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夏利格便作出極有誠意的模樣,在朝堂之上求娶白心染公主。


    皇上聽後自然一下子就同意了,畢竟夏利格王子也算是樣樣優秀的,自然也是配的上白心染的。


    朝堂散去的時候,這消息便傳到了後宮。


    花輕語嘴角得意的翹起,沒想到夏利格竟這樣仗義,這一切都是按著她的計劃來的。


    再下一步就是在婚禮上看看柳之筠的心意,到時候再讓白心染詐死,她倒是要看看柳之筠那小心思還能憋多久。


    因為夏利格還要趕迴端國,所以婚禮的日期很快就定了。


    然而殊不知,白昕西得知這消息後,眼前一亮。這婚禮可是他大好的機會,倘若這一次可以一舉拿下,他就不需要再繼續委曲求全了。


    而他心裏也早已有了人選,倘若他想動白墨宸的話就得從花輕語那裏下手,畢竟誰都知道,白墨宸隻對花輕語沒有任何防備。


    到婚禮之日,人還未到齊,白昕西隻看到停不下腳步的花輕語,隻見她像個蝴蝶一樣興奮地在人群中穿梭著,就好像今日結婚的人是她一樣。


    白昕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徑直抬腳向花輕語的方向走去,看著她一臉溫和道:“看來王妃是最替心染感到開心的。”


    花輕語見是白昕西,瞬間笑著眯了眼,“自然是要高興的,我可是把心染當做好姐妹的呢。”


    白昕西看著花輕語一臉單純的樣子,心裏竟有些不忍。


    可這想法轉瞬即逝,他知道自己不能。一想到一會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心裏又突然覺得十分期待。


    端起麵前的酒杯順手遞給花輕語,因為是白昕西,花輕語毫不猶豫接過跟白昕西碰杯,緊接著一飲而盡。


    白昕西親眼看著花輕語喝完酒杯裏的酒,心裏突然有些緊張。


    方才,他暗中在這酒杯裏加入了很多大劑量心藥解藥,馬上她就可以想起來那些被封存的前塵往事,他倒是要看看花輕語想起白墨宸以前的所作所為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


    果不其然很快花輕語眼神變了,變的不似剛剛那麽單純。


    白昕西便知是解藥已經起效了。


    看著花輕語一臉驚訝的樣子,白昕西又舉起手中的酒杯,朝向花輕語,“既然你已經想起來了,那麽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一把,替你死去的父母報仇?”


    聽了這話,花輕語麵上微微有些猶豫,雖然她迴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她卻未忘記這段日子與白墨宸之間發生的事情。


    看著花輕語猶豫不決的樣子,白昕西心中更加緊張,他上前一步湊到花輕語的耳邊輕聲說道:“難道你甘願為了白墨宸而忘記你們花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條無辜的性命是如何沒的?”


    聽到白昕西的話一瞬間,花輕語的麵前驟然浮現當年花家被殺的慘狀,她不由的便閉上眼睛,睜開時轉而已是一臉堅定。


    “不過我應該怎麽才能報仇?這裏禦林軍這麽多倘若我動手也定是討不得好。”花輕語一邊環視著周圍的環境一邊看向身邊的白昕西輕聲開口說道。


    如今的她已經不再單純了,自然也懂得審時度勢了。


    白昕西微微一笑,暗中把一個小小的紙包遞到花輕語的手裏,恰巧這個時候白墨宸從門外走來。


    白昕西淡然一笑轉身離去。


    而白墨宸直直走到花輕語的麵前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就坐了下去,許久都未見花輕語像往常一般粘上來,白墨宸隻覺得不對勁扭頭向那邊看去。


    花輕語也立馬反應過來,又坐到白墨宸的身邊燦爛的一笑,不由撅著嘴一臉撒嬌的看著白墨宸嬌聲開口說道:“王爺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麽這才來?”


    白墨宸深深的看著花輕語,許久才一臉冷然的開口說道:“本王有沒有說過讓你離白昕西遠一點,他那個人一向心思多而你卻又心思單純。”


    花輕語聽到後嘴角微微一僵,又立馬裝作是委屈的樣子,她拉著白墨宸的胳膊一臉撒嬌的說道:“王爺,我知道啦,下一次一定不會這樣了好不好嘛,來來來喝口茶。”


    白墨宸見花輕語端著茶杯遞過來便一口喝了下去,心裏無奈道每一次花輕語惹自己生氣都會這般。


    而對麵坐的白昕西也一直暗中盯著花輕語跟白墨宸發生的一舉一動,當看到他喝下那杯茶,白昕西突然放鬆了心情,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當人都到齊的時候,白墨宸隻覺得自己胸口突然一陣揪心的疼,不由的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白墨宸隻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旁的花輕語,又一下子黑了臉。


    花輕語見狀立馬撲到白墨宸的身邊,作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朝著侍衛大聲喊道:“王爺吐血了,快請太醫來。”


    白昕西看著花輕語的樣子滿意的一笑,沒想到花輕語現在竟然也這麽會演戲。


    一時之間在場的人都亂了,花輕語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把自己頭上的簪子拿下,卻抬眼看到柳之筠。


