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哂希駕車繼續走,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話:“聽聞遠方有你,動身跋涉千裏,我吹過你吹過的風,這算不算相擁;我走過你走過的路,這算不算相逢?我喜歡你,從一而終,認真且慫。”


    第五站,顧哂希到了河南省鄭州市鞏義市。鞏義市是河南省轄縣級市,由鄭州市代管,位於河南省鄭州、洛陽兩市之間。


    之前,顧哂希和林初然說過鞏義市的,林初然說想來吃瘋狂烤翅、烤鯰魚魷魚饃、丸子湯、豆腐串、集溝涼皮、胡辣湯、米皮、擀麵皮,當時顧美美還嘲笑林初然是吃貨……


    顧哂希在米河鎮開了第四家希初小屋,希初小屋門口的招牌,換成了:生活總是來來往往,千萬別等來日方長。


    顧哂希在米河悠哉悠哉的過著,好不快活,他也確實去吃了林初然想吃的瘋狂烤翅、烤鯰魚魷魚饃、丸子湯、豆腐串、集溝涼皮、胡辣湯、米皮、擀麵皮,每天吃一種,好像林初然陪著他一樣……


    顧哂希在鞏義市的第20天,遇到了穆正穀。


    那天,顧哂希正在吃烤鯰魚魷魚饃,店外是廣場,廣場上有人在唱歌,來了這麽多天,那個人一直都在那個廣場上,他唱歌,每天都固定隻唱七首,而第一首,永遠都是那一首……


    好像是原創歌曲,顧哂希之前沒聽過,但是歌詞寫得不錯。


    那天,穆正穀唱完歌之後,進了和顧哂希同一家的店,吃的也是鯰魚魷魚饃,吃飯的時候,穆正穀接到了一個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最後的時候,穆正穀說了一句:“算了吧,我不會迴去的。我在哪兒關你什麽事?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吧。”


    顧哂希吃完了自己的鯰魚魷魚饃,但是坐在原位沒走,穆正穀蹙了蹙眉,看著他。


    顧哂希微微一笑,:“你是流浪歌者?”


    穆正穀瞥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我這叫靈魂歌唱家!”


    顧哂希再次笑了:“okok~”


    穆正穀看著顧哂希:“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顧哂希這才看出來,這個孩子貌似年齡不大,說話這麽嗆,肯定也是個大家公子哥。


    沒事,有故事就行。


    顧哂希笑著問穆正穀:“我請你喝咖啡吧?”


    穆正穀再次瞥了他一眼:“去哪兒?”


    “希初小屋。”


    穆正穀搖搖頭:“沒聽說過。”


    顧哂希嘴角依然帶著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穆正穀到底是年輕氣盛,顧哂希說了兩句話就跟顧哂希走了。


    希初小屋門口。


    穆正穀撇撇嘴:“你怎麽帶我來這麽破的地方?你就算再窮,你請人喝咖啡也不能來這樣的地方吧?”


    顧哂希笑著搖搖頭:“你進去看看。”


    穆正穀半信半疑的推開門,往裏一看,嚇了一跳,完全就是七星級酒店的逼格啊!


    “我去!怎麽會在這樣的小地方有個這樣的咖廳?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顧哂希心想: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


    顧哂希指了指:“進去吧。”


    穆正穀往裏走,顧哂希跟上,“你找地方坐。”


    穆正穀坐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有一盞昏黃的壁燈,整個氛圍很柔和。


    兩個人剛坐下,服務員便送來了一杯咖啡,放到了穆正穀麵前。


    穆正穀這就很震驚了:“我去!這都不用點餐的?!”


    顧哂希搖搖頭:“顧始。過去不念,迴憶不想,隻記一人。”


    穆正穀點點頭:“好名字!”


    顧哂希點點頭:“謝謝。”


    穆正穀:“穆正穀,20歲。河南省鄭州市鞏義市本地人。”


    顧哂希伸手用一個請的手勢指了一下服務員送上來的咖啡,“嚐嚐。”


    穆正穀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差點都吐了出來,“我去!這是咖啡?!這是死神水吧!”


