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白墨宸要調查那些宮人?”蘇閾倒是情緒穩定得很,淡淡看著手中的茶盞。


    “對!那些宮人不能留!”楚玉萱匆忙道,眼神飄忽。


    她必須立馬除掉那些人。


    且不說蘇閾的計劃,若是讓白墨宸知道那些宮人是導致“失火”的主要原因,他必定會細揪下去。


    而楚玉萱自然也不覺得那些宮人會守口如瓶,指不定就把自己賣了呢。


    她一定要清白自己的身份,否則讓白墨宸知曉,定不會再留自己,甚至……


    以他對花輕語的深愛程度,即使是救命恩人,怕也沒有任何作用。


    “好。”蘇閾淡淡應下。


    那人才緩緩再次戴上頭紗離去。


    宮牆下。


    “隻希望這迴別再到我們頭上來,悔不該為那幾十兩銀子。”一個宮女雙手合十,閉上眼緩緩嘀咕道。


    她當初不過覺得一把火便能解決那花輕語,想著王爺世家定無什麽真感情,覺著白墨宸如何都不能為花輕語而大動幹戈。


    誰知那花輕語竟如此好命,王爺在那樣緊急情況下竟也衝進去救走她。


    且如今……


    “我想,要不我們還是出宮吧?逃走吧,我總覺得這事兒很危險。”


    旁邊那膽小的宮女著急得望著四周,她總隱隱約約覺得不好。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暗自答應了這個提議,便迴到住所去。


    宮人的住宿大多時候是在一起的,這幾位宮人衝迴房間,就立刻開始收拾細軟。


    “先喝點水,我渴的要緊。”一個微胖的宮女坐在桌子邊大喘氣。


    她又伸手倒了幾杯,喚了一聲,而幾個人想了下,也都過來了。


    “還是趕緊吧,免得夜長夢多。”喝完後,領頭的宮女還是不放心。


    沒過多久,幾個人竟一瞬間倒在地上,嘴裏吐著一口黑色的血跡。


    “對不起姐姐們,我父親重病,我實在沒有辦法。”


    開口的是那微胖的宮女,她朝幾個人跪下後磕了好幾個頭,又趕緊起身往外衝去。


    那人答應自己,隻要給他們下藥,便給她銀子帶父親隱姓埋名,從此再不用為此受罪。


    然而她才往外跑沒兩步,黑暗中一隻匕首飛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胸膛。


    她驚訝得看著自己的胸口,嘭得一聲也倒在了地上。


    蘇閾收迴自己的匕首,用那宮人衣服仔細擦去血跡,才緩緩離開。


    也許是因著來過好幾次,要去到花輕語的屋子對蘇閾來說也算是輕車熟路。


    花輕語此刻正趴在院子裏的石桌上鬱悶,不明白為何白墨宸總關著自己。


    “是你?”一看到熟悉的影子,她竟有些驚喜,“快來坐!”


    蘇閾原本隻想遠遠望一眼,讓自己安心,可見暴露了行跡、倒也沒有再掩飾下去的道理。


    “你可還好?”蘇閾下到了地上,坐在她旁邊。


    花輕語便知他也是為了那火災之事而來,她不好意思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我好得很,一點事情都沒有。”可說完這句話,花輕語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件事情,惋惜道,“隻是……”


    得知她無事,蘇閾自然鬆了口氣,可又聽她委屈的樣子,忙追問是怎麽。


    花輕語想了一下,無奈道:“我……在母妃宮裏,不知道怎麽不小心起了火,白墨宸覺得我差點被燒死,抓了好多宮人來審問。”


    蘇閾自然是知道白墨宸對花輕語的深情,“他應當守護你。”


    “可是……”花輕語卻是一副懊惱的模樣,“我覺得自己很不好,白白連累了那些宮人……”


    這一句,竟然猛的敲在了蘇閾的心裏。


    花輕語差點命喪火海,卻心疼那些不仔細守夜的宮人。


    而楚玉萱,不過因為一點小小的動靜,就想殺人滅口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蘇閾歎了口氣,“你要保重自己,那些宮人自然有錯,若真和他們無關,我想你的王爺不會白白冤枉他們。”


    花輕語覺得這話也有道理,認真得點了點頭。


    “這裏!快去通知王爺!”


