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花輕語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倚著,貓兒一樣喟歎一聲,聲線慵懶,“陪我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遠處細柳輕拂,燈籠在微風裏搖曳。


    看見她皎潔無暇的麵孔,紅色的朱唇在燭光下撩人心扉。


    最動人不過眉間一抹春色,花輕語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白墨宸的心。


    白墨宸從後麵環臂輕輕的抱住了花輕語的,然後在她的耳朵旁唿吸著熱氣。


    花輕語的身子瞬間麻痹了半截,不敢動彈,耳朵旁也覺得又熱又癢。


    “愛妃。”


    聽到這樣的稱唿,花輕語扭動身子想掙脫這個有力的懷抱。


    可是白墨宸卻突然用力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低頭欲要吻下去。


    花輕語卻猛的一下推開了白墨宸。


    被突如起來的推搡白墨宸是沒有一點點防備的,他重心不穩連連後退了幾步,“咚。”腿撞在了旁邊伏案的角上。


    由此可見剛剛花輕語是多麽的嫌棄他。


    花輕語手腳冰冷,待冷靜下來就呆呆的站立在地上,連唿吸都看起來是那麽小心翼翼。


    白墨宸愣了一下,神情失落道:“你就如此討厭本王嗎?”


    花輕語想要解釋她不是故意的,剛剛她也不知道怎麽了。


    她心裏始終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每當白墨宸靠近他,自己爹娘被殺的畫麵就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腦海裏,可是等那些畫麵過後,她又想起白墨宸是當今四王爺,是她的夫君。


    內心糾結不已,她試探性的說道:“王爺,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怎麽久,你我之間的了解也還不多,所以……”


    花輕語倒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了。


    白墨宸沒有想到他堂堂四王爺,有朝一日居然會被自己的王妃拒絕,但是他也不是那種會勉強的人。


    所以他故意冷著臉,想要聽一聽花輕語的想法:“所以什麽,你想說什麽便說,本王不會責怪你?”


    花輕語雙手拽著衣角,低頭道:“我們之間這樣做,是不是發生的太快了。”


    白墨宸冷哼一聲,這個借口未免太牽強了。


    不由得反駁道:“什麽叫太快了,你和本王成親這麽久,按理說兒子都該有了。”


    花輕語聽了這話,突然羞紅了臉:“我們還是冷靜下來,再彼此多了解了解。”


    “好一個再了解了解。”白墨宸不明白花輕語為什麽就突然轉變了對他的態度,從賑災到相救,兩人一路磕磕碰碰的走了過來,難道心動的隻有他一個人嗎,或者是花輕語的早已經變了心她愛上了別人。


    花輕語便低眉一副趕人走的樣子:“王爺,時辰不早了,我也困了,不如您早些休息吧。”


    平日裏花輕語都是“夫君夫君”的叫著,今天不僅拒絕了白墨宸,還改口叫了“王爺”,這些細節突然讓白墨宸從心裏生出了一種失望。白墨宸十指緊握,嘎嘎做響,全身上下都讓人如墜冰窟。


    眼前這個女人說還不了解她:“那麽,你還想怎樣了解本王。”


    白墨宸抬起右手,用食指輕輕挑起花輕語的下巴:“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會容忍一個女人把我耍的團團轉。”


    花輕語知道自己剛才已經惹白墨宸生氣了,所以強壓下心裏的委屈和屈辱,然後躲避白墨宸的眼睛。


    “我沒有戲耍王爺的意思。”


    白墨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如此憤怒隻為了花輕語的一句話,他一字一句,帶著期盼問道:“你是不是從未愛過本王。”


    花輕語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即使脖子酸痛,她也一動不敢動。


    “嫁給本王你是不是逼不得已?”


    話已經問出口,白墨宸多少是有些後悔的,可收迴來已經不可能了,所以他將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迴答本王的問題!”