    顧哂希微微一笑沒說話。


    “一杯咖啡,一個朋友,這是希初小屋的初心。”


    穆正穀驚訝的看著他:“你是這家店的老板?”


    顧哂希點點頭:“是的。”


    穆正穀了然,顧哂希問道:“故事苦還是咖啡苦?”


    穆正穀眸子黯了黯:“或許是咖啡吧,也或許是故事吧,但是更多的可能是人生吧。”


    顧哂希聽到這句話,抬頭問道:“你剛剛在饃店裏接到的那個電話,是你媽媽打的吧?”


    穆正穀點點頭:“是的。”


    顧哂希看著穆正穀:“為什麽?”


    穆正穀撇撇嘴:“因為家庭企業。”


    顧哂希沒說話,繼續聽他講。


    “我家應該算是大型的家族企業,我家公司也是全國前五十強的,我家就我一個孩子,然後就要繼承公司,然後什麽狗屁的門當戶對,我就稀罕?我女朋友,我和她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就是那種她是學霸,我是渣到不能再渣的學渣。”


    “我們倆就是打小做同桌,emmm,我不光是學渣我還是校霸,高中有一次老師破天荒的查作業,她沒寫完,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老師也很驚訝啊,問還有誰沒寫完作業,那我很定就順理成章的站了起來。後來我們倆被一起罰操場跑十圈。”


    “她說,唯一一次不寫作業還被老師抓到,哪像你啊,天天不寫作業,被抓到一次也不冤枉。我開玩笑說‘我就是在等你不寫作業啊’但其實,那天我真交作業了。”


    “我們就是那次認識的,然後不知道為什麽,就很多人都會開玩笑和八卦,我們倆是在高中畢業之後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的,表白的時候,我新寫了一首曲子,她新寫了一首歌詞。”


    顧哂希看著他:“就是你每天唱的第一首?”


    穆正穀看著顧哂希:“嗯。她作詞我譜曲,我們倆誰都沒有提前商量,但是寫出了的譜和曲特別契合。然後我們倆大學是一起去的q大,害!雖然我是學渣,但是我高中進尖子生班也是自己考進去的啊,尖子生班的倒數第一名,比普通班第一名分都高二十分,我們學校尖子生班隻卡分不卡人數,我們班就二十七個人。”


    “我們倆是在大三那年分開的,也就是今年,她去世了。”


    顧哂希蹙了蹙眉:“為什麽?”


    穆正穀:“我媽找的她,聊了些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媽讓她離開我,她和我媽聊完之後,出了車禍,搶救無效死亡。她也是家裏的獨生子,她家是農村的,父親臥病在床,母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她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所以她這麽多年才會那麽努力的賺錢……”


    “我到現在我不敢相信她父母知道她去世之後的狀態,她父親是在她去世的當天晚上走的,她母親自己一個人守著他們在農村的家……”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全家,我就是個混蛋,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我,他們家不會這樣的……”


    顧哂希拍了拍穆正穀的肩膀:“都是命,錯不在你。”


    穆正穀搖了搖頭,沒說話。到底還是個孩子,這種事對他來說打擊真的是太大了。


    穆正穀微微抬頭,“她去世的那天,在手術台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接不了你的花,陪不了你長大。穆正穀,對不起’。此後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長和短。”


    穆正穀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怨過我媽,我知道她是為了我的家為了我著想,隻是她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對……”


    穆正穀閉了閉眼,然後抬起頭看著顧哂希:“看得出來,你不是本地人吧?為什麽會來這裏?”


    穆正穀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裏還有未消散的淚水……


    顧哂希輕輕轉著手中的咖啡杯:“我啊,和你差不多,但是,我和她分開不是因為我母親,而是因為她心懷天下……”


    穆正穀張開眼睛靜靜的看著顧哂希。


    顧哂希:“我們,相遇於那個九月,相識於一個平凡的大學周末。她是很有夢想的人,我是一個隻知道自己家有錢的無為少年。”


    “那種一見鍾情的感覺你懂嗎?就那一眼,我認定了她是我這一生都要愛的人。研究生,我放棄了q大的留學保送名額,去了b大,因為她也去了b大。我可以離她更近一點。”