    忽然間,一群人潮朝這邊湧來,想來是蘇閾被發現了。


    黑壓壓的一群人朝院裏跑來,瞬間將蘇閾圍在了院中。


    蘇閾慌張站起來,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刀,卻一下子愣住,看了一眼旁邊的人。


    花輕語不明所以望著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他收起了自己的刀,看著花輕語,“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花輕語還沒來得及做出迴答,就聽到白墨宸的聲音:“花輕語!”


    “你小心點!”花輕語隻迴了個頭,再迴過神來已經看到蘇閾不見了身影。


    白墨宸瞬間像打翻了醋壇子一般,惡狠狠瞪著那個方向。


    看著蘇閾遠去的的背影,一旁的白墨宸陰沉沉的,一臉的不悅。


    “夫君大人……”花輕語扭過身,發現白墨宸正在定定地盯著她,眼睛裏的怒氣一觸即發,她一時語塞,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你和他到底什麽關係?”白墨宸黑著臉,想到剛剛舉止親密的兩人,不禁語氣都變得生硬。


    “他……”花輕語變得支支吾吾的,看白墨宸的樣子,他應該是看到了蘇閾,可他早就說過讓自己不要與蘇閾走的太近……她垂了垂眼皮,心虛不已:“他……隻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白墨宸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發射出淩厲的光。


    “嗯……夫君大人突然來找我莫不是有什麽事?”花輕語不敢再解釋下去,故意轉移了話題。


    “沒什麽,本王隻是湊巧經過罷了。”分明是剛辦完公事就趕過來看望,可就連白墨宸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要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花輕語聞言,眼圈慢慢的變得粉紅,還未等她開口,白墨宸已經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隨從的仆人小心翼翼地跟上,王爺這幾天脾性越發的喜怒無常,適才進王妃房間的時候還正笑吟吟的,這會出來,又變得冷冰冰的了。


    這會子晚膳還沒用,仆人跟在後麵,思索再三,小心詢問:“王爺,晚膳已經為您備下了,您看……”


    白墨宸在原地定住,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吩咐楚姑娘院子的人,過會本王到她那裏用晚膳。”


    “什麽?王爺過會要過來?!”下人過來通知的時候,楚玉萱正繡著刺繡,聽到這一消息,驚訝之餘,臉上更多的是欣喜。


    她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謝過了傳話的仆人,開始吩咐身邊的小丫鬟趕緊布菜,還命人把前幾日新做的衣服給拿了出來。


    王爺突然要過來,楚玉萱抿著嘴盡量不讓自己過於失態,可眼裏的喜悅卻是幾乎要滿溢出來。


    席間,楚玉萱像個等到歸來丈夫的婦人,不厭其煩地給白墨宸夾菜,說著各菜的由來和功效。


    而一旁的白墨宸像是個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也不搭話,隻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花輕語和蘇閾的關係為何會那般好?他們真的隻是朋友嗎?他兩眼迷離,自顧自的喃喃自語。


    想到剛剛在輕語的房間,那兩人親密的模樣,白墨宸握著酒杯的指關節慢慢泛白,隨後,一個仰脖,似乎喝下去的是消解鬱結的靈丹妙藥。


    “王爺……”


    楚玉萱發覺了白墨宸的不對勁,想著王爺來她這,不是想她念她,而是來借酒消愁,心中的喜悅不免消散了大半。


    見白墨宸依舊旁若無人地喝酒,楚玉萱不免氣結,找了個由頭,出門喚來了王爺身邊的小廝。


    “我且問你,王爺這是為何事借酒消愁?”她背對著小廝,語氣冷淡。


    小廝不敢抬頭,連忙迴道:“姑娘,王爺的心思奴才不敢隨意揣測。”


    楚玉萱甩了一個眼色給一旁的丫鬟,那丫鬟一直服侍楚玉萱左右,向來機靈,看到自己的主子這樣,立刻會意。


    偷偷給王爺的小廝塞了些碎銀子,並細細囑咐:“我家姑娘有話要問你,好好答複,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小廝憚於楚玉萱的身份,自己又是個貪圖便宜的家夥,受了好處之後,立刻端出一副諂媚的模樣。


    “不是奴才不告訴您這件事,奴才也說不準,隻是剛剛王爺從王妃那出來時臉色就變了,具體奴才也不知道。”


    楚玉萱聞言,衝那小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下去吧!”


