你要走嗎?”徹辰又問。依博古斯拉夫對克裏斯都『迷』戀,如同他知道克裏斯要走,博古斯拉夫一定會極力挽留的。


    “我還沒有告訴他。這幾天他每天都過來拜訪並送上各種精美的禮物,可是他的熱情已經讓我受不了了。我知道他的想法,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在走之前,我也會和他告別的。”克裏斯看向米亞捷爾斯克方向,在城堡的頂端,象征博古斯拉夫的旗幟正在迎風飄揚。雖然科爾夫夫人曾經提醒克裏斯遠離博古斯拉夫親王,可克裏斯仍願意相信親王會做出越矩的事情,兩人仍可以保持朋友的關係。


    “那麽克裏斯,這個送給你。”徹辰退下手中的戒指,雙手捧著遞給克裏斯。


    “這個?”


    克裏斯看了眼戒指。她那從小見過無數珍寶的雙眼一眼就看出這枚戒指的普通。


    “倉促之間我也沒有更好的東西送給你的。”徹辰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枚戒指是他在波洛茨克之戰中從一個戰死的俄國貴族身上獲得的戰利品。他後來也找首飾匠鑒定過,得到的結果是做工一般、純金打造。


    “那好,我收下了。”克裏斯接過戒指。


    克裏斯明白,徹辰送給自己戒指隻是因為朋友離別,沒有其他的意思。也就是這種感覺,讓他和徹辰在一起比和博古斯拉夫親王來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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