    “她有她的夢想,我便陪她一起實現。研二那年,她隨導師去了研究室,我注定是見不到她的,我便自己申請了a國h大,學了她夢想的那個專業,因為隻有這樣,未來我們才能一起戰鬥。”


    “因為我自己的家庭原因,也有我母親的原因,我們分開過,拿種痛不欲生的日子……真的很難熬。”


    “希初小屋是我和她曾經對未來最美好的憧憬。有一間自己的咖廳,喝著自己煮的咖啡,聊著我們的過去,享受著兒孫滿堂,享受著歲月靜好。可是時間最愛開玩笑,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我們的小屋,她就離開了。”


    “我想帶著我和她曾經所有的迴憶,走遍大江南北,看遍祖國風光。隻至少讓我再見到她的時候,我能有話給她講,我沒想過要一起過奈何橋,也沒想過要一起看彼岸花,隻要她這輩子在我身邊過得開心了,就值了……”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榮枯隨緣。


    顧哂希看著穆正穀:“你的人生還很長,別因為她擱置了自己的歲月和年華,這不會是她想看見的,她會喜歡你,絕對不是因為你一身的痞氣,而是你那種與生俱來的風華正茂感……是你那一身拚勁。”


    “沒有人願意看見一個自我放棄的你,我知道你也不想,我和她分手之後的那一段時間裏,我們兩個人選擇的不是自暴自棄,而是更加努力的工作,為了再次見麵時,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在對方眼裏看見的不是失望,而是驚豔。”


    “她很喜歡星星,我做的不是為她把星星摘下來,而是想要自己努力成為星星,也許有天可以站在它旁邊沒關係的,你不用日夜兼程,攜風帶雪。”


    穆正穀點點頭:“我知道了,我該迴去。”


    顧哂希點點頭:“其實,我年少時,因為很多誤會,和我媽分開了十一年之久,在這期間,我沒有迴家過一次,沒有給我媽打過一個電話,我沒想過我媽的日子是怎麽過的,後來誤會解開了,我嚐試著用所有的餘生去彌補自己年少時犯下的錯,然而沒用的。”


    “那種時光荏苒,歲月變遷的孤獨,對她來說,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痛,無法彌補……我不管你現在怎麽想你的母親,你怨也好不怨也罷,沒事多迴去看看她,一個女人,她這輩子能有什麽大作為?她這輩子所有的驕傲,隻有你。”


    “我之前也從來沒想過我母親要怎樣怎樣,直到直到了她為了我,從她夢想的舞台上退下來,放棄了自己半生所愛,隻為了一個前途迷茫的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我該拿什麽迴報她,真的……無以為報。”


    穆正穀若有所思,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能聽得懂,母親,才是這個世界上願意放棄一切,為了一個不知能不能成器的你操勞一輩子的人。


    穆正穀迴家了,迴了自己該去的地方,作了一番很有成就的事業。


    很多年後,穆正穀最為一個非常成功的年輕企業家,以最高禮遇會見顧哂希,給顧哂希說了這樣一句話:“謝謝你,不管是當年的那番話讓我迴家,還是讓我愛我所愛,都謝謝你讓我有了今天的一切。往後餘生,我會拿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父母,白發初上,兒之過。我不會讓自己後悔。這一輩子,這是最真的初心。”


    這些後話,暫且不提。


    縱然穆正穀沒有留在希初小屋,顧哂希還是離開了希初小屋,離開鞏義市之前,顧哂希去了登封市嵩山少林寺。顧哂希和林初然之前有聊到過,如果以後有個男孩子的話,要把他送到少林寺的……


    少林寺,是中國佛教禪宗祖庭和中國功夫的發源地,現為世界文化遺產、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國家aaaaa級旅遊景區,位於河南省鄭州市登封市嵩山五乳峰下,因坐落於嵩山腹地少室山茂密叢林之中,故名“少林寺”。


    少林寺是世界著名的佛教寺院,是漢傳佛教的禪宗祖庭,在中國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被譽為“天下第一名刹”。因其曆代少林武僧潛心研創和不斷發展的少林功夫而名揚天下,素有“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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