    那小廝像是想起什麽,臨了又添了一句:“奴才好像隱約看見蘇公子從王妃房間裏出來。”


    楚玉萱雖然心裏暗裏憤恨,可是臉上卻升起一絲詭笑來,王爺肯定是因為那個賤人在借酒消愁,至於原因,怕是跟蘇閾脫不了幹係。


    重新迴到桌上,白墨宸依舊在出神喝酒。


    於是,她拿起桌上的酒壺,細心地為白墨宸斟滿了酒,還緊貼著他的身子,語氣柔和:“王爺可是在為王妃生悶氣。”


    白墨宸聽到花輕語,算是有了點反應,拿酒的手杯在半空中停頓了下,可依舊是一言不發。


    楚玉萱看在眼裏,嘴角輕揚:“我有一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她頓了頓,見白墨宸沒有打斷,接著說:“上次的事情,我就覺得不對勁。王妃被那姓蘇的擄走,那人還為王妃療傷,這麽說來,兩人的關係肯定匪淺!”她邊說著,邊用餘光去瞄白墨宸的神情。


    白墨宸聽完這番話,眉梢微微一動,轉過身,死死地盯住楚玉萱,眼神狠厲,一時間,周遭竟彌漫著野獸的威懾。


    “哦?”


    楚玉萱心裏暗喜,白墨宸這是信了大半了。


    她點了點頭,繼續給白墨宸斟酒,接著說:“可不是,他既已挾持王妃,又為何給她療傷,而且到最後他人也逃出來了,王爺——”


    楚玉萱輕輕地撫上白墨宸的肩頭:“隻怕王妃和刺客勾結,裏應外合呢!”


    白墨宸放下手裏的杯子,盯著楚玉萱看了半晌,直盯的楚玉萱渾身直發毛,離開自己的身子,才開口道:“她為人簡單,不黯世事,並非你口中的那種城府極深之人。”


    楚玉萱見一計不施,便繼續推波助瀾:“王爺此言差矣,古人說的好,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往往是越信任的人才越讓人意想不到呢!”


    “本王信她!”白墨宸倏的站起冷冷地開口:“這晚膳你自己吃吧,本王我迴去了!”


    話說完,便頭也不迴的往門外走去,徒留楚玉萱一個人傻坐餐桌前。


    楚玉萱恨恨地錘著桌子,五官因憤怒而扭曲不已,十分駭人。嘴裏惡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說著:“花輕語!我要你不得好死!”


    白墨宸雖說了他是信花輕語的,可心裏難免別扭,幾天下來,兩人的關係都不冷不熱,直到——


    皇帝興之所至,決定在皇家圍場舉辦一場狩獵,並且讓下麵的皇子王爺們統統參加,還特意讓太監去四王府宣旨,準許四王爺帶著王妃一同參加。


    不到天亮,花輕語就興奮的睡不著覺,吵鬧著要起來看昨晚準備的騎裝。白墨宸被鬧得沒有法子,隻能將花輕語死死的箍在懷內,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方讓她安靜了一些。


    等到天亮,招來小廝奴婢們伺候梳洗。花輕語穿上白墨宸一早為她準備的騎裝,神氣的在白墨宸身邊打轉,像是討要糖果的小女孩一樣求誇獎。


    兩人直鬧到宮中太監來催,才紛紛上了馬車,朝城外圍場行去。


    而這邊白昕西在聽到宮內傳來的狩獵消息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不去跟白墨宸搶風頭,於是一早放棄了母妃送來的繡金騎裝,改換了一件不起眼的墨藍騎服。


    幾人兵分兩路到了圍場,分別跟皇帝請過安以後,就四處分散了開來。


    圍場裏就隻剩下幾個皇子和一幹大臣。


    “聽聞四王爺的騎術了得,今日三王爺也一同在場,兩人何不比試一番。”左相看著麵前的兩位皇子,開口建議道。


    白昕西聽聞笑了笑上前一步說:“左相說笑了,我不善騎射,如何能跟四弟比試。今天本就是出來玩樂的,我就不摻和了。”


    “那就各自玩各自的吧!不過事後我們還是要看看誰打的獵最多,迴宮以後自有獎賞。”皇帝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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