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然到了宵禁的時辰,整條大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的馬車是從皇宮駛出,車外掛著一雙明黃色的流蘇,駕車之人是禦林軍統領,巡邏的士兵無人敢攔。


    一路暢通無阻。


    等到了攝政王府,看著眼前緊閉的朱紅色大門,紫芙下了車,提著裙子上前,用力拍了拍門。


    拍了好幾下,又等了半晌,卻無一人應。


    紫芙不會武,索性就讓禦林軍統領帶著她踏上牆簷,越過高牆。


    門內沒有守著的人,府裏也是漆黑一片。


    明明今日是上元節,整個攝政王府卻無一絲喜慶之意,連家家戶戶都掛上的火紅燈籠都未曾掛上一個。


    禦林軍統領是個中年女子,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陛下,攝政王應是睡下了,不若臣送您迴宮吧?”


    紫芙搖搖頭,鬆開扶著她胳膊的手,“你迴去,朕今個兒歇在這,明日與攝政王一起上早朝。”


    “那臣護送陛下過去,以免府裏不長眼的仆從傷了陛下。”


    紫芙沒再拒絕,給她指路。身邊跟了個武功高強的人,遇到府上巡視的侍衛也能安然避開,一路上沒有驚動任何人。


    等走到賀蘭亭所在的院子前,紫芙頓下腳步,讓她先行迴去。


    禦林軍統領領了命,目送紫芙安然進去後,這才轉身離去。


    守院子的人不知見過紫芙多少次,沒有阻攔,任由她暢通無阻。


    賀蘭亭的院子裏,有一間是屬於她的客房,紫芙沒有過去,直接走到院子裏的主臥。


    今夜月色如練,連地麵都被掩映成了淡淡的銀色。


    臥房裏沒有燈光,昏暗一片。


    紫芙抬起手,正準備屈指敲門時,突然又停住了。


    隨後五指伸開,按在紅木色的門上,吱呀一聲,推開其中半扇門。


    紫芙進去後,再度轉身,將門合上,也順帶合上了屋外的輕聲碎語。


    “欸欸欸……黑一,主子今天心情看起來很不好,你說陛下大半夜潛進了咱們主子的屋,能不能讓他心情好點?”


    “不知道。”


    “……算了,黑三你說。”


    “妄論主子私事,該罰!”


    “……行了,我閉嘴,我閉嘴!沒趣!”


    ……


    紫芙不知外麵人的議論,進了屋子,就循著窗外透進來的那點銀色月光,提起裙子,動作小心地一路走到賀蘭亭的床榻邊。


    躺在床上的人唿吸平穩,紫芙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才輕緩地坐下來。


    這一天逛花街跑來跑去,之後又為榮鬱那個拖油瓶勞心勞力,待那邊情況穩住後,便趕急趕忙地來攝政王府。


    一直奔波不停。


    此番緊繃的神經鬆下來,腦海裏的困意綿綿湧入襲來,讓紫芙困得眼皮直打架。


    閉上眼後又睜開,如此反複許久後,紫芙困得身子一歪,險些就倒在了賀蘭亭的身上。


    幸好掌心按在被褥上,及時穩住了身體。


    困極了的紫芙,沒有察覺到榻上男子那一瞬的身形僵硬。


    紫芙困得搖搖腦袋,低頭看了看男子睡的地方,又看了看他旁邊的一小塊空地,想了想便起身脫了外麵的襦裙。


    她想睡在他身旁,又不想驚醒他,便小心掀起被褥的一角,躺了進去。


    動作很輕,見賀蘭亭睡得熟,整個人便蜷起身體,隻挨著床邊睡。


    似乎是夜晚冰涼,紫芙受不住凍,無意識地就往賀蘭亭那處的熱源湊了湊。


    還沒挨到他身子,一股冰冷的寒意便抵在了她的頸邊。


    那股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半睡半醒中的紫芙打了個激靈,直接清醒過來。


    剛睜開眼,耳邊便響起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陛下,請自重。”


    對上賀蘭亭那雙漆黑漠然的眼瞳,紫芙又低眸看了看那處冰涼——


    一把抵在自己喉口的匕首。


    紫芙突然就笑了,唇角微彎,有意將脖子緩緩送上去,賀蘭亭握住匕首的手亦是無聲無息地退了退。


    睡在同一床被褥下的兩人,身體挨得極近。


    紫芙的臉幾乎都要與賀蘭亭貼上,賀蘭亭眸色一冷,刀鋒逼近她的肌膚警告道:“刀劍無眼,陛下莫要再上前了。”


    “賀蘭亭……”


    紫芙輕聲喚他的名字,似是不顧抵在喉間的匕首,微微仰起頭,去吻他的臉。


    在柔軟唇瓣落下之際,手上匕首微用力,紫芙卻仿佛沒有感覺到半分疼痛,親在了他的臉上。


    賀蘭亭手指被一片溫熱濡濕,眸中維持的漠然如碎片般頃刻皸裂開,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和恍惚。


    指尖輕顫了一下,沾了血的匕首陡然跌落到枕邊。


    下意識地伸手去捂她的脖子,想止住她的血。


    掌心下的濡濕,讓他心裏有些莫名的慌亂。


    “不疼的,我沒事。”


    紫芙知道他的力道,本就沒想要了她的命,隻是想逼退她而已。


    “閉嘴!”


    吼完這個亂來的小皇帝,賀蘭亭就衝著門外喊道:“黑一黑二,立刻把府上的大夫帶過來!”


    “是,主子!”


    吩咐完,賀蘭亭轉頭看她,見她眼瞼垂落,似要睡過去,心底沒來由的慌亂緊緊攝住了他,讓他更用力地去捂她脖子上的傷口,厲聲道:“不許睡過去!紫芙,我不準你睡!”


    “我好困……”


    “困也不準睡,先等大夫過來。”


    紫芙脖子疼,但也知道等大夫來上了藥,包紮完傷口,便沒什麽大礙。


    一整天折騰地夠累,此時心大地隻想睡覺。


    低聲咕噥了一句,“你說,上元節都聽我的。”


    賀蘭亭沉默幾息時間,仰頭閉眼低語,“你不睡,我往後都聽你的。”


    “嗯……”


    紫芙腦子困得混沌,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隻低低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


    沒有再聽到她的聲音,賀蘭亭迅速低頭看去,捂住她脖子的手指微顫,伸直了去探她的脈搏。


    感覺到她還跳動的脈搏,賀蘭亭那顆死死懸起來的心,像是終於得了救,安然落定些許。


    一直等到大夫來,賀蘭亭全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給紫芙上藥,用紗布一層層地包紮頸間傷口。


    事後,大夫還開了內服的藥,賀蘭亭立即吩咐心腹下去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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