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期間,賀蘭亭還狀似無意地抬起手,袖子微落下去,露出腕間的紫金鳳紋鐲。


    紫金鳳紋鐲和紫金鳳紋佩同時出現,紫露的神色頃刻變得凝重起來。


    “攝政王,你這鐲子與佩飾是從何而來?”


    賀蘭亭不動聲色地留意她的神色,淡聲道:“皆為陛下所贈。”


    話音剛落,就被紫露厲聲質問:“攝政王你可知這鐲子與佩飾乃號令我紫榮國禁軍的信物,皇姐予你,你竟然也敢受著!”


    聽出了她話裏的全然譴責,賀蘭亭便收迴了打量的目光,“陛下想送本王什麽,本王便收什麽,沒有什麽受得受不得。若是恆親王沒有其他事,便請迴罷。”


    說著,賀蘭亭就要越過她,往府門處走過去。


    “等等。”


    紫露麵露無奈,隻得在賀蘭亭的身後微微彎下腰,“禁軍統領紫露,從今日起,聽憑攝政王差遣。”


    賀蘭亭的腳步頓了頓,側過身睇了睇一旁的紫露,“陛下的三皇妹?”


    “紫露實乃榮家出身,隻是爹娘早早離世。從小便被定為這一任的禁軍統領來培養,之後又被抱養在先女皇的名下,現任榮將軍是我的姨母。”


    “榮將軍知曉嗎?”


    “知曉。”


    賀蘭亭微微頷首,下一刻便似是反應過來什麽一樣輕輕笑起來。


    先女皇還真是有心。


    為下一任女皇早早就鋪好了路。


    榮家兵力輔佐,還有位禁軍統領在一旁陪同,一起長大。


    紫芙繼位之初,身旁還有他為她把控朝政。


    待小皇帝在朝堂站穩,完全可以將他除去。


    即便他那時權傾朝野,但隻要小皇帝以武力公然逼他辭官,他也不得不從。


    他手上全無兵權,隻能暫時退位。


    隻是這期間,也不會讓小皇帝這般輕易達成她的目的。


    有紫涵在,便能做到權勢製衡。


    隻要紫涵在一日,小皇帝便會需要他在朝堂上。


    想明白所有事情後,賀蘭亭眸光睇向紫露,“但明麵上你依舊是皇室之人,若你想要那個至高的位置,榮將軍想必會站在你這邊。”


    紫露搖搖頭,“攝政王可知道,紫榮國的第一任鳳君是姓榮?我榮家為了紫榮國鞠躬盡瘁,竊國一事從未想過。更何況——”


    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先女皇是個有大謀略的人,你怎知她就沒有留後手?”


    想到那個為女兒繼位鋪好所有路的母親,賀蘭亭沒有再問,隻是給她下了第一道命令。


    讓她負責保護好紫芙的安危,全權聽候紫芙的差遣。


    紫露沒想到信物易了個主後,保護的人依舊未變,當即便笑憨憨,極為上道地喊了聲“賀蘭鳳君”。


    賀蘭亭沒反駁她,隻是淡淡覷了她一眼,便進了府,找到那幾本古書籍,複又乘著天邊的最後一縷霞光,坐上馬車去了皇宮。


    這些時日以來,賀蘭亭有什麽便與紫芙說什麽,再無任何顧忌可言。


    紫露的禁軍統領身份,賀蘭亭也沒瞞她。


    將紫露的來曆以及身份告訴給紫芙,卻見她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仿佛早有預料般。


    忍不住問道:“陛下這是早早便知曉恆親王是禁軍統領了?”


    “不知,不過有些猜測。”


    紫芙怕他多想,便耐心與他解釋,“我一直以為三皇妹與我一樣隻愛吃喝玩樂。不過她還極愛美色,整日出現在人前都是樂嗬嗬的,在朝堂上談及政事時也是避重就輕,好似完全不通政事。


    第一次發現三皇妹不一樣,是在那次紫涵牽頭在朝堂上要阻止我下那兩道利於男子的旨意,三皇妹出言阻止,言辭犀利,邏輯分明。


    這樣的人,如何會是一個隻懂吃喝玩樂愛美色的草包?”


    “陛下慧眼。”


    賀蘭亭毫不吝惜於自己的誇獎,低頭親了親她白皙滑嫩的臉蛋。


    紫芙也順勢懶懶倚在他的懷裏,繼續說起來,“而後,我就仔細迴憶了先前三皇妹在宮宴上的表現,字字句句都在緩和我與紫涵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過我隻知道三皇妹不簡單,但也沒有猜測到她就是禁軍統領,更甚至不是母皇的女兒。”


    “那陛下現在知道了。”


    賀蘭亭褪下手腕腕鐲,戴在紫芙的腕上,“陛下想要怎麽做?”


    紫芙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隨他去了。


    賀蘭亭看著那隻被他戴上紫金鳳紋鐲的手腕,微偏過臉,眼裏有明顯愉悅的笑意,看向紫芙,柔軟的雙唇一點點地綴在她的手背肌膚上。


    溫熱唿吸落在皮膚上,激起陣陣戰栗,唇瓣輕移間,卻極顯溫柔纏綿。


    看他那副滿眼虔誠的模樣,紫芙生怕自己又像先前那樣不爭氣地流鼻血,輕咳了一聲,轉移眸光,“萬事俱備,現在就隻等紫涵上鉤了。”


    聽著這話,賀蘭亭俯下身,唇瓣在她耳邊遊移,輕輕銜住了她的耳垂,稍稍咬弄了一下,似歎息般喃喃道:“陛下何時才能上臣的鉤子?”


    紫芙抬起眼看他,在他側臉處迅速親了一口,“很早很早以前。”


    “騙子。”


    賀蘭亭低頭,將臉埋進她頸窩,聲線有些悶,“陛下慣會說些甜言蜜語給我聽,若是哪日不說了,我會不習慣的。”


    紫芙從不把自己的身份當迴事,相處之中,讓賀蘭亭也在不知不覺間,自然而然地改了自稱。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既然愛卿愛聽……那我便更要每天都說給愛卿聽。”


    說到這,紫芙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送上嫣紅柔軟的雙唇,“賀蘭哥哥,我心悅你,非你不可。”


    唇瓣輕輕印在了他的唇上,反被賀蘭亭紅著眼,扣緊她的後腦勺,用力地壓下去。


    壓抑氣息遍布全身,他要極克製地才能做到顧及她的意願。


    小混賬總是這般不負責任地撩撥他,讓他又愛又恨。


    偏生她說要等到大婚夜,倘若他們一直未曾成婚,豈不是要永遠維持這樣。


    賀蘭亭真想咬死她算了!


    她想給他反悔的機會,但他不要,不想要!


    他寧願破釜沉舟去做這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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