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祖莫夫伯爵沉默了會。


    這期間,皮德羅一直在盯著安祖莫夫。令皮德羅驚歎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裏,這位老伯爵竟然變幻了如此多的表情。


    這其中,有憤怒、有傷心、有痛苦……總之,所有負麵的表情竟然都在他的臉上表現了出來。


    “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祖莫夫伯爵雙眼通紅,臉頰上似乎有兩道淚痕劃過。


    “佛朗哥團長是我的人嗎?基謝爾主教是我的人嗎?還是說你多羅寧是我的人?我原本可以不管這些事情的。基謝爾主教知道,很多人都勸過我去華沙,去克拉科夫。可是我留在了這裏,我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共和國。”


    老人聲淚俱下的講話感動了很多人,一些自幼和安祖莫夫相識的老斯摩棱斯克人甚至同他一起抹起了眼淚。


    事實也確實如安祖莫夫所言,不算臨時被叫來的皮德羅,在場的十六人中,可以稱得上是安祖莫夫伯爵親朋的不過三四人而已。


    可盡管如此,多羅寧卻不為所動。


    “那請您迴答我,安祖莫夫伯爵。你為什麽慫恿城主建立這個軍事會議。”多羅寧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是一切問題的核心啊。”佛朗哥默想道。


    對多羅寧的敏銳,佛朗哥不禁點頭表示讚許。


    “嗯?”


    見自己的感情牌沒有打動多羅寧,安祖莫夫伯爵不禁有些無語。


    “夠了,多羅寧!建立軍事會議是我的決定。你隻需要服從就夠了。”


    見安祖莫夫辭窮,費奧多站起身替他大包大攬了下來。


    “是的,城主大人。”


    見費奧多明顯站在安祖莫夫伯爵一邊,多羅寧議員終於知道爭辯也沒用了。他行了個禮,卻沒有坐下。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費奧多問道。


    “大人,既然軍事會議成立了,我看今天不妨就把一些事情定下來。”多羅寧說道。


    費奧多看了一眼安祖莫夫,又看了一眼基謝爾主教,見兩人都沒有反對,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想還是先聽聽前線主官的意見。塔塔爾族長團長沒來,那麽就請佛朗哥團長先說說吧。”


    多羅寧沒有急著發言,反而點了佛朗哥的名字。


    於是,佛朗哥站了起來。他走到會議廳的中間,用他那洪亮地聲音描述起了今天的戰鬥。佛朗哥是一個好的戰士,卻不是一個好的演說家,他的講話是簡練而且枯燥的。可這次,由於講的是戰鬥的事情,雖然佛朗哥已經盡可能用客觀的語言去描述了,可話語中的血腥拚殺場景以及他那胸甲和衣服上的傷痕,還是讓在坐的那些沒有上過戰場或者很久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恐懼不已。


    “那,我們還能守多久?”一個胖貴族戰戰兢兢地問道。


    “隻要我們願意,我們可以守到死。”佛朗哥正『色』說道。


    “不用擔心,斯摩棱斯克的城牆不是那麽容易突破的。而且我們還要翼騎兵,隻要有他們在,哪怕是天塌下來,這些小夥子也能用騎槍把它撐起來。”


    多羅寧也『插』話道。他的話顯然給了所以人以信心,許多人都麵『露』驕傲的神『色』,點了點頭。畢竟共和國的翼騎兵曾經創造過無數次奇跡,沒人懷疑這次他們不會改寫曆史。


    “城主大人,鑒於雇傭兵團今次優秀的表現,我建議還是由他們防守東門和北門。”基謝爾主教說道。


    主教的話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讚同。


    可佛朗哥卻提出不同意見。


    “城主大人,以及各位。我希望把我的人調到西門去。”


    “為什麽?佛朗哥團長。”安祖莫夫伯爵問道。


    “因為西門的敵人是哥薩克。”佛朗哥迴答道。


    哪怕是皮德羅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佛朗哥要去防守紮波羅熱哥薩克進攻的西門,可費奧多卻似乎知道其中的緣由。


    第一次的,他沒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見,同意了佛朗哥的要求。


    “那麽,就讓民團的人和在冊哥薩克派一部分人共同防守東門,我的騎兵隊在後麵壓陣。”多羅寧又不管其他人的意思,搶先做了決定。


    多羅寧如此做派,可以說是對安祖莫夫提出的軍事議會製度的破壞,可老伯爵並沒有任何表示,隻是看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陰沉。


    費奧多城主和安祖莫夫伯爵沒有說話,其他的人更沒有其他意見了。這段時間多羅寧的氣勢太盛,儼然已是城內少壯派的代表。


    接下來,在會議上大家又討論些其他問題。漸漸地,軍事的議題流於了形式。


    這時,一個在場大多數人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各位,請允許我說兩句。”


    坐在佛朗哥身邊的皮德羅跳起身引起注意。


    “這位先生是?”


    安祖莫夫伯爵疑『惑』地問道。他不記得有要求過這個陌生人。


    “安祖莫夫伯爵。這位是皮德羅中尉,他是我的傭兵團的人,今天在北門戰鬥。我本來想叫他來介紹那邊的戰況的。”


    佛朗哥替皮德羅介紹道。


    “那好,你就說說吧。皮德羅中尉。”聽佛朗哥這麽說,費奧多也來了興趣。


    “我的恩主,保護者。”皮德羅一開口就用了極其肉麻的詞匯。他深知能在如此多達官顯貴的麵前表現自己,機會是極為難得的。有時候做得好不如說的好。


    於是在講述戰鬥的過程中,皮德羅極力誇獎了費奧多的英明指揮以及遇見『性』的部署:按照他的說法,那道佛朗哥預設的火牆成了費奧多的主意,而葬身火海的各個都是沙皇俄國有名望的貴族。而在最後,皮德羅還著重讚揚了上帝,說當沙皇俄國軍隊潰退的時候,護國女神的聖像浮現在了北門的塔樓上。


    這些個拍馬屁的話直聽了費奧多心花怒放,連基謝爾主教這樣清心寡欲的修士也為護國女神的顯靈感到高興。


    “來吧,親愛的中尉。”費奧多向皮德羅招唿道,待皮德羅走到他身前,費奧多摘下一枚金戒指,放到了皮德羅的雙手中,作為給與他的犒賞。


    感受到手中金戒指的重量,皮德羅欣喜地連連吻了費奧多城主的手。


    隨後,基謝爾主教也賞了皮德羅一條金十字架的鏈子。


    會議結束後,佛朗哥和皮德羅一同離開。一路上,皮德羅不時賞玩這十字架。這時候,佛朗哥對皮德羅說道:“這條十字架你可得給我。”


    “憑什麽?我憑自己本事得到的。”皮德羅趕緊把十字架放到皮袋裏,生怕佛朗哥會來搶一樣。


    “火牆的主意是我的。”


    “那也不值一條金十字架。”皮德羅把口袋捂的更緊。


    “你不給我就把你得到獎賞的事情說出去。”佛朗哥說道。


    這招,可擊中了皮德羅的命門。如果這消息泄『露』,那麽自己就必須和所有人分享。這是雇傭兵裏不成文的規矩。


    沒辦法,皮德羅依依不舍地掏出了金十字架。


    十字架掛在皮德羅的手中,隨著寒風不住地搖擺。


    “起風了?”


    皮德羅按住頭頂的帽子,和佛朗哥一同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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