    花輕語沒有這些散亂的記憶之前,活的單純無所顧忌。


    她沒有愛上別人,也未曾後悔嫁給白墨宸,她現在如此搖擺不定,隻不過是被腦海中父母死亡的畫麵所影響。


    可是她也不可能將真相說出來,心裏幾番糾結過後,眼淚順著臉頰輕輕滑落。


    滴在了白墨宸的手腕上。


    “王爺心裏原來就是這麽看我的。”花輕語語氣冰冷。


    溫暖的眼淚接觸到皮膚上,白墨宸才稍微冷靜下來,沒有得到一個清楚的答案,心中不免失落,可是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有什麽意思。


    看著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白墨宸自嘲的笑著:“這些東西,估計王妃是看不上眼的,為了不打擾你的清休,我讓人撤下去吧。”


    白墨宸一聲命令,手下魚貫而入將東西都拿走了。


    花輕語站在一旁,想說什麽,卻不敢開口,畢竟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這些手下也沒有想到王爺興致勃勃的安排,現在不過一時片刻卻冷著臉全都撤了。


    楚玉萱看到了這一切,心裏既高興又憤怒。


    喜的是花輕語和王爺關係終於破裂了,兩人沒有進展比什麽都好。


    怒的是花輕語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敢駁王爺的麵子。


    這裏又迴複到了原來的樣子,好似從未發生過什麽,白墨宸轉身,一臉冷漠的準備離去。


    楚玉萱卻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然後輕聲軟語的道:“王爺,您和王妃有什麽話坐下來說,千萬不要生王妃娘娘的氣。”


    這麽一句話,她便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花輕語了。


    花輕語嗔道:“你什麽意思。”


    楚玉萱對著白墨宸道:“王爺,您消消怒氣,王妃這幾日心情可能不太好,您不要放在心上。”


    白墨宸並不打算喝燕窩,所以沒有理會楚玉萱。


    楚玉萱知道白墨宸正在氣頭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王爺,您整日風裏來雨裏去,忙的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王妃耍耍性子,您也不要太過在意,這燕窩是我早早就開始燉的,現在正入味,喝了滋補身體。”


    楚玉萱看著被拿走的東西,看著花輕語惋惜似的搖搖頭:“王妃娘娘可能不知道,這兩天王爺見你鬱鬱寡歡,所以特意四處打聽,找來這些東西,想給你一個驚喜,況且事事都是王爺親力親為。”


    她這麽說無非就是表明花輕語不在乎王爺的心思,太不知道好歹了。


    花輕語道:“我有沒有在乎這些東西,是我的事,由不得你在這指手畫腳。”


    要是在以前,花輕語肯定不會這麽對楚玉萱說話,可是今天她和王爺也是無意走到這步田地的,楚玉萱趕著趟的對她落井下石,這種事情她怎麽能忍呢?


    楚玉萱見王爺留步,也沒有指責她的意思,還在心裏以為王爺心裏是疼她的,所以越發指責花輕語:“上次你被前朝餘孽抓走,王爺馬不停蹄的一路尋找,救你於危難,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王爺對你已經是千倍萬倍的好了,可是王妃娘娘依舊對王爺不冷不熱的,玉萱猜測,莫不是王妃娘娘心裏有了別人,所以才對王爺弄的這些東西毫不在意?”


    白墨宸阻止楚玉萱,是因為他想聽一聽花輕語的真實想法。


    花輕語生氣的說:“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了,若我真的有其他所愛之人,還會站在這裏嗎?”


    白墨宸想了想,嘴角輕輕劃過一抹笑,抬步離開,話已經至此,他心裏明白了。


    楚玉萱見王爺不為所動,自己再說下去也是惹人啼笑,所以悻悻離開了。


    白墨宸這夜在書房睡的,花輕語鋪開金絲軟羅被早早就躺下了,可是心裏終究別扭,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現在該怎麽辦。


    論身份來說,她的確是堂堂的四王妃,總不可能一輩子與白墨宸這樣生活吧。


    可若是自己答應了白墨宸的請求,真的與他關係和緩,那爹娘該怎麽辦,在腦海中的那些畫麵裏麵,她可是看到是白墨宸親手殺死了她的爹娘。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這事自己必須盡快弄清楚。


    思來想去,夜風已經襲來,不斷的拍打著窗子,花輕語一夜無眠。


    早晨她故意偷懶不起床,想要錯開與白墨宸同吃早飯的機會,可是偏偏管家萊催了好幾次。


    丫鬟知道主子與王爺昨天鬧得不開心,可是王爺已經坐在前廳等候了,若是王妃娘娘遲遲不去,那便是她們這些下人伺候不周了。


    想來想去,丫鬟便大著膽子,進入臥室:“娘娘,奴婢伺候你更衣洗漱吧。這夫妻鬧了矛盾,不是有句俗話嗎,床頭打架床尾合,王爺已經在前廳等候您了。”


