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曾親自給她示範,一步步教她做過幾次,可每次到她自己上手,總會以失敗告終。


    小紫將其歸為——阿芙的確實在沒有做飯的天賦。


    不過,隻要阿芙喜歡,做多少次都可以。


    聽到小紫說要幫她,芙立刻搖了搖頭,語氣裏頗有幾分嬌縱:“我不要,我要自己做!我就不信我做不出來!”


    “好,你自己做。”小紫無奈笑了笑。


    “我一定能做好的!”芙迴頭不滿地又著重強調一句,繼而就拎著那籃果子進了屋。


    進屋之後,芙走到榻邊,將籃子放在榻邊的地上,順勢坐了下來。臉上的嬌縱之氣褪去,隨之而來的是眉心籠上了諸多愁緒。


    她需得去妖境一探究竟,看看那新任妖王手裏到底是不是弑神劍。


    倘若真的是那弑神劍,是天道要讓她和小紫死,那麽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小紫。


    一想到天道將弑神劍交給妖族,或許將來會給蒼生帶來大難,芙微闔著眼,心裏隱隱便做下了一個決定。


    不過究竟是與不是,還得她去探查看看。


    -


    芙謀劃著要去妖境的這件事,是暗中隱瞞小紫進行的。


    這麽多年的相處,她知道小紫聰慧,所以不想讓他知道,也不敢讓他知道。


    索性她足夠了解他,平時也不顯露出任何異常,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小紫也沒有察覺到。


    三月後的某一日,芙尋了個機會。說整日待在屋裏太過煩悶,想出去走一走。


    小紫自然是要陪她的。


    芙沒有拒絕,就跟著他在這偌大的神界裏隨意走動。


    神界兼有人間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僅僅一個上午,他們便將這四景都看完了。


    芙摘了許多的鮮花和果子,還挖了許多鮮嫩的野菜,和小紫一起將東西抱迴去後,她就催促著他去做好吃的。


    小紫給她用野菜野果和雉雞肉做湯,味道很是獨特。他還給她做了許多鮮花餅,一咬開那酥脆的餅子,頃時芬芳四溢。


    芙如是想,以小紫這門手藝,縱使將來在凡間定居下來,也不會是什麽難處。


    接下來的日子,芙想盡各種辦法在神界遊玩,順帶刁難他。


    在神界的河裏不抓魚,偏要效仿凡人那般垂釣,還任性地學那薑太公釣魚,連個餌都沒有。


    小紫不僅不厭煩,反而陪著她一起胡鬧。


    最讓芙覺得可恨的是,明明都是一樣的線,兩人相隔不遠,那魚還偏偏就咬了小紫的線。


    不多時,小紫那邊的水桶裏已經裝進了好幾條魚。


    她這邊一條都不上鉤。


    芙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微轉,在河邊摸了兩個河蚌,衝少年的方向揚了揚:“小紫,我今晚要吃這個。”


    少年立刻放下釣魚竿,脫了鞋襪,卷起衣服,下了河裏去摸河蚌。


    芙見他忙活,微挑了眉,又在河邊摸出一些田螺,衝他喊:”小紫,我還要吃這個。”


    少年迴頭看了看,點頭道:“好。”


    芙有意折騰他,小紫習慣地嬌縱寵她,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


    坐在岸邊的芙,清洗了雙手,拿起身旁的果子就咬了起來,脆爽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出炸開。


    芙微眯了眯眼,表麵愉悅,實則是沉思。


    她先前想的是,該如何脫身去妖族,而不讓小紫知道。


    想出來的法子是折騰他,讓他無法騰出時間和精力有所察覺。


    可見著不管她怎麽刁難,小紫都能做得很好,芙不禁有些苦惱。


    她得將小紫拖住,才好行事。


    芙想了想,視線落在她腰間的香囊,轉而又看向自己的這身紫色衣服,眼眸微轉,有了主意。


    她記得,小紫還給她做過人間大婚的那種嫁衣,想必是很想讓她找個道侶。


    她不如就借機讓小紫再給她做大婚時穿的新鞋、錦帕、鳳冠、蓋頭,還有新被褥,讓他一時半會注意不到自己的行蹤。


    ……


    當晚,小紫和芙帶著一桶田螺、一桶河蚌和半桶魚迴了雪山的住處。


    進了院子後,小紫就用木桶打了清水,讓田螺和河蚌在裏麵慢慢吐出泥。


    隨後就宰魚抹料,給芙先做了一頓烤魚。


    夜色裏,兩人圍著火堆,芙見小紫用木棍掀了掀篝火,咬了一口香氣勾人的魚肉,顏色偏淡的唇也沾了一層潤潤的油,倒是顯得嫣紅許多。


    芙偏頭看向他:“小紫,我記得你上次送了我嫁衣。”


    小紫撥弄火堆的動作一頓,心髒處也跟著一鼓一鼓地加速跳起來。


    他喉頭滾動,半晌才抬起眸,凝神問道:“你怎麽……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上次你隻做了嫁衣,大婚的新鞋襪、錦帕、鳳冠、蓋頭,還有新的雙喜被褥都沒有。我想著以後要是成道侶的話,這些東西理應要早些準備好。”


    芙輕飄飄落下的話,卻仿佛在小紫心間炸開了一般,讓他窒住了唿吸。


    他唿吸停了一刹,隨即便壓著所有情緒,啞聲問道:“你要同誰結道侶?”


    “還沒想好呢,隻是提前想將這些東西先備下。”芙想了想,又咬了一口烤魚,笑道:“不過嘛,我的道侶,一定要是我最喜歡的人。”


    聽到這句話,小紫抬眸看著芙亮晶晶的琥珀眼睛,暗自鬆了口氣。


    一直以來,阿芙隻同他在雪山上生活。除了他,她接觸不到外麵的人。


    最喜歡的人……


    難道阿芙是想要嫁給自己?


    少年心跳砰砰,緊張地抿了抿唇瓣。臉色漸漸泛起微紅,卻在火光下被全然遮掩住。


    少年甚至還想了,倘若阿芙以後提出要嫁給他,同他結成道侶,他該怎麽迴答。


    是接受,還是拒絕?


    火光下,少年微紅的臉頰讓本就盛極的容顏愈發勾人,比勾魂攝魄的男狐狸精還要妖冶。


    見他沒有迴答自己的問題,芙抬起臉正準備叫他,就看到了這一幕。


    隔著火光,少年淡紫色的眸子褪去往日裏的溫柔光華,反而浮了一層盈盈水色,波光瀲灩。


    芙看得怔住。


    有那麽一刹,她突然感覺手裏的烤魚都不香了。


    隻聽得對麵少年清朗悅耳的嗓音傳來——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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