    他大步向前,花輕語愣了一下,趕緊把簪子藏到身後。


    柳之筠將白墨宸拉走,花輕語卻心裏莫名的難受。


    明明就是白墨宸先殺了她花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條命,她現在不過是為了報仇,可自己的心為何……


    因為婚禮上的突發情況皇上宣布一切先停止,要先去看看白墨宸那邊是什麽情況。


    就這樣人也都散了,花輕語像是沒了神一樣向外走去,就連身後的白昕西叫自己都像是沒聽到一般。


    出宮之後花輕語不想迴到王府,一時間也想不到自己能去哪裏,不由的孤身一人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著。


    走著走著隻覺得十分熟悉,抬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不知不覺間來到白秋生這裏,想了想花輕語覺得自己剛剛做的事實在沒臉見白秋生便打算轉身離開。


    “你個小丫頭片子都走到老夫門口了不進來,你這分明就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裏,可氣。”白秋生裝作是一臉生氣的模樣叉著腰看著花輕語憤憤的開口說道。


    花輕語抬頭看向白秋生,實在憋不住了,就將剛剛在宮裏發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跟白秋生講了一遍。


    白秋生一聽也深深歎了一口氣,許久才抬頭看向花輕語開口問道:“那你可曾想過為何花家上上下下都死了,唯留下你一個人。”


    聽到白秋生的話後花輕語不由微微一愣,她倒是從未想過這麽一茬。


    記得當時她以為是自己好運所以才躲開了這麽一截,莫非並非如此?


    花輕語愣了一下,一臉焦急的看著白秋生急於解釋著,“可是……可是白昕西他告訴我……”


    白秋生看著花輕語的樣子伸手摸摸發梢,然後轉而大笑著開口說道:“也怪墨宸那小子自作自受,誰叫他不把這些一早全部告訴你,早點說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嘛,怪他怪他。”


    原來花輕語她並不是什麽花家的嫡女,實際上她是被收養的,而她真正的身份是前朝的公主。


    且當初收養花輕語的花父花母其實是前朝還餘留下的臥底,收養她也不過是為了等來日為前朝報仇雪恨。


    後來不知是哪裏走漏了風聲,皇上暗中派白墨宸前去花家殺了花家滿門,一定不能留有餘孽任其肆意妄為成為禍患。


    但是當初白墨宸奉旨將花家上下全部殺盡,可是卻唯獨留下花輕語一個人,算起來也是為了她抗了旨。


    花輕語一聽隻覺十分震驚,自己怎麽可能是前朝公主?


    不過這麽想來,難道一直幫著她的人是白墨宸?


    花輕語頓覺震驚,她剛才竟然還差點殺了他!


    嘴裏道出的當年事情的真相,讓花輕語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是被白昕西給利用。


    又想到白墨宸的事情,花輕語更覺得痛苦。


    “老白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到頭來我竟連誰對我好誰利用我都分不清楚,我……我還害了墨宸。”花輕語一臉懊悔的看著老白哽咽道,此刻的她大概什麽言語都不能表達心情了。


    看著花輕語的模樣,老白也深深歎了口氣,說到底她也不過還是個單純的孩子而已,他伸手安慰地摸摸花輕語的頭。


    花輕語離開了這裏,再次迴到現場,一片混亂,根本不似婚禮過後。


    看著那一處白墨宸吐出的血跡,花輕語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卻突然聽見了白昕西的聲音。


    她一臉詫異望著那個方向,隻見白昕西竟是挾持了皇上,得意宣布擇日登基,並且要迎娶花輕語。


    不日,消息傳遍長安。


    幽靜而平凡的舊居之中,傳來一陣陣瓷器破碎的聲音。


    房中,兩人一站一躺,終究,柳之筠敗下陣來,他低聲道:“王爺,您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好好養傷,而不是無謂的憤怒和發泄,隻有保存實力,才能得以後繼之機。”


    白墨宸閉了閉眼,睜開之時隻剩下滿目掙紮,他沉沉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嫁給自己的死敵?”


    “你這是在怪我?”柳子筠忽而笑了笑,“從前你告訴我說遇事隻有冷靜思考,方能夠解決疑難,斬開荊棘,到如今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了嗎?你可知道,他白昕西就是抓住了你的死穴,你才會有現在的狼狽。”


    白墨宸掙紮著起身,因為牽動了傷口,語氣顯得有些虛弱,“不,我知道,你是對的。但是我要去救輕語,她一定是被逼的,白昕西這樣做一定是在羞辱我。之筠。”


    柳之筠險些氣笑了,他指了指白墨宸胸前的傷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她花輕語到底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讓你變成這般!”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看著那蒼白的臉,最終還是憤而離去,同時把門關緊。