    花輕語道:“他愛等就讓他等著。”


    然後又轉念一想:“不對,他不可能一個人幹坐著,肯定有楚玉萱陪伴著,讓他們吃吧,我乏的很,晚點再吃。”


    丫鬟以為是吃醋惹的禍,便笑著道:“您就別跟自己置氣了,今日不吃,明早不也得吃嗎,夫妻哪有永不相見的道理,王妃娘娘,您就讓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花輕語不止一次想要避開白墨宸,可是思來想去,隻要她在王府,兩人肯定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莫不如尋個什麽借口躲一下。


    白墨宸已經等到飯菜都涼了,花輕語才堪堪過來。


    看著她臉色憔悴,眼眶浮腫,定然是一夜未眠,白墨宸雖然有些心軟,但還是拉不下麵子說兩句好話。


    好在吃過飯以後兩人就要進宮了,畢竟現在花輕語可是有功在身,天天來府上巴結拜訪的人太多了,兩人都懶得應付,皇上也說了讓兩人無事的時候多進宮走走。


    皇上今日早上得了一副畫,正興致極高的鑒賞,太監稟報:“啟稟皇上,四王爺與王妃在殿外等待。”


    上次劍舞之後,皇上心裏始終在花輕語的身上可以看見阿戴的影子。


    “宣。”


    從皇上的語氣中公公都能聽見高興。


    “兒臣參見父皇!”


    “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抬手示意:“快起來,幫父皇看看這幅畫。”


    白墨宸和花輕語都上前一步,畫上是山水,山脈起伏,綿延千裏,有方寸之間見萬裏的氣度。


    白墨宸問道:“父皇,你如何得這樣的寶貝?”


    皇上示意白墨宸看旁邊的伏案:上麵有一個折子,花輕語也瞄了一眼,原來是外邦的貢品。


    看著皇上喜不自勝的樣子,白墨宸道:“這樹木奇、險。山脈遠、深。恭喜父皇又多一寶。”


    就在三人觀畫的時候,沈貴妃端了一碗藥進來。


    沈貴妃免了兩人禮節,將熬了一早上的藥端給皇上:“皇上,您高興這麽久了,眼睛重要。”


    花輕語問道:“父皇身體抱恙嗎,聞著這藥味估計肯定會苦。”


    皇上聽了笑道:“不光聞著苦,喝起來更苦。”


    沈貴妃倒不樂意了,嫌棄花輕語話說的不是時候。


    花輕語看到皇上皺眉的樣子,便說道:“父皇,良藥苦口,看在母妃這麽辛苦的份上,你也該一飲而盡是不是?”


    花輕語一番話說的殿上的人都樂了,皇上喝了藥,沈貴妃的臉色也好了很多。


    沈貴妃將這幾日後宮的事說與皇上聽:“安華殿的師父已經做夠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今日便賜了賞。”


    “好,愛妃辛苦了。”


    花輕語聽到法事,突然心裏有了主意,現在想要避開白墨宸就唯有此辦法可以行的通了。


    花輕語突然跪地磕頭:“父皇,災情剛過,百姓尚在水深火熱之中,兒臣願去西山寺祈福。”


    白墨宸都沒有料到花輕語一早上對他無語,竟然是在心裏盤算這種事情,所以臉色瞬間鐵青。


    看著白墨宸剛剛的反應,皇上和沈貴妃心裏也清楚明白了幾分,估計是小兩口又拌嘴吵架了。


    皇上故意道:“不論是為江山祈福還是為百姓祈福,都是好事,你能有這樣的想法,父皇當然很是高興。”


    “父皇?”白墨宸心裏焦急,他真的擔心皇上就一口答應了。


    皇上這才詢問白墨宸:“那老四什麽意見?”


    白墨宸看著跪在地上的花輕語道:“我不同意,這才長途跋涉的迴來,輕語的身子之前又受過重傷,理行好生調養休息才是,若去了西山寺無人伺候,吃穿一律從簡,恐身上落下病根。”


    原來白墨宸不同意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花輕語心裏頓時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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