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的女子,一點一點被塗抹上紅妝。


    神女容顏動人,少年動作也很是細致,畫眉抹胭脂之後,便給她點了唇。


    小紫是用芙蓉花汁給她染的唇色,待點完唇後,便是一抹漂亮嬌豔的玫紅色。


    最後,小紫還在她額心貼了一朵雪蓮花的花鈿。


    看著銅鏡裏的人,站在她身旁的少年親自給她戴上那隻翠麗華貴的鳳冠。


    那一刻,一切恍如夢中人。


    阿芙如今的模樣,與他那次在夢中得見的,更是要明豔三分。


    本是清冷精致的麵容,卻因染了紅妝,格外美得驚心動魄。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如含著一汪水色,正俏生生地望著自己。


    少年緊緊抿起雙唇,才沒有在她麵前失態。


    親自給她將掛在鳳冠後的蓋頭掀下來,掩去眼前這片令他心動的嬌色後,這才拉過她的手說:“阿芙,你等等我。”


    紅蓋頭上繡滿了紫色雪蓮花,女子被掩住視線,隻能輕輕嗯了一聲。


    得了女子應了之後,少年這才去換上自己那套正紅色喜服,戴上玉製的發冠。穿戴整齊後,過來接阿芙出來。


    少年烏發紅唇,在月色下,容顏越發精致好看,他牽著女子柔若無骨的手,一步步走到院子中。


    這一次,不再是如那場未完的夢,阿芙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他身邊,成了他的娘子。


    小紫沒有和紫芙拉著紅綢,寬大的衣袖下,兩人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對月而拜。


    清風拂過院中梅花樹的紅色帶子,小紫與紫芙如凡人那般麵對麵交拜之後,他便抬起雙手,慢慢掀開了紫芙的紅蓋頭。


    女子明豔的容顏在皎潔月色的映照下,更顯得美豔絕倫。


    蓋頭揭下來,掛在鳳冠後,小紫低下頭,輕輕吻了吻那張染了芙蓉花汁的唇瓣。


    薄軟的唇上沾了花汁,小紫隻輕輕笑起來:“從今往後,阿芙便是我的娘子了。”


    紫芙彎了眉眼,應下他的話:“小紫亦是我一人的夫君。”


    ……


    這兩句話,像是穿越了無數時光,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得以實現。


    而等了千萬年的那個人,也終究是得償所願。


    -


    少年拉著自己的新婚娘子進門,踏進屋裏後,小紫同紫芙一同坐下來。


    小紫斟了兩杯酒,同紫芙一起,如凡人般喝了那合巹酒。


    喝完那酒之後,小紫滿腦子都是“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這些,卻沒想到紫芙直接給他背起了《桃夭》。


    “桃之夭夭……”


    等她一字不落地背完之後,小紫揚唇笑了:“桃之夭夭,有蕡其實。為夫定當會極力滿足娘子的心願。”


    紫芙:“……”


    注意力能不能別這麽清奇!


    還未等她開口,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待到眼眸清明時,紫芙整個人便已躺在了喜被之上,腰帶被解下,嫁衣鬆散地在喜床上隨意攤開。


    鳳冠不知何時被取下,盤起的發髻也在起伏間全然散落在喜被上。


    ……


    ……


    ……


    紅燭不斷燃著,映著屋內的光影晃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終於雨露停歇。


    於小紫而言,真正是一整夜的“洞房花燭夜”。


    -


    成婚以後,小紫與紫芙一起去人間遊玩。


    紫芙不再是神靈,神界於她來說,沒有任何責任,她也無需再守護它。


    以往都是小紫一個人下界去玩,先前兩人采買的時候,匆匆去過一次,如今倒是可以真正一起玩個遍了。


    小世界裏,紫芙去過各種各樣的人間。


    如今與小紫一起去玩鬧,倒是頭一迴。


    紫芙真正的心性可比小紫愛玩鬧多了,拉著他一起逛戲樓,聽那些折子戲,還去茶樓聽自己看過的話本子。


    趕著人間的廟會熱鬧玩,上元節的燈會格外熱鬧,紫芙一手提著小紫猜謎得來的雪蓮花燈籠,一手牽過小紫,一同穿過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待到上了明月橋,擁擠的人群才疏散了一些,紫芙高興地看了看手裏製作精巧的雪蓮花燈籠,笑著說:“我夫君真厲害,一猜就猜中個最漂亮的。”


    小紫薄紅唇角下壓,扣緊女子的手拉住她,問:“那阿芙可有獎勵?”


    紫芙被他拉住,對上少年泛著溫柔愛意的淡紫色眸子,紫芙上前一步,極為大膽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周圍來往的男男女女莫不有許多恩愛夫妻,望著這對容貌盛極的男女,臉上紛紛都帶著善意的微笑。


    誰沒有過蜜裏調油的新婚歲月?


    更何況,人對長得好看的人本就寬容些,即便紫芙大膽了些,那些婦人也隻是促狹似的笑了笑,感慨道:“小娘子同夫君間的感情真好啊。”


    紫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意說了兩句,就拉著小紫一起走下明月橋。


    ……


    紫芙同小紫一起,在人間走遍大江南北,吃喝玩樂,遊玩多年,直到紫芙有了身孕,小紫才帶著她一起迴到了神界的住處。


    神與神之間極難孕育出孩子,就像紫芙之前看到的光明神月神那樣。


    小紫和紫芙如今已不是神靈,但自身身體的強大,也讓他們孕育子嗣艱難。


    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小紫也是意外。


    當日成婚時,他雖那麽說,但他也知道自己與阿芙一起孕育出子嗣該有多困難。


    沒想到,倒是真的來了。


    紫芙有孕期間,小紫照顧她越發地小心翼翼,格外注意她腹中的孩子。一旦有什麽不對,他就會立刻扼殺那個孩子。


    他愛阿芙和他孕育的孩子,但他更愛阿芙。


    如果孩子威脅到阿芙的性命,他絕不會留手。


    紫芙自是知道小紫的擔心和害怕,耐心地寬慰他。


    雖然有些對不起孩子,但她亦是與小紫一樣的想法。


    倘若為了孩子付出性命,獨留小紫一人,紫芙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她愛小紫,之後才會愛孩子。


    小紫,永遠是她心裏第一位的。


    ……


    在爹娘是真愛,孩子是意外是情況下,這個孩子安安分分,沒有任何吸取母體靈力和精氣的行為。


    終於等到她平安出生落地後,小紫那顆緊張的心才得以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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