    白墨宸垂眸,握緊雙拳,略顯蒼白的臉頰在白色的窗幔之下更加毫無人色。


    是夜,萬籟俱寂。


    一個身影緩慢而沉穩地穿過叢叢竹林,最終停留在竹屋之外。


    “蘇公子,好久不見。”原來,這正是本該被壓著好好休養的白墨宸。


    許久,當白墨宸以為不會有人迴答的時候,竹門被緩緩推開,他的眼睛瞬間明亮起來,難掩驚喜。


    “嗯。”蘇閾淡淡道。


    白墨宸沒時間多打量,隻是確保無人後,便沉聲道:“在下就不多說什麽了,我想要救輕語,還望蘇公子,看在她到底是前朝公主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


    說罷,他微微低頭,以示歉意。


    “其實我原本以為,經那日之事,你不會再來了。”蘇閾緩緩笑了,眉目之間有些釋然和灑脫。


    白墨宸疑惑不解,不過他卻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說到底,是他沒有給輕語足夠的安全感,才會讓她被人利用。倘若他小心些,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蘇閾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你可知若你今日再不來,我會怎麽做?”


    他像是自說自話又好像對著空氣看著誰喃喃道:“帶她離開,讓她忘掉前塵過往,從此江湖逍遙,可是你來了,我又覺得她是對的。”


    “蘇公子,輕語是我的妻子。一日是,終生是。”白墨宸直覺地不喜歡蘇閾說這些話,即便是他現在有求於他。


    蘇閾淡然一笑,“我當然知道,既然如此,還請王爺暫且忍耐。要入宮救了人之後,才能揭穿這一切陰謀。畢竟王爺也知道,前朝之兵將,隻尊真正的前朝遺脈。即使沒有我,他們也不會聽有心之人的指令。”


    白墨宸知道,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別想有什麽卸磨殺驢的小心思。


    “在下自當謹記。”


    轉眼之間,便即大婚之日。


    宮中各處都已經係上了大紅色的綢帶,各路人馬也紛紛忙碌起來。


    白昕西越過長廊,邁入寂靜的宮殿。這地方冷清的不像即將入主女主人的正宮,倒像是偏遠之處的冷宮。


    殿中側門處,冷風徐徐,那竟然站著一個穿著素白衣裳的女人。她臉色蒼白,眉目之間隱隱有冷淡和厭惡之色。


    白昕西走過去,沉聲道:“輕語,怎麽能不顧著身子呢,你可還要舉行明天的冊封大典呢。”


    “大典?”大約是許久沒開口說話,花輕語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是啊,大典。”


    一時之間,隻聽得見樹葉片片落下的聲音。


    秋期,歸期,她等的人,大約不會再迴來。


    天還未亮,隻蒙蒙灰,花輕語便被推搡著起來準備大婚。


    她猶如一塊木頭一般任人擺弄,絲毫看不出有半點喜氣。


    待一切結束,丫鬟們都陸續離開。花輕語突然柔柔開口,指著梳妝盒底部的淡藍色玉發簪,“姑姑?用那個發簪吧,那是我丈夫送給我的,我想戴著它,可以嗎?”


    侍候的姑姑也知道些許事情,有些心疼她,便點了點頭。


    大典有著繁雜的儀程。群臣祭拜,皇後跪行。


    花輕語目眩,卻依然握緊發簪,她垂下雙眸,摸了摸腹部,“我們的生死與共,卻苦了你。”


    白昕西被花輕語挾持的的時候有些愕然,這些日子花輕語的溫順讓他仿佛迴到了還沒有利用,利益糾葛的最初。可當他看到花輕語眼中閃過的決絕時,他知道,一切都隻是他在自作多情。


    “輕語?”他低聲道,表情一時之間有些扭曲。


    花輕語的發簪抵著他的脖子,有些許鮮血流出,她蒼涼一笑,“白昕西!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隻想利用我殺了他,你這一生除了會利用人還會做什麽?”


    可一個弱女子哪裏是練武之人的對手,白昕西忍著痛轉過身毫不猶豫地推開她,絲毫不顧及她的女兒身。


    “是你自找的。”他眼裏的瘋狂讓花輕語抓緊手下的綢布。


    花輕語抬頭,她自知這次十有九敗,淡淡一笑,能讓白昕西在那麽多人麵前撕下他那層厚厚的偽裝,她已經很滿意了,“我花輕語今生,不會再做別人的妻,要殺要剮,隨你。”


    聽到這些話,白昕西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緩緩點點頭,笑道:“那就依你吧。來人,給我帶下去!”


    他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侍衛上前動手,轉過身,隻見不遠處立著一個修長而熟悉的影子。


    “白、墨、宸。”白昕西咬牙叫出這個名字。


    花輕語緩緩轉過頭,隻見不遠處站著自己苦苦思念的人,有些恍然。


    “墨……墨宸?”她呢喃道。


    白墨宸將她扶起來拉到自己身後。


    “這個時候敢出現在我麵前,想必那個老頭子已經被送到安全的地方了?”白昕西冷眼看著他們。


    禁軍本來就隻忠於皇帝,他之前隻是把他們圈起來了,沒想到連宮城侍衛也不聽他指揮了。


    “你從來不會贏。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配成為一個君主。”原來在白昕西不知道的時候,白墨宸已經聯合禁軍將皇帝救了出來。


    “那父皇給過兒臣一點點的機會嗎?”白昕西想起過往,有